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一片湖光山色,溶溶地没在云雾和雨帘之中,似泼墨山水,煞是好看。
如此美景如画般地框在荼蘼酒楼的窗里,烟纱红帐垂下,掩映帐中窈窕身影和声声温言软语。
「甯公子,奴家可从未见过你这般的男人。」一名相貌姣好的女子伏在身旁男子的身上,衣衫不整、不顾礼教地直把身子往他身上贴,「美人在怀,却视之无物,普天之下哪有像你一样不解风情的男子?莫非,甯公子是嫌阿瑶不够美艳了?」
「非也。阿瑶姑娘可说是风情万种、美艳无双。」被唤作甯公子的青年礼貌地笑道,「只是……」
「只是?」阿瑶眉目含情地支着腮帮子看他。
「只是甯某此身曾修过一武功,这武功是要戒淫慾的,若破戒了则武功便会大损,故即使美人在怀,甯某也是碰不得的。」
「修什麽武功呀?」阿瑶抚摸他俊俏的脸,话中惋惜,「你在谁的门下做弟子哪?真可怜,不能得鱼水之欢,枉生这麽副好看的模样。」
阿瑶掌下的那张脸,着实特别好看,丰神俊朗,一头乌发缠进多少红尘情事,一对桃花眼含有天下风流之韵,一双薄唇道尽世间风花雪月,下颏曲线优美,堪堪是绝色美男子的长相。
「不过皮相而已。」青年挪开阿瑶的手,「甯某……甯某是武华巅的山上弟子。」
他说了谎,但阿瑶一介青楼女子,对江湖之事一概未有所闻,自然不知青年之言是真是假。
「武华巅?奴家可一点儿都没听过。」阿瑶努努嘴,从他身上起身下床,「罢了,既然甯公子都这麽说了,奴家也不好勉强。你倒真是来酒楼纯喝酒的。」
「是啊!荼蘼的酒香,每每都令甯某无法忘怀。」
「你要是喜欢,奴家以後请老板日日都给你送酒上武华巅,省得你还要下山走这一趟。」
「啊?」他一愣,一时间猜不准女子所言有几分认真,「不,那倒是不必了……」
「为何?」阿瑶疑惑,一面整理衣装,一面偏着头看他。
「这……武华巅禁酒,你派人送去了,甯某也喝不到的。」他胡诌了个理由,深怕阿瑶真把酒往山上送。
「哦?你们那门派可真严苛,女人碰不得,酒也喝不得,你们还有什麽乐趣呀?」
还是有其他事可做的,他暗想,只是不好对姑娘家说。
阿瑶穿戴整齐,掀开掩在窗上的帘子,凭栏而望,道:「外头一直有个人一直往这儿望,兴许是来捉你回山上的。」
「嗯?有人?」他眉头一皱,紮起头发,走到窗边往外看。
「喏!你瞧,就在那儿。」
阿瑶往屋外一株荼蘼花丛一比,那丛中荼蘼灿烂盛放,有一名男子着一身白衣,手持素白纸伞立於花丛旁,像是倚着荼蘼而生的精怪,但他知道,那人绝非神鬼精怪之徒,他是个活生生、蕴着七情六欲的人。
纸伞微挪,露出那人的面容,那同样是张不俗的脸孔,清雅端正,彷佛不带一丝杂质。白衣的那人望着楼宇之中的他,目光微微闪动。
而他撇过目光,阿瑶的眼波流转於两人之间,而後她歛眸轻笑,道:「甯公子,外头雨大,要不,你也请你的朋友进酒楼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