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阳。」我惊慌的拍了拍离我没多远的阿阳。
「干嘛？」他一脸困惑的看着我，而我将手机画面递至他面前。
「你有我传这些讯息的印象吗？」我紧张的望着他始终没有舒展的眉毛。
「没有啊，所有的都没有。」听见他的回答，我开始往被盗帐号的方向怀疑，同时心中的惶恐也开始渐渐消逝。
「啊！」听见这声叫喊，我再次惊恐地看向他，「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候不断大声嚷嚷着要我再去买酒，为了让你安静下来我只好乖乖出门，这些应该是……」听到这里，我垂下头，开始想逃避听那些语音讯息。
但是「已读」这两个字却彷佛放大了五倍般的浮现在我眼前，提醒着我春煦早就听过这些东西了。
我挫败的大吼。
「我只不过用了几分钟去买两罐饮料而已……」阿阳也抓了抓头。
「对了、对了，他回什麽？」边说着，他伸出手，指了指那些在我眼中早被语音讯息掩盖住的句子。
蠢煦：「你又喝醉了吗？」──於上午十二点零六分。
蠢煦：「有人在你身边吗？」──於上午十二点零六分。
「听听看你说了什麽吧，总要面对的。」我还来不及回答，阿阳便快我一步点开第一个语音讯息。
「蠢、蠢煦……蠢煦！你在吗？在不在啊！」听见自己很明显就是喝醉的声音後，我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摀住脸，无力到差点让手机掉下，阿阳看见便接过了手机。
「呃、我放下一则罗。」我连点头或摇头的力气都没有，觉得羞耻到极点。
「没有……呃、有……没有！你干嘛要问？跟你又没关系……」句末还加上了让我想摔手机的傻笑。
「Ohmygod……」我跪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想面对现实。
「还要继续听吗？」也许是被讯息里智商趋近於零的我给震慑到了，他有些惊慌失措的蹲坐在我身旁。
「还有几封？」
「还有……五封。」
「算了，都来吧！」反正最羞耻也不过这样、反正这些讯息春煦也都听了，我逃避也没有用，至少若是今晚春煦问起了关於这些讯息的问题，我不能一无所知吧。
就算要打哈哈带过，也要知道我到底讲了哪些蠢话。
「呃，你要听上一封讯息哥回你什麽吗？」我点点头，他照着萤幕上念了出来：「你没事吧？到底有没有人在你身边？然後他就打电话来了，不过你没有接，又传了一封语音给他。」我再次点头示意他点下播放键。
「嘿！太奸诈了吧，这就叫作成熟吗？烙印在心里的又该怎麽承受它……」这次的讯息是我喝醉後寻找不太到音准的歌声，唱着方才出现在我梦中的歌曲。
是因为这样才做了这个梦吗？
「蠢煦、蠢煦！你有没有听到！你这个奸诈的人，你们这些奸诈的人，太奸诈了！」我听着那些只有喝醉时才能轻易说出的话，羞耻感慢慢降低，取而代之的是懊悔。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长大吗？长大之後难道就可以这样伤害别人的心吗？长大之後就可以随意的说一堆大道理，摧毁别人一直以来认定的一切吗？」说着这些话的我，幼稚到极致，此刻的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告诉孟璇姐！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一句都不相信！我只相信你，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相信、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觉得我很幼稚……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吧？」我听着自己哽咽的话语，一抹酸楚涌上鼻头。
「蠢煦……蠢煦……我真的给你负担了对不对？你不要、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我不想要拖累你，虽然我一直都不、都不成熟，也一直都像是个非要你照顾不可的孩子，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听着这些几乎泣不成声的话语，我想起了自己的愚蠢，想起了连自己都嗤之以鼻的任性。
到头来，孟璇姐说的果然是对的，我对他的这种感情，根本不叫作爱情。
那只是一种压力而已。
「後来他就打电话给你了，维持了三分钟的通话。」语落，沉默蔓延。
我好想逃走。
抱着身躯的我这麽想着。
「你要不要跟阿樊说不要回去了？」听见他的提议，我很想点头同意，但最後还是摇了摇头：「我妈会爆炸。」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还要在意她的情绪，或许只是我心里深知不可能逃避这一切、不可能让这一切崩毁後还能安然无恙。
毕竟到最後还是得勇敢面对。
「你确定吗？」我再次点头。
「还是你结束之後告诉我，我再过来找你？」
「不用啦，今天我已经请假了，咖啡厅不能再缺你。」我摇了摇手，拒绝他的好意。
「但如果你晚上一个人又喝一大堆酒怎麽办？」我感受到阿阳站起身，顺便将我也扶起来，让我坐上沙发。
「不会啦，晚上……晚上我跟春煦有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赴约。
「什麽！」阿阳大喊。
「那、那你真的ok吗？」我也怀疑我自己。
此刻手机突兀的响起，看见秋樊的来电後望了望时间，再几分钟就要十一点了。
「喂？」我尽力假装没事的接起电话。
「喂？我快到罗，可以下来了。」幸好他似乎没发现异状。
「啊、要等我一下下喔，因为我刚刚不小心赖了床。」
「真受不了你，反正你快点吧。」也幸好他对我的迟到并没有说什麽。
「好喔，掰掰。」挂上电话之後，我起身拿了一套衣服边走至厕所边对阿阳开口：「阿阳，我离开之後会传讯息给你，等那时候你再出门吧。」这也让我庆幸昨晚大楼外没有停车位，因此阿阳将车停到後面的巷子里头，毕竟要是让秋樊看到他又要问东问西的，光是那两个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了，还是避免节外生枝比较好。
「好喔。」在厕所里听见他的答覆。
「你有带我家的钥匙吗？」自从第一次喝醉之後，阿阳便要求我把家中的备份钥匙给他，这样如果真的发生什麽事情至少还有个人可以进入我家中，想了想後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毕竟我喝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看昨晚那个例子就知道。
思及此，才刚梳好的头发又被我崩溃的弄乱了。
「我有带。」阿阳的声音再度传来：「先别想了啦，秋樊还在等你，你还有你妈要面对，先处理好这些事情再说吧。」
他说得的确没错，我只好认命的再次将头发梳整齐，走出厕所。
「那我走罗。」穿好鞋後向放下手机望着我的他挥了挥手。
「嗯，记得结束之後再拨通电话给我。」我点点头，开门走出有着暖色灯光的套房，房门内的阿阳替我锁上门。
搭了电梯下楼後，看见秋樊的黑色轿车停在大门口，我边走近边深呼吸，确认情绪平稳後开门上车。
「早安。」我挤出笑容。
「该说午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