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快看那件！」
「我刚刚也在看那件耶，好有默契啊！」
「你不觉得这颜色很适合你吗？快套套看……」
「糟糕，真的还不错耶，蛤，你觉得要买吗……」
「当然要啊！这麽好看！」
「可是我好像有类似的……」
「哎，类似而已，又不是完全一样，你看那个刺绣的图案超美的好吗！又不容易撞衫……」
当两个女人在一起逛街时，只会让失心疯的程度翻倍，尤其身边的损友不知为何，总是比店员还会推销……没过一下子，两个人手上就提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
主动提出要逛街的某人已经战力告尽，累得只想回家洗洗睡；被拉着逛街的某人，兴致却还正高昂，她瞥见巷弄里面工业风装潢的男装店，拉着于谦如又冲了进去。
于谦如受不了地大叫：「你你你，来这里是要逛什麽啊？难不成想改穿男装吗？」
赖飞飞手上拿了件衣服，把自己当作比例尺，想像那人穿起来的样子，听见于谦如抱怨，便漫不经心地回道：「不觉得这家店的风格，很适合柚子吗？顺便帮他看一下嘛。」
「唉，所以说啊，你跟别人讲你跟柚子不是一对，谁会相信啊？连我这个认识你们两个这麽久的人，都快要不相信了。」
于谦如夸张地摇头叹气；赖飞飞抬起头，没好气地瞪她。
「少乱讲了，柚子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家人。」
「哈！最好是啦……」
「请问，需要帮两位美女推荐什麽吗？」
带着笑意的嗓音蓦地在两人身边响起，打断她们的拌嘴。
一个挺有型的男人出现在她们旁边，头发挑染成灰蓝色，条纹衬衫半边紮进牛仔裤、半边露在外头，手肘倚着柜子，看似随兴、实则耍帅地站在那儿。
这人帅归帅，可是……好、油、哦。
赖飞飞心里很不厚道地吐槽，一面礼貌却冷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看就好。」
男子耸耸肩，原本盯着她瞧的视线立刻移向于谦如，盯着她瞧了一阵，朝她露出迷人的笑容。
「那麽这边这位美女呢？」
于谦如愣了下，傻傻地「啊？」了一声。
男子似乎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你好可爱喔。」
于谦如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麽一句，立刻羞红了脸。
「你、你这人，讲话都这麽直接的吗？」
「当然不是啊，」男子一本正经，眼中却闪着捉弄的光芒，「我只对你直接啊。」
「咦、咦？」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反应很像小白兔？」
「呃，我……没……」
于谦如睁大眼睛，被调戏得招架不住，丝毫反应不过来。
被晾在一边的赖飞飞觉得差不多够了，再听下去难保不会把刚才吃的晚餐吐出来，放下手上的衣服，朝男子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没想到，拉着于谦如匆匆走出店门口，男子居然还厚着脸皮追上来。
「嘿！等等，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有跟我交换一下Line……拜托啦，」他很清楚其中的阻碍在於谁，转向赖飞飞，有些讨好恳求的意味，「我是认真的，我叫黄远安，是刚刚那间店的店长。」
赖飞飞虽然不喜欢这人的气质，但她也不是于谦如的保姆，不好代替她做任何决定，便耸耸肩：「我朋友说好就好。」
于谦如闻言害羞地瞥了赖飞飞一眼。
她咬着唇，犹豫了半晌，小声地开口。
「嗯，那个……我叫于谦如。」
＊
後来那两人还是交换连络方式了。
回到家，赖飞飞手上整理着这个晚上的战利品，心里想起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还是忍不住隐隐有些担忧。
于谦如是个多麽单纯的孩子，高中时候忙着念书，等到上了大学，念他们这个科系的直男，说实在也不多，她又没机会向外发展，因此基本上连跟人暧昧的经验都没有。
黄远安她是不熟啦，但他一看就是把妹的老手……这会儿于谦如刚进新手村就碰上高级Boss，她觉得很危险啊。
应该找个时间，好好提醒一下谦如。
赖飞飞一面这麽想，一面又忍不住失笑，觉得自己这阵子的心理活动，怎麽总是活像老妈子似地操心呢？
然而没过多久，因为陈怀嘉一通电话，就让她完全把这些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立刻从老妈子变成小少女。
看到萤幕上的来电显示，赖飞飞倏地摀着嘴，傻乐了好几秒，才接起来。
「……喂。」
「哈罗，飞飞，你睡了吗？」
「还没。」
「那就好，怕吵到你。」
「不会啦……」赖飞飞说着，慢半拍地想起来，晚上跟于谦如逛得太开心，完全忘记要看手机了，「啊……抱歉抱歉，是不是因为我都没回你讯息啊？」
陈怀嘉笑了，「没有啦，不要紧张，我知道你今天跟朋友去逛街啊。」
赖飞飞顿时有些疑惑，「那你……你怎麽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陈怀嘉停顿了下，语气似乎有些失落，「嗯，原来我……不能打给你吗？」
「可、可以啦，你打给我我很开心啊，我就是有点意外嘛。」
赖飞飞睁大眼睛，很怕他误会自己，急急这麽解释着，结果就听到手机另一头传来的低低笑声，才知道对方又在逗她玩了。
她有点恼羞成怒：「喂！陈怀嘉！」
陈怀嘉赶紧说：「别生气别生气……其实我打给你，是想问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当然有空啊！」赖飞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答得太快了，有够不矜持，懊恼了几秒，咳了声，故作镇定地问：「嗯……怎麽了吗？」
陈怀嘉忍着笑意，「有空的话，我能不能约你一起吃晚餐？」
赖飞飞这次很努力地憋了三秒钟，才让回覆脱口而出：「……好呀。」
陈怀嘉：「那，地点跟时间，我等等发讯息给你。」
赖飞飞应了一声，自觉刚刚做了些蠢事，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其实你大可以传讯息给我就好，干嘛打电话啊……」
害她不小心丢了这麽多脸。
陈怀嘉这次却没有再取笑她，安静了几秒。
然後，他压低了嗓音，轻轻的，柔和的，彷佛一片飞扬的羽毛。
「飞飞，能听到你的声音，这样跟你聊聊天，我觉得……很开心。」
「……」
赖飞飞怔怔地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嗯」了声。
她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瞬间加速的心跳。
……原来，那片羽毛，轻飘飘地划过了她的心上。
竟是，留下难以停止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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