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身看了一眼时钟。
关掉炉上的火、盖上平底锅锅盖，我走出厨房来到浴室，随手拿起很久没用的刮胡泡往脸上挤了一大坨，随後步出浴室，接着上楼。
打开她卧室的门，一股幽香扑鼻而来。见床上没人，便拾起步伐朝浴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刷牙与水的声音随着我的脚步越加清晰，我慢悠悠地晃了过去，斜倚在门边，看她睡眼迷蒙边打瞌睡边刷牙看了好一阵子。
「怎麽不多睡一会呢？」我忍不住出声。
她吓了好大一跳。
我笑着上前搂住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的娇小身子，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随後透过玻璃将视线投射进我眼里，「我不知道已经几天都要到好晚才能再见到你了。」
我顿了顿，想将脸埋进她的脖颈却忽然想起脸上的刮胡泡，「我今天会早点回家。」
脸擦到一半，她忽地侧过身望向我，「你忙吧，不要管我。早起也没什麽不好啊，可以多看点书，多吃一顿早餐，还可以……啊！」
我猛地将她一把抱起，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帮我刮胡子。」
「我没帮别人刮过胡子。」
「要是让我发现你帮谁刮过胡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她的脸在瞬间就染上了让人痴迷的羞，像红酒滴落白宣般醉人地晕开，「我怕弄疼你。」
怕是连你带给我的疼，我也极度贪恋。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小小的手生涩地抓着刮胡刀微颤着替我抹掉脸上的白色泡沫，太过小心翼翼的神情，每一寸呼吸都带着那般温柔的气息。
「你不是都用电动的吗？」她幽幽问了句。
因为昨晚我看见你调闹钟了。
「这样才可以刮比较久。」
「你说什麽？」她的手顿在空中，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望了过来。
「认真点呀，不是怕弄疼我吗？」我好笑的回望她。
她张开嘴想说什麽但在途中就作罢，别开视线回复了先前的专注。
我继续望着她，藏在泡沫下的嘴不自觉的上扬。她没发现异样，依旧用着软呼呼的力道抹去我脸上的白色泡沫。
蓦地摆放在我大腿两侧那双细白的腿忽然缠了上来，同一时间我感觉她加重了在我脸上的力道。我眯起眼，手指才轻轻擦过她的腰身便惹来她剧烈的颤抖，手中的刮胡刀还险些成为凶器。
「啊！」抬起涨红的小脸终於她迎上我的目光，「别骚我痒啊，你想毁容是不是？」
「那样也好，省的你讨厌的海咪咪缠上来，」我倾向前圈住她的腰，耸了耸肩，「动刀吧。」
「别，那样多浪费……」她睨了我一眼，然後继续手边的细活。
我轻笑一声，「舍不得？」
「才不是。」她失笑，见我挑起一边的眉毛她才幽幽地补了句，「我只是怕遭天谴。」
我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看来今天会晚一点进公司了。」
「什……啊！」
没等她说完我便把她从大理石台面上抱了起来，「我们到床上。」
边说我边拾起脚大步走出浴室，三两下就来到目的地，我转过身背对那张大床，抬起眸子对上她还发着愣的小脸，倏地扯开一个愉悦的弧度，抱着她就这麽向後倒了上去。
柔软的身躯被地心引力强行扯进我的怀里，床因突然的重量微微晃动了一阵子，半晌，我抓住她僵在半空的手拉向自己的脸，随即满意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精致的脸蛋好似被吓得不轻。
回神後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试图遮掩自脸颊两侧不断晕开的红，「这样怎麽刮啦！」
她边说边施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别闹了，你还要去公司呢，再拖下去会迟到……」
