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谁在谁的心里
01
後来，祝恒又把姚朵骂了一顿。说她安静日子不过，偏偏要去淌浑水。姚朵当然生气了，骂他袖手旁观，简直不配当老大。
这一骂，骂得让那位大人脸色都沉了。
完了，她是不是最近伙食太好，都忘了那位大人是暴君。抖了抖肩，她默默移开目光，准备一步、又一步……
「朵朵。」
嗯？没生气？
「过来。」他勾手指。
干什麽？以为她真会像只狗一样过去吗？
「……什麽事？」对，她过去了。
「虽然很不爽，但我佩服你的勇气。」他一把又将她拽进怀里，摸摸头发，「不过，你给我记住，以後只要躲在本大爷後面就好，别自己一个人去外面乱闯乱叫。」
「谁──」
谁乱叫？咬你喔！汪！
「听懂了就好。」他笑，一下子放开她。
姚朵连忙整理好自己乱掉的马尾，一回神，对方又丢了一个布丁给她。
「给，这个月的饲料。」
「我才不吃饲料。」
下一秒，她打开包装。
化学课的时候，姚朵被选为化学小老师，她站起来接受大家的欢呼，却暗自在心里觉得倒楣。啧，谁都知道这工作很累，每次上课都要先去化学教室拿工具过来。
不过她也认了，至少有一个理由拒绝祝恒在这一节叫她跑腿。
「朵朵！」
她正要去化学教室拿下一节要用的量杯，「怎样？我这节没空啦！」
祝恒坐在位子上，眼睛上勾瞪她一眼，「我又没要叫你干嘛。过来一下，你写这什麽字？」
喔，那是她帮他写的化学作业。她跑过去，对方又抓住她马尾。
「硫酸啊！」
「硫酸？见鬼了，你觉得这种甲骨文老师会看得懂？」
什麽甲骨文！那是文字艺术师！啧，不懂欣赏的山顶洞人。
「还有，这题明明在问纯水的酸硷度，你写什麽负一？跟盐酸一样是想胃穿孔吗？」
「不都差不多。」
「差不多？大爷我下个月买盐酸给你喝好了。」
「喂！」
他边笑边替她改答案。虽然姚朵总是要帮祝恒写作业，但对方也总是替她纠正错误，把每一题都改成正确答案，让她每次作业都得高分。
好啦！她是有点感谢他，可是作业请自己写好吗？
「祝恒，你功课那麽好干嘛还叫我帮你写作业？」
那位大人翘脚，「开化一下你那颗肉类脑袋。」
「啊？」
「你的脑子里只有食物啊！不是吗？」
「才没有！」
「给，这个月的饲料。」
她一个华丽飞跃，「哇！谢谢你！」
祝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狠狠瞪他一眼，夹着尾巴往化学教室奔去。
到了教室，姚朵在布满灰尘的柜子中翻找，就是找不到完整的量杯。奇怪，怎麽都这里缺一角、那里破一个洞的，就没有新的可以用吗？
她苦思，过敏的鼻子被弄得很不好受。下一秒，有人从背後伸出一只手，把她头顶正上方那个柜子打开了。
她吓一跳，转头撞见白毓琮的秀净脸庞。
「喔！白毓琮？」
「……新的量杯都在那。」
「真的耶！」她发现那一箱新的量杯，「太高了，难怪我看不到。」
「要我帮你拿吗？」
「呃，不──」白毓琮也不高啊，拿得到吗？
她多虑了，虽然他在男生中是不高，但看那样子也起码有一百六十公分。白毓琮身子瘦小，力气却不差，一下子就把那箱子抱下来放在桌上。
那瞬间，他略长的柔顺发丝擦过她脸庞，让她忽地愣了一下。
「撞到你了吗？」他问，长长浏海中露出一只眼睛。
「没、没有。」只是……
姚朵拿出了八个量杯，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说：「刚才，我觉得你很香。」
「啊？」白毓琮明显愣住。
不！她说这什麽变态话？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像那些蠢男生说的一样。」她连忙解释，却愈说愈气：「他们不都说你很臭吗？哼，我看他们才是连心肠都发臭。」
「……」
见他没说话，她担心自己是不是踩到他伤处，「呃，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姚朵。」他面色平静。
「什麽事？」
「那天，谢谢你。」
她搔搔头，「这又没什麽！那些人早就该骂了。」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陷在泥沼中。」
他的话语真挚透明，她连一点客气话都舍不得拿出来应对。望着他那张素净的脸，姚朵甜甜一笑，「嗯！不客气。」
白毓琮的眸中浮烁一缕温柔的光，印在她心上发亮。
「对了，以後叫我朵朵就好。」叫姚朵怪疏离的。
「嗯。」他低声掩饰面上淡红，「……朵朵。」
「嘿嘿！毓琮，我们回教室吧！」
他替她把八个量杯都抱在怀中，姚朵本来想拿，但毓琮坚持要帮她。她索性把手背在身後，第一次，有了被当作女生对待的小小确幸。
「谢谢你！我一个人真拿不了这麽多。」到了教室，姚朵开心地向他道谢。
「嗯，不客气。」毓琮弯起一抹淡笑。
在那个午後，姚朵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人。才发现，原来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表情阴沉了些，但他的确是个好孩子。性骚扰什麽的，她才不信！
她在位子上坐下，用可爱的心情迎接一点也不可爱的化学课。
而祝恒，把这一切都看了进去。
「……啧，这只狗根本就一点也不柔弱，还叫别人帮什麽帮？」摔了下课本，祝恒撑住自己沉重的脑袋，眉宇紧紧揪成了一团。
祝恒：本大爷的狗还敢对别的男人摇尾巴，真是欠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