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千金加隆买这些毒液。」赛普林墨斯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说。
别觉得赛普林墨斯大方。魔法蛇的毒液的珍贵之处在於,它不但是很多种毒药和迷幻魔药必要的成分,甚至在美容健体、驱湿、凝血散血魔药等的作用也很大,可是因为除了蛇语者之外,魔法蛇是无法被任何人圈养的独特因素,即使普林斯家保存着药方,却不是每代人都足够幸运能遇到梦寐以求的原材料。在赛普林墨斯这样的人眼里,魔法蛇毒液代表的不是稀少魔药卖出後能赚回的金加隆,而是他将能弥补很多普林斯无法接触魔法蛇毒液的缺憾。
不过赛普林墨斯不重视那些闪闪发亮的金加隆,不代表现在穷的口袋里连青铜纳特都没在作响的前.黑魔王不在乎。他开口说:「我要的不只是现在,就像我即将提供的不是一时。我知道用这些毒液做出来的魔药,普林斯绝不会卖出。不过那只是每一种魔药中,达到完美等级的第一瓶吧。」
赛普林墨斯黑色的眼珠冻结了一瞬间,看起来像极了黑曜石,这让厄尔想到了某个间谍,有些不高兴;但不知道他想法的赛普林墨斯,心中惊愕极了。
普林斯家族绝不放过看上眼的魔药材料,甚至会因此用尽手段──这是魔法界公认的事实,也是他们被列为黑魔法家族的原因;但他们总是把最顶级的魔药永远放在家族储藏柜中不出手,这件事除了普林斯家内部成员传出去了他们还怎麽在家里偷偷欣赏那些药剂。
「蛇语者,你知道的很多。那想必你在将话说出口前,已经想好了提议,我洗耳恭听。只是普林斯家族,也有原则。」迅速斟酌後,赛普林墨斯说。原本他只想装糊涂拿到毒液就好,不过看来那并不是他眼前这俊俏的年轻人的打算。
厄尔到底为什麽会知道普林斯家族的秘密,这与最後一个普林斯有关。当年艾琳.普林斯选择了一个麻瓜的事既然能上预言家日报,当时的黑魔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而当时已经病的不轻,可以说是被女儿给气死的赛普林墨斯在死前,为了不让人去找他女儿的麻烦,与黑魔王做了一笔交易。
──赛普林墨斯直到死前也没有彻底糊涂,自然知道就算黑魔王根本懒得关注一个在他眼里是自毁前途的女人,也多的是人想帮他教训艾琳,只为获得黑魔王一个赞赏的眼神。因此为了女儿,他终於将普林斯从没外传过的家族储藏柜告诉了黑魔王。但黑魔王到最後也只是得到了其中的一半而已,另外一半与普林斯家历代珍藏的书籍与药方,永远沈睡在了普林斯庄园里;这导致了当初黑魔王重视那个间谍,好让那间谍能把普林斯家的一切都献上,却……。
行了,黑魔王简直讨厌起自己现在的年龄段,他固执的认为他会这麽一直发散思维是因为小孩的精神就是容易跑偏的缘故。
「蛇毒高级魔药生产线,这能为你及我带来利益,也能支持你的长期研究。」厄尔说,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羊皮纸,上面列了契约,还列了很多种魔药材料和一份中等的制作魔药用的用具:「你可以拿去研究。我相信对於普林斯家来讲,这样的交易反而更划算吧?」
何止是划算,能长期得到稀有魔药材料是任何一个普林斯都无法拒绝的,更何况眼前之人既然需要这麽多制作魔药的材料,恐怕他对魔药的研究也不会少。赛普林墨斯一瞬间产生了将前.黑魔王拉进房间研究魔药再也不要出来(不要想歪,赛普林墨斯指的是实验室)的想法,即使他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愿意配合。
强效解毒剂?记忆强化魔药?补血药?这些都不是目前市场上有大需求的魔药,而且无论赛普林墨斯怎麽组合,都无法将这张纸上列出的所有材料用完。这让他心痒难搔起来,也更重视起对面不知姓名的年轻人了──他并不像他的父辈一样总是打击或招揽不属於普林斯家族的魔药师,而是更将他们视为朋友。
他郑重的说:「好。你的要求我同意了,甚至我还可以额外附送你一个最大容量的普林斯魔药箱。只是你也知道,即使有家庭小精灵的帮忙,恐怕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将材料整理好。我们或许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讨论一下你的提议。」
「那便开始吧。」厄尔颔首说。
赛普林墨斯脸上露出一个僵硬(显然他之前很少笑),却让厄尔觉得比孤儿院里所有孩子的笑容都要纯真的笑,将厄尔引入书房,眼睛还不断往对方身上瞄。厄尔看赛普林墨斯一直欣喜的盯着玻璃瓶的模样,突然起了自己在欺负人的微妙错觉。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这种感觉,只是把两个玻璃瓶子放到桌上,示意赛普林墨斯可以尽情去看。
因为双方都有合作意愿,其中一个还是狡诈的前魔王,等他们讨论完天色也不过是即将擦黑而已。但厄尔已经感到浑身在隐隐作痛了。使用魔法把五岁的身体拉长到二十,本来就是一件极为考验人的痛苦承受度的事──即便是一个天生阿尼马格斯也得在十一岁之後才能开始这种练习,而且即便是他们在变形的时候也会感受到痛苦。
不过厄尔几乎没有让任何人感觉到他的煎熬,除了在他胸前的口袋里,能感到他的心跳开始变急的娜吉妮。
他面色平静的出了普林斯的魔药店,慢慢向对角巷的方向走去,而在面前出现了拦路人时,他似乎也没感到多大的意外,毕竟夜行巷本来就进来容易出去难,在这里横行无阻的人有时候甚至不会顾忌你背後的势力为何。
厄尔前後都被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围住,他只能站在原地。
一缕绿色的光芒向厄尔激射而去,这缕光芒并不是围住厄尔的任何一个人发出的,而厄尔就这麽溶解消失反而引起了他们的不安:索命咒可没有将屍体溶化的效用。还不等这两人有下一个想法,下一刻他们已经软倒在地,却连咒语从何而来都没看清楚。
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在同伴软倒时便想抽身逃走,膝盖内弯却传来一阵刺痛。他惊恐的回身乱发咒语,却是除了造成尘土飞扬和破坏景观外没有击中任何人。失血的晕眩感和肌肉溶解的痛苦折磨着他,让他忍不住失声大叫起来。
厄尔趁这段时间将围住他的人洗劫一空,这才迅速来到暗处,出手击昏了偷袭的人同时也将他洗劫一空。
这回可再也没有人拦他了。倒在石板上的两人很快就突然消失了,没过几分钟那个被击昏的人同样也是如此,而厄尔只是稳步离开夜行巷,彷佛刚才的事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看到这一幕的赛谱林墨斯摇晃着酒杯笑了,这样的人的确有资格与普林斯魔药店做生意,他想。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两个玻璃瓶回到实验室里,同时也深深的记住了今天这个出现在他店里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