我猛地把她的身子按进怀里，「就这样吧，一直站着脚好酸。」
她气结，见她无动於衷，我眯起眼隔着衣服有一下没一下地骚着她的腰，「快呀，薰，不是怕我迟到吗？」
她吓得频频点头，连忙继续手边的工作。
我松开她的腰，将垂落眼前的发丝塞到她耳後，接着将手摊放在身体两侧。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摄入鼻息的究竟是她的味道还是氧气我已经无从辨别，只觉得每一口都像沉浸在酒精里，仅仅只是呼吸却让人醉得一败涂地。
忽然她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我的眸子，太过突然的对视攫住了我的呼吸，我愣愣地望着被囚禁在那双瞳孔，无法逃离，却也不曾想过逃离的自己。
「你、你别一直看我呀……害我刮不下去了……」
我伸手抽掉她手中的刮胡刀，另一只手绕至她的後脑，轻轻施力将她压了下来。
「等一唔……」
我咽下她的声音，醉人的熏香夹杂些许刮胡泡的涩然瞬间在嘴里化开。我以舌尖勾勒过这双唇无数次，再细微的轮廓我都能轻易描绘，然而她总能勾起我更深一层的渴望。
我赫然发现，下意识便吻上她的这种不自觉越来越平凡，平凡到甚至我根本不曾注意。
等到回过神後，她就已是满脸通红。
我伸手抹去印在她嘴边的白色泡沫，随着拇指动作逐渐漾开的浅红让我的笑意更深了，「你好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调闹钟了？」
「嗯？为什麽这麽问？」
她从鼻子呼出一口气，「太明显了！哪有人上班不上班还跑回房间吓人的？真是，本来还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薰。」
她拾起沮丧的脸，迎上我的目光，「嗯？」
「早上就能听见你的声音我很开心。」
她随手抓起落在一旁的刮胡刀，结结巴巴地道，「说、说什麽呢，你……快、快刮啦，你迟到了！」
「下次再让你刮吧，」我拥住她的腰猛地坐起身，她吓得倾身向前圈住了我的脖子，我很快下了床，施力撑起她柔软的身子，「再拖下去我就舍不得去公司了。」
「那你刮完快去啊，唔、先放我下来……」
「不要，」我瞥了她一眼，随後步出房间，「跟你吃完早餐我再去。」
***
「这是昨天的会议纪录和企划报告，」我抬眸睨了一眼谦卑恭维的男人，接着视线随着他手上的资料一并落在了桌上，「还有，这个机构希望您能帮他们拍一支广告。」
「我不是拒绝了吗？」
「您拒绝的是上一个西装广告，这次的机构主要是协助弱势儿童，目前正在筹备下一个计划的款项，您在做公益这方面也是出了名的，因此想借用您的名气来提高计画的达成率。合同内容及相应的报酬都在里面。还有……」他说着便将一份不太厚的资料推到我面前，接着继续翻看手上的资料，从中抽取了某一份，叠放在我眼前，「这是耶诞节特别企画的进度，人力的招收、徵选会在22号完成，23号预定进行动工前的准备，24号是活动当天，日前接获顾总与颜总因故无法前来，还请您务必出席。」
我拿过那份资料，头也不抬地道，「虽然要再找像你这样的人才不是那麽容易，但真要到下定决心的时候我是不会心软的。」
「韩总，您是什麽意思呢？」
「确定还要这麽说话是吗？」
程泽恺笑了出来，我皱起眉，似乎在他的愚弄中看见了严靳阳的身影。
「跟笨蛋在一起久了就连斯文男也会沾染上笨蛋的气味吗？」
「斯文男？」
「有人跟我说你看起来很斯文，」我瞥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薰的感想很搞笑，「不打算继续坚守那美好的假象吗？」
「怎麽，觉得跳痛是不是？终於知道你的要求多无理了吧，什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对我毕恭毕敬』，跟你聊天聊到一半突然有人闯入，还要改叫你韩总，都要人格分裂了你知不知道？还有，斯文不是假象，是真相。」
「是麽。」
「收起靳阳式的口吻前我再问一个问题吧，跟你说我很斯文的人是谁？」
「不知道。」
「嗯，是小薰吧。她最近好吗？」
「不知道。」
「那你打算和她走到哪里？」
「不知……」
我的视线猛地停在文件的某个红色粗体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