孟缃穿梭在精神病房诊疗室的走廊,她用修长的手指翻阅手上的病历表,她看了数不尽的病历资料,才发觉现今社会带给人的压力是无穷极大。
她其实不该在这的,明明报考的是急诊内科的护士,却阴错阳差地当了精神科帮人打点起居的看护。孟缃的人生,似乎所有一切都发展在意料之外。
「孟缃,901号房的病人说要找你。」外头的同事们正在处理病人四处便溺的情况,这种事情除了在安养院会发生,其次就是精神病院了。
踩着有些磨损的白色平底鞋,孟缃叩了叩门,走进了901号病房。
一进病房内,就跟一头黑发的男孩给对上眼,他是孟缃最有印象的一名病人,他跟孟缃的年龄相仿,却因为一场大地震的崩塌,夺走了他的家人,留下他一个人。
因为受不了家人离世的刺激,他患上了「创伤压力症候群〈PTSD〉」智商退化为九岁。因为病情特殊,因此被安排在独立病房,从他入院後,不晓得为甚麽就特别黏着孟缃,倘若孟缃不在身旁他就不肯乖乖服药。
「怎麽了呀。」孟缃坐在他的床边,拿起了桌上的小汽车在他眼前晃,「你看,是你最爱的车车欸,不玩了吗?」
他噘起嘴摇了摇头,试图将手上的点滴拔起,用力到针插的地方都稍微出血。
「识祤你乖,姊姊这个糖果给你,点滴不要在拔起来了喔。」她掏出口袋内的糖果放在他手心上,自从入这业後她总是会放几颗糖果在口袋里。
「糖果!」识祤拿到糖果後就往嘴里塞,塞到含糊地说:「姐姐,我不要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失去崩塌那段记忆的他,依然怀念着家,这句话让孟湘从他听来格外酸楚。
孟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能摸摸他的手说,「会的。你会回家的。」
原以为识祤会乖巧地听话,不在胡闹,结果不知道今天怎麽的,像是反常一样崩溃大哭,把自己的点滴抽起,血液四溅在孟湘的白色衬衫上。
孟湘一个人在灯光昏暗的浴室里清洗着自己沾满血渍的衬衫,突然一阵嘎嘎的开门声传来,吓得孟湘把手边的工作停下,因为她下班的时间都已经是深夜了,家人早就已经熟睡,所以让孟湘的心中多了是鬼魂或是小偷的可能。
「姊姊你在干嘛?」原来是孟湘的妹妹,她拖着自己的兔子布娃娃,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到。孟烨,今年六岁,是家中最小的小孩。
「没干嘛呀,姊姊在洗衣服而已。」孟湘用自己的身躯稍微将被血液溅到的地方遮住,怕孟烨小小年纪看到血会害怕。
「倒是你,怎麽起来了呢?」她伸手摸了妹妹的头,关心似的问到。
「我怕。」孟烨紧抱着兔子布娃娃,紧到本来破旧的娃娃泄出一点棉花,「怕有鬼、有血。」
「鬼?」孟湘很快的理解到,一定又是妈妈的自杀被她给想起了,「别怕,我念床边故事给你听好吗」
「好!」孟烨用跑着了上床,挑了一本她最爱的童话故事。「没有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