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电话中两人在开玩笑的语气之中含有多少认真的成份,她虽然相当在乎他是否真会出现在她面前,却也告诉自己就算一切落空也不能失落。无论她有多期望能够见着很一段时间没见到的他。
她抵达公寓,转动钥匙,一边脱下脚上的鞋,想着晚餐要煮的份量,必须比平常多一点,但放久一些也不会变得难吃的料理。咖哩饭。煮两人份的白饭,若煮多了,咖哩还能放一阵子,剩饭的话可以做成炒饭,当成隔日的午餐⋯⋯
她开门,客厅里斜阳的余晖充斥,她看了下窗外的景色,一天结束了啊,小小的火热太阳已比高耸的建筑矮上许多了,日复一日的光景,她却一点也看不腻,她喜欢这间屋子总是带给她一种再难熬的事都会结束的感觉。
她将手上的提袋放上桌,从中一一取出,其实也没买什麽,一些基本又好处理的食材,她并不算很会做菜的人,只是一人生活惯了,时间有些多,煮些饭,养活自己,这是等待最需具备的技能。
她的同事总是说她太孤单了,下班不一同出去吃饭,平时也不会一起出去玩,她说自己对那些并不热衷,并没有讨厌之中的谁谁谁或是不想延续下班之外的情感,只是想尽可能的照自己现在的方式生活着。那里的单纯与良善就这麽一直小心翼翼的包容这样的她,於是她总想,自己会在这间书店做到老死,而一切都不会有什麽太大的改变。
「也许你该养只小动物。」有个在书店工作一阵子的男孩,某个工作日带了一只约莫三个月大的毛孩子来到她面前,软软的身体被捧在男孩宽大的手掌上,「某个朋友的母猫生了八只小猫⋯⋯」男孩试图把手上那软软毛毛的小猫放在她手上,「我不行养喏,舍不得她一整天等在家里等我回家。」她用手指搔了搔小猫的耳後,小猫小小的头磨蹭着她的手指,看起来舒服的很。
她偶尔会在下班之时,带些罐头去男孩的家看看那只与她无缘的小猫,「chiro的个性跟你很像耶,总是安静且专注地看着某个定点。」男孩一手把在旁顺毛的猫崽捞起,放到她的面前。
「猫都这样啦。」她说。
下班的时光总是魔幻,橙黄与深蓝渐染交替,男孩忽地握住她纤细的腕,但力道轻柔,「我们可以慢慢地开始吗?」思凡低头不语,很久很久,她才缓缓地摇了头,与男孩之间的某种暧昧,独漏了她那块被囚禁的情感而没有继续发酵。
再见到面时,男孩的对她的笑依然温暖如阳,也许因为温柔,他开始保持某种距离。
後来她不去男孩的住所了,男孩交了女友,只能够过男孩传给他的照片来得知猫仔的近况。
丰腴有了小肚。
出自於擅於照顾他者的温暖男孩。
即使如猫那样生活中似乎只有自己的生物,在那只猫仔身上仍看出过得幸福的证据、及丰盛之爱。
不知道为什麽在煮咖哩的时候想起那个曾经一起共事过的男孩,在他身上很容易看见幸福的形状,在那些可以跟他靠近的日子里,她享受着他对待着每个人温润情感,那是她无法企及的,对男孩的情感羡慕大过於喜欢,他有她没有的东西。
没有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对於她来说,能带着自己的心情走到这里很幸福,即使那很但很淡、很容易遗忘。
她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放着大智带来的唱片,女声低吟浅唱,音乐舒服,她一边翻着从书店带回来的书,要自己不要不安的等着。
十二点以前门铃响了,打开门是大智有些疲惫的笑脸。
「好久不见。」她说。
「好想你。」他说。
廿六岁的两人犹如初生之恋,青涩甘醇的眼神对望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