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周延听陆清彦讲完那天晚上的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们高中最受女生喜欢的校草,居然输给了一只鸭子……陆清彦,可真有你的!”周延在旁边打趣。
“我……”陆清彦没有像往日那般欺负周延,只是低垂着头,有些失落。
“那后来呢?”周延没有再笑他,继续问着情况。
那天早上,阮莞因为陆清彦丢了她的小黄鸭和他吵了起来。
可是陆清彦也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怎么可能向一只鸭子认输,所以没有理她。但是阮莞一直追问,他只好回答“不喜欢。”
“那只鸭子可是你送给我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扔掉?”她质问着他,“你扔哪儿了?”
陆清彦吃着盘子里的荷包蛋,没有回答。
阮莞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满屋子翻着垃圾桶,找着她的小黄鸭。
可是这一找,让陆清彦更是生气。
一只鸭子就这么重要?还不如他这个大活人有意思?
体会着被无视的感觉,陆清彦突然有点恍惚,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世界踢出外面,他只能一个人抱着膝盖难受。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好多年不曾有过了。
所以,那天吃过早饭后,陆清彦一声招呼也没打,就开着车出去了。
后来的几天,阮莞似乎在完成一项寒假作业,忙地没空理他,所以他跟阮莞也没怎么互动。
讲完这些,陆清彦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灌进喉咙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延在旁边听的可是明白的很,但是他并不想戳破,谁叫陆清彦这个混蛋总是欺负他。
感情让小孩成长为大人,也让大人变成小孩。情侣间彼此的心意,还是需要自己去体会。
他把陆清彦的杯子拿了过来,不让他继续喝,笑着说,“我有办法。”
阮莞刚从市图书馆回来,一打开门,就听见一阵美妙的钢琴声从偏厅里传来。
原来陆清彦的琴弹的这么好啊!
不过,他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前几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一大早上的就跟她吵架,像今天一样,做一个钢琴前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吗?
她兴冲冲地往偏厅里走。那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硕大的琴架挡住了后面弹钢琴的人。
“老公,你真优秀!”阮莞想着,陆清彦心心念念这个称呼好久了,好几天都没跟他说话了,要不就让他高兴一下。
可待她再往前一步,看到弹琴的那个人,突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脸红成一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老师?”
周延刚到陆清彦家里不久,逛了一圈还是觉得要弹弹他的钢琴才过瘾,可就在他弹第二曲的时候,那个少女走了过来,并把他错当成了陆清彦。
两个人都很尴尬。
他站起来,迅速转移话题,指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笑着对阮莞说,“你的老公……在那里。”
阮莞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她看见陆清彦满脸怒气,一时吓的不敢说话。
周延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自己原本是想来跟阮莞聊一聊的,但是现在,好像把两个人搞的更僵了。
“误会。她以为是你在弹琴。”周延反应很快,“来,阮莞,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他迅速走出琴房,免得陆清彦继续为这事生气。
几个人来到客厅,周延把茶几上的一个礼盒递给阮莞,“这是我上次去英国,从剑桥带回来的树叶标本,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都有。”
阮莞一听,很是激动,她打开盒子,细细观摩着。周延,她们学校男神榜的榜首,不仅人帅性格好,就连礼物都这么用心。
陆清彦在一旁,醋意大发,眼里满是不屑,几片破树叶子,有什么好看的。
“喜欢吗?大嫂。”周延笑着问。
阮莞一开始是想点头的,可是他刚刚叫她什么?大嫂???
她知道周延是陆清彦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关系很好。虽然她确实和陆清彦已经领了证,可是按照职业和年龄,周延再怎么也是她的长辈,如今被他叫做大嫂,阮莞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陆清彦的眼神盯着阮莞的脸,想知道她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她不承认这个身份,就代表她真的不喜欢他,如果她点点头,就表示她还是爱他的,哪怕她表现的有一丝丝的犹豫也行。
可是在阮莞心里,周延毕竟是校男神榜首,也曾是她公选课的老师,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物,突然就成了她的小辈,一时换做谁都不能接受。
“周老师,您别这么叫我”,阮莞完全拒绝了这个称呼,“您叫我阮莞就行。”
就像常姨,那么大岁数的人了,陆清彦还让她叫自己夫人,阮莞听不过去,所以每次都让常姨见到她就叫她本名了。
陆清彦的心再次失望透顶。她居然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个身份,他生气的说,“必须叫大嫂,不能乱了身份。”
阮莞看他突然发脾气,又想起常姨的事来,不由得也冒出一股邪火,“陆清彦你是王公贵族,还是有家族企业要继承?整天强调身份,大家都是普通人,你不累别人也累啊。”
此话一出,足足半晌,陆清彦和周延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周延抬眼打量了一下陆清彦,若有所思。
陆清彦低下头,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不想听那就不叫吧”。
说完,他就去了厨房。
陆清彦走后,周延很快就换上了笑容,跟阮莞聊起家常。
近距离的面对周延,阮莞兴奋又激动,也很快就忘了刚刚的事,和周延愉快地聊起来。
周延为人亲和友善,对待学生又总是满脸笑容,对于他们的问题也有问必答,所以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阮莞很快就把他当做了朋友。
“我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有点重?”阮莞低着头,有些愧疚地问周延。
周延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确认陆清彦在做饭,“没有,骂的好!”
