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Daniel叫她不要跟小安联络的话语，Catherine却反而因此不自觉的担心起小安来。
「…她怎麽了？」Catherine问，她眼底的忧虑自然逃不过Daniel的眼睛。
看得出Catherine对小安仍有几分关心，Daniel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你要多久才能放过自己？Kate，都已经六年了啊…。想着这些，Daniel很是无奈。
「我一直没跟你说…」
「更应该说，因为你一直都没回来…」
「我本来想，既然你没回来，那这些事情我也没必要说…」
Daniel见Catherine的脸上的神情逐渐凝重，他知道Catherine的心里有底了。
「Kate，你我都很清楚，你跟小安分手的原因…」
「是因为…」
「…不要说了。」Catherine打断Daniel的话，她的声音很平静，但Daniel早在Catherine的脸上看到了好脾气的Catherine，她难得的怒意。
此刻，Catherine毫不避讳地直视着Daniel，像是这样就能止住Daniel要说的话一般。
已经打烊的酒吧，大多的灯都已经关上了，只剩吧台侧的几盏孤灯，微弱的照在Daniel和Catherine的脸上。
刹那间，整间酒吧再没有一点声响，两人僵持着，虽然这僵持很短，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让酒吧内的时空像是被凝结了一般。
打破僵持的，是Daniel的叹气声，那叹气声，很沉重、很无奈。
他妥协了。
「好…细节我可以不说。」
「但Kate，我必须告诉你，小安现在过得很幸福。」Daniel说着，他尽力让自己说得平静、和缓。
「没有你，她过得很幸福，她已经得到了她要的人生。」
「…你听到了吗？」看着眼前神色木然的Catherine，任何方式都好，Daniel好想打醒她。
对於这样的Catherine，要说Daniel不生气是骗人的，他们俩是那麽多年的朋友，也当了那麽多年的战友。
这深厚的情谊，让他实在看不下去，看不下去Catherine为了一份错不在她的感情，綑绑了自己这麽多年的岁月。
他亲眼见证她们过往的幸福，也一直看着Catherine现在的痛苦。
「…我希望，你也为你自己打算一下。」
「…不论你有没有对象都好。」
「…至少，你该把小安从你的心里放下了。」
Daniel说着，这些话他想了很多年，只是现在才说出口。
「…Kate，小安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你身边了。」
这是他最诚挚的忠告，尽管他知道，这些话听在Catherine的耳里，有多伤人。
「Daniel，你不明白…」
Daniel的用心，Catherine不是不知道，只是她还打算说些什麽时，尖锐的喇叭声却经自顾自地闯进了店里。
两人闻声不约而同地向外看，果然，计程车已停在店外。
「…你好好想清楚，有什麽话，我们以後再谈吧。」
Daniel打断了Catherine的欲言又止，他最不喜欢的就是Catherine因为小安而变得优柔寡断的样子。
於是Daniel按下了店外的铁卷门开关，铁卷门因而缓缓上升，他沉默地走到吧台旁，帮着Catherine将若芯扶上计程车，这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什麽话。
当安顿好了若芯，Catherine上了车，司机发动了引擎。
或许自己没有必要把气氛搞得这麽僵。车子要开走前，Daniel不免想。
「好好把人送回家。」於是要关上车门时，像是要化解尴尬般，Daniel对Catherine说。
「我知道。」
Catherine失笑，她太了解Daniel了。
她了解他的好意，她知道自己该好好想想。
我明白你一直的包容，谢谢你。她在心底对Daniel说。
「…到了给我通电话。」车子开离之际，Daniel仍不忘叮嘱。
「嗯。」
Daniel关上了计程车门前，还能听见靠在Catherine身上的若芯，嘴里嘟嘟嚷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他关上车门，留在原地看着计程车开离。
凌晨三点的街道，已没有什麽人烟，只有远方的马路上，偶尔传来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像是提醒着醒着的人们，这夜，还很长。
车子开远了，Daniel替自己点了根菸，靠在店门上抽了起来。
他不禁想起Catherine今天在店里自在的笑容。
这样的Catherine，他的确是好久没有看到了，只是是从何时开始呢？是从小安离开之後吗？他思忖。
小安的离开，带走了他挚友的快乐。
要他不气，实在过於困难。
只是Daniel也想起刚刚若芯因为喝醉而胡言乱语的模样，他跟着想起那当下Catherine看若芯的神情，只因那神情，他似乎也在哪里看过…
如果他没记错，Catherine也会这样看着小安的吧？
意识到这件事，Daniel不经意的往计程车开离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希望若芯的出现，对Catherine而言，是福不是祸。
想着，Daniel叹了口气，他用脚踩了踩自己刚抛在地上本来还冒着火星的香菸。
菸很快便被踩熄了，Daniel推开身後厚重的店门，走进了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