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各科科长手中领来的学习评量和参考书叠满了书桌,陈之美快速的在书页里写上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的。新书的味道有点呛,她皱了皱鼻子,眨了眨眼,把眸底隐隐泛起的泪水眨回去。
想起车棚边的那棵老榕树,上头的叶子都快掉光了,仅剩一、两片枯黄的树叶还死守着枝枒,陈之美望着她左手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难受得很。
为期三周的寒假辅导已悄然的过了三分之一;
而言二一,也无故失踪了一个礼拜。
转接语音信箱的机器人声,丝丝回荡在她脑里,断了讯的他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是怎麽构也构不着,找也找不到。
没人知道言二一去了哪,就连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欧阳晋也正准备贴出寻人启事。
这一个礼拜,陈之美过得有点烦闷,除了听不懂新的数学章节让她备感挫折外,苏芷翎还天天来班上缠着她,问她言二一怎麽没来上课。
这,她也很想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自寒辅开始,唯一让她开心的事也就只有抽签抽到和言二一同桌。
再另一个礼拜的周二中午,他们终於受不了自己的胡乱猜想,於是陈之美、刘佳佳和欧阳晋三人齐心协力的把罗友良推到了办公室门前。
「快点,卡比兽你快点进去问!」
「吼,大头才不会鸟我咧。我不想去啦……」无奈的抱怨,罗友良撑开肥嫩的手掌,像只壁虎似的黏在了走廊转角处的墙上。
「这事关言二一的生死问题耶,你想见死不救喔?」刘佳佳猜言二一跟他奶奶一氧化碳中毒,晕倒在家没人发现。
「是兄弟就给我进去!回头哥帮你打『暗黑』的恐惧之王。」
「嗤,我的『暗黑』早就砍了。」
「……」
「卡比兽,拜托你了。」声音带着哽咽,陈之美双手合十的看着罗友良。
「吼、好啦好啦好啦!」见他们三人都殷切的求着他只差没跪下,罗友良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在办公室外等着。
很快的,他带着让他们好奇的答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啊?就这样?什麽叫有事不能来?」欧阳晋非常不满意这答案,在走回班级的路上他不平的嚷嚷着。「干,我明天不来了,我明天也有事!」
闻言,刘佳佳睨了欧阳晋一眼,「你除了脑子有事还能有什麽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欸欸欸,你们觉不觉得那天他很奇怪?」
看来只有她一人想到是哪一天,其他三人都默然的望着刘佳佳。
「就是期末考完那一天啊!那天我们拍拍贴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扮鬼脸吗?然後拍到一半,言二一的电话响了,就从他接完电话後,他的表情就怪怪的。我还笑他不用特意扮鬼脸他的脸就已经够恐怖了,有没有?」
好像有……
陈之美也想起来了。
所以,那天他到底发生了什麽事?那通电话会是言二一突然消失的原因吗?陈之美的眉头又再次紧蹙成了川字。
◇◆◇◆◇
由於军歌比赛是高一新生的第一个团体竞赛,每个班都抓紧时间进行排练欲为自班争取最高荣誉,操场上正充斥着荡气回肠的军歌歌曲。
放眼望去,在一列列整齐画一的队伍中有个角落显得特别凌乱,那是一年忠班。
因为没来得及找上届军歌比赛有获奖的班级来指导,完全没经验的班长只能有样学样,硬着头皮去揣摩隔壁班带队的方式,但光是整队就让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就更别想之後再去练口号、唱军歌跟变换队形了。一群人闹哄哄的纷纷喊着:「别练了,我们乾脆放弃吧。」;这几句话让责任心强的班长当场落泪,军歌训练也因此暂告一段落。
「别哭了啦,我们乾脆让大头来带算了,他才刚退伍没多久,应该还记得怎麽踢正步跟唱军歌吧?」
「对啊,等等开班会的时候再重新讨论一下军歌比赛的事吧。」
几个女生开始出起点子安慰已泣不成声的班长,陈之美和刘佳佳也凑了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
「都怪言二一这时候缺席,哪有女生带头唱军歌的啦?」
「要怪就怪大头,那时候跟他说要重新选体育股长,他偏不要,直接把这件事丢给班长。」
「欸,顶多换个男生带就好了,你们干嘛针对言二一和大头?」刘佳佳不悦的斜了一眼刚刚发话的女生,转过头,她喊了欧阳晋,「喂,阿晋,你当大哥的时候到了,这次军歌比赛帮你小弟言二一带队如何?她们说女生带头唱军歌很怪!」
欧阳晋神情略显无奈朝着她们走去,说:「我觉得你们女生很奇怪,平常老把两性平等挂嘴边,现在却要分男生女生。」
「对,就是要分,怎样?」刘佳佳撇撇嘴说道,她的眼球快速往左方动了一下,那方向正是帮班长打抱不平的两个女生所站的地方。
「好啦,我带就我带。妈的,一群找麻烦的女人。」在意会她的眼神後,欧阳晋笑了笑、点点头地离开了,他知道刘佳佳是在卖面子给那些女同学。他们两自小在这方面就特别有默契,总能轻巧地接住对方发来的球。
「谢谢你,佳佳。」心中大石头一落,班长立刻停止了哭泣,她满脸感激地望着一脸得意的刘佳佳说道。
「唉,小事小事。」刘佳佳拨了拨她的一头短发,很是骄傲地回答;不过,这傲气也得归功於欧阳晋给的足吧。望着那抹潇洒远去的身影,她的心又再次为他掀起了一阵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