阮莞一脸不解,却听见周延继续说,“我好久没见过有人骂他了,所以…很激动!”
阮莞:“……”
“你知道陆清彦的脾气吧,就连他的前女友都不敢骂他,每次吵架了,都只好哭哭啼啼地去亲自道歉。陆清彦啊,就是需要找个人来好好收拾他。”
“你是说,方怡?”
“他都告诉你了?”周延想着陆清彦刚刚的神情,又不得其解。
“嗯,有一次去商场的时候碰到了。”
“陆清彦什么反应?”周延突然又来了兴趣。
“唔…表现挺好的吧…”阮莞回忆起那天,似乎又想起陆清彦说爱她的场景。
周延笑了一下,看着阮莞,“只有你才能治住他,你功劳最大。”
阮莞被夸赞地有些害羞,可周延继续说,“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
心事一下被说中,阮莞的头低地快要埋到胸前,她用双手捂着脸,遮起羞红的脸蛋。
看着她这幅模样,周延突然明白了,陆清彦为什么会跟阮莞结婚,“你们俩非常合适,可以说,是天造地设。”
“陆清彦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有时候会为一件小事钻牛角尖,别扭的很。”周延浅浅的说,跟陆清彦相识十多年,他再了解不过。
阮莞觉得他说的很对,陆清彦对她确实很好,就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惹她生气,比如,扔了她的小黄鸭,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你觉得他爱你吗?”周延问。
阮莞仔细想了一下,认真的点点头。
周延笑了,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阮莞突然想起她的寒假作业,是关于物理方面的,所以就问周延能不能教她,得到周延的允许后,她就回了卧室拿来作业,请教着周延。
陆清彦从厨房门口探出一个头来,看着阮莞和周延相聊甚欢,还让周延帮她辅导作业,心里的醋坛子摔个粉碎。
他用力扯下围裙,大步走到客厅里,一把把正坐在沙发上写作业的阮莞拉起来,然后拽着她往前面走,走了几步,就把她按在墙上,俯身吻住她的唇,全然无视还坐在沙发上的周延。
阮莞被他突然拉扯搞得莫名其妙,而下一刻,自己就突然被他亲上了?!阮莞并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用力推搡着陆清彦,生气地说,“我的初吻…一点准备都没有。”
陆清彦按住她的手腕,低着头,笑着看她,“这又不是我们第一次接吻,还准备什么?”
看着阮莞满脸震惊,他又解释道,“那天晚上在电梯里,才是第一次。”
阮莞更是惊呆。原来那天晚上在电梯,是确有其事,而且还跟他亲吻了?!阮莞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很快,她又觉得难过,她的初吻,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没了。
“陆清彦,你这个坏蛋,你怎么可以趁我喝醉了亲我?”阮莞有些抓狂,锤打着他的胸口。
陆清彦捉住她的手,眼里全是得意的笑,“可是你先亲我的。”
“不可能!”
“在餐厅里,好多人都看见了。”他看着阮莞愈加羞愤,继续补充道,“你当时差点把我都扑倒了,坐在车上都不安分,好不容易回到小区,在电梯上你就忍不住了,投怀送抱,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电梯监控视频。”
陆清彦说的倒也是事实,可是这对阮莞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打击,她怎么会是陆清彦说的那种浪的人?而且周延还坐在沙发上,她就更无地自容了。
陆清彦看她突然有些难过,决定不逗她了,他轻轻地抱住她,“没事,我们都是夫妻了,这些也很正常。”
阮莞把头埋在他怀里,还是没有说话。
陆清彦安抚着她,“你要是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那好,我补偿你,我也让你亲一下。”
阮莞被他逗弄地抬起头,气得直跺脚。
周延坐在沙发上,自觉地闭上眼,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真是辣眼睛。待会吃完饭,自己得赶紧溜。
直到有一天,周延遇到了那个女生,他才突然明白,爱情啊,其实是天下最甜蜜的事。
后来阮莞跟着陆清彦去了厨房,两个人说着话,时不时地还望了他一眼。
周延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饭桌上,陆清彦回忆起他和周延的高中生活,阮莞忽然想起周延女装照的事来。
“周老师,您才是最瘦的杨贵妃。”
周延突然反应过来,气愤地望着陆清彦,扔下筷子。
“陆清彦,你…见色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