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早安奶茶君☕ — € Chapter 06 承風飛揚的勇氣 ③

为了实现和奶茶君的约定,我尝试着和妈说话,可我们母女之间已许久不曾好好沟通了,除了简单的早晚招呼,实在想不出什麽别的,更别说是忽然亲近撒娇,只会让我觉得别扭,让妈觉得我不怀好意。

可就如同奶茶君所说,妈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面对我的善意,她一开始显得手足无措、神情紧绷,後来却逐渐放松了眉宇,身上的锐气没像以前那麽重了。

一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妈正好端着水果从厨房走出,正面对上,我俩都愣了一下,我向她打了声招呼後准备回房放东西,岂料在擦身而过之际被唤住了。

「你……来吃点水果吧。」她道,声线微微颤抖,故意不看向我,闪烁的神情透露出一丝紧张。

我不禁瞪大双眼,良久才回过神,一开口竟然也结巴了:「好、好啊,我……先去放个东西?」我拍了拍肩上沉甸甸的书包。

她将视线移到我身上,盯着书包半晌,又道:「你以後……还是在家里看书吧,我让千里小声点。」语毕,她不多说一句,立刻拐进客厅,留下一脸茫然的我。

不会吧……我是不是产生了什麽幻觉?

後来,我真的留在家看书了,可怜我的老弟,每次喇叭一转大还不用我出声,妈的叫骂声就随之而来,以断网为要胁果然十分有效,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委屈到不行,最後还是乖乖戴上耳机了。

这样的转变令人雀跃不已,彷佛堵在心中的那颗大石头终於移开了,连带着模拟考的成绩也进步许多,棘手的历史也变得亲切可爱……

不,它还是一点都不可爱。

「昕琴啊,你到底是怎麽啃下那麽不可爱的东西的啊?」我看着昕琴成绩单上那闪亮亮的社会十五级分,不禁感到怅然,虽然在自然部分,经过一年的苦练几乎赢过了班上大部分的人,可对於一个想申请政大的人来说,我这均标的社会成绩大概只能去吃土。

昕琴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的回:「就、读啊。」

噢,这大概就是大脑构造不同所创造的鸿沟,对昕琴来说读历史大概就跟呼吸一样,可对我而言却是难以下咽。

於是,我只能把问题说得更具体一点:「我也有读啊,可是我读完一册就忘记一半了,中国史那麽多朝代、世界史又那麽多国家,你到底都怎麽记的啊?」

「我会查一些小故事帮助记忆,像是被称为『血腥玛丽』的英国女皇,其实有很悲惨的身世,像是身体不好被嫌弃,母亲又被冷落……」

「玛丽?」我极力搜寻脑袋里关於这个名字的记忆,忽然灵光一闪,兴致勃勃的问道:「是那个亨利四世的女儿吗?」

昕琴不禁微怔,笑容僵在脸上。

「玛丽皇后的父亲是亨利八世喔……英国国教的创立者。」

「欸?那亨利四世做了什麽?」

「飞扬是说英国的还是法国的?」

什麽,居然有两个吗!我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她,浑身冒起了冷汗,而昕琴就像面镜子,也跟着我睁眼,两个人都是无比震惊,觉得对方的脑袋竟如此荒谬……

最後,我挫败的倒在桌上无法动弹,只差没吐血了。

「飞、飞扬,你振作一点啊!」

「不行了不行了,我这个人跟历史无缘……」

这时,蔚宇瑄嫌弃的低嗓插了进来:「历史读不好你要怎麽考政大啊?就在你垂头丧气的时候,奶茶君离你越来越远,就快看不见了喔。」

听她这麽说,我整个人都燃烧了,抬头对上蔚宇瑄的视线就是一记狠瞪:「我呸,闭上你的臭嘴蔚宇瑄!」

岂料蔚宇瑄竟然对我吐舌头,一副「老子说的都是事实,不然你想怎样」的欠打嘴脸,让我不只复活,甚至气得要一飞冲天。

我倏然起身,震得桌椅发出惊人巨响。

「你要去哪?」昕琴一脸紧张得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来回看着她们两人,噘起嘴,愤愤的道:「要我放弃还太早了!」语毕,我从抽屉里抽出历史总复习讲义,抱着它和铅笔盒冲出教室。

在那之後,我每天中午固定带着家当到社会科办公室报到,不只我们班的历史老师,全办公室的老师都认识我了,而和历史老师吃饭也不是多愉快的事,尤其是当她说出「这麽简单你都不会」、「怎麽会记不起来」、「这不是讲过很多遍了」等等责备的话时,纵使知道这些几乎是为人师表的口头禅了,还是不免受到小小的打击。

但这些都不算什麽,如果强忍过去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只不过是隔靴搔痒。

「飞扬真的好厉害喔。」看我这麽拼命的缠着全校公认最机车的历史老师,昕琴不禁发出惊叹。

「感觉为达到目的真的不择手段了呢!」她以天真嗓音这麽说,让我险些咬到舌头。

「昕琴……这不是什麽赞美人的话吧?」我无言的看着她,昕琴却坚持己见。

「这是赞美喔。」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敛下眼帘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寂寞:「如果我也能有飞扬的冲劲就好了。」

闻言,我的脑袋不由自主浮现了那撼动人心的画面,昕琴抱着我痛哭的模样历历在目,让我还没意识过来,问话便已脱口而出:「那个人……没找到吗?」

昕琴微微瞠目,好似讶异我怎麽会忽然提到这个,可旋即她恢复平静,轻轻的摇首。

「就像奶茶君所说,如果他想躲起来,任何人都是找不到他的。」

我正思考着要怎麽转移话题,为自己勾起昕琴伤心事的愚蠢行径懊恼不已,她却忽然话锋一转,露出轻松笑容。

「不过我也相信,他不会抛下我不管,他会离开应该是不想伤害我吧。」

和以往我所认识的那个悲观胆小的少女不同,昕琴正在自我调节情绪,现在在她脸上已经不见任何哀伤了。

「为了能让他在回来时不感到陌生或是别扭,我会努力照顾好自己的,这也是我唯一能替他做的事。」

她的目光明亮,坚定神情使纤细的她不再让人感觉柔弱,我在昕琴身上看见了一股巨大的能量,能支持她勇往直前,而不会陷入悲伤的漩涡之中。

那人的离开对昕琴而言,或许是个转机也说不定。

「昕琴,」看着这样的她,我不禁为朋友的成长感到无比的骄傲:「你比我还勇敢呢。」

昕琴没有回应,但从那甜美的笑容中,我看见了幸福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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