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搜刮出房里珍藏的家产,便带着彩英欢乐地逛大街去,期间凡澄与青霁皆伴随在侧。
凡澄与彩英熟识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彩英长期不在炽金宫中,宫内当真能认出她身分者并不多,能与她谈话之人更少。
见彩英欢欣地在胭脂店铺走动,黎虹问起身畔的凡澄:「凡澄哥哥,你和我妈因何而相识?」
「小虹,从早先就想问问你,何以称呼你娘亲为『妈』?」凡澄笑着,不答反问。
「这个嘛,一时还真解释不清呀。凡澄哥哥,别转移话题呀!」
「呵呵,小虹真心急呀,」凡澄轻柔地笑着,目光看向彩英,「小虹,你可知晓你出生那一年魔族攻打炽金城之事?」
见黎虹点头,凡澄续而道:「当时我年纪尚小,贪玩而不顾母妃告诫,魔族渗入宫里之时,我未知外界之事,正在庭园中玩耍,若非彩英姨不顾己身,舍身相救,我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凡澄带着歉意,苦笑看她,伸手抚上黎虹覆盖在乌发上的纱帽,「是凡澄之过错,致使小虹生来如此。」
「哪里的话?我妈不顾身孕上前搭救,当下也没问过我的意见,说来是我妈有错在先呀。」黎虹双手环胸,佯装成气哼哼的样子。
「你这死丫头,当时挺着你这肥肉妈可有多辛苦呀?你倒是知道埋怨你妈啦?」彩英揣着一麻布的胭脂水粉,不知何时窜至她身边,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
「唉唷,」黎虹吃疼地退离彩英,心里感到奇怪,摸上腰间的锦囊,「妈,你身上没钱吧?怎麽拿人家那麽多东西?」
彩英千娇百媚地抛出一个媚眼,对着黎虹身後的青霁抛出一方锦袋。「真不愧是蛇族王子呀,出手就是阔绰。」
青霁接过已然净空的锦袋,默不作声。
黎虹黑着脸,脸上却是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将身上的锦囊塞入青霁手心。
「妈,不能见人家年纪小就拐人钱财。」嘴边说着,回头给了青霁光洁的额头一个爆栗,「霁儿,自身的钱财留着自家用,莫让他人贪便宜。」
彩英无所谓地扭腰摆臀,晃去下一间店铺。
彩英并非贪小便宜之人,基本是属於有恩必报、乐善好施的女子,可一到了她这女儿面前,就忍不住想逗弄逗弄,见见她苦恼模样。
不过今日出游,倒是有些收获。首先她一直对自身的乌发黑瞳感到困惑,如今看来与当初魔族入侵之事脱不了干系。不过凤族不是能治癒魔族施予的伤害?她身躯缺陷既然是受魔气所致,理应能得其他凤族疗育,何以长老认定她乃不祥之身,并施予她及彩英长年的制裁?
此事仍需向彩英问个明白。
夜里她让彩英宿於她的房间,打算前往天末宫过夜,临走前她迟疑良久,终是开口询问:「妈,为何当初……」
彩英却是截断她的问句,拍上她的臀部,满脸暧昧,「虹儿呀,我看你就从了凤皇吧?」
她无奈地撇撇嘴,说道:「哪有母亲叫女儿投怀送抱的?」
「好女儿,你舍得见你妈成天受苦呀?凤皇品性修养极好,又生得一副好皮囊,能与他共度春宵必是人生一大快事,这可是全妖族女子皆想要的机会呀,何须犹豫?」彩英顺势攀上她的肩头,如吐如诉地在她耳边吹风。
她侧过身躯,挣脱出身子,「他,他可是父皇呀,况且他拥有那麽多妃子,我不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彩英挑起眉,眼珠子转了圈儿,嘻笑道:「没想到咱家闺女对男人的要求挺严厉的呀?要处儿不要美人。」
「什麽处儿不处儿?妈没个正经,我要走了!」
黎虹甩手大步迈向门口,甫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後头便传来彩英幸灾乐祸的言语,「那华儿,你可得上心呀!莫要让其他姑娘占去身子,来日咱家虹儿也好收了你~」
彩英说的这是什麽跟什麽?
黎虹看向不知何时来到房里的朱华,身子立时僵住。
「妈!你胡说些什麽#($*!%#@!……」她回头低吼一声,双手握着拳一边胡乱言语,一边奔出厢房。
只看一眼,她便不敢再看向朱华,因为他傲视万物的姿态全然被别扭涨红的神情所取代,犹如未经情事的男儿,眸中闪烁着期盼与念想。
她该明白!平时习惯他对她的贴近,却忽略朱华已是会对异性产生慾念的年纪,所以她的不抗拒,或者是偶尔迸发出亲近他的行为,皆有可能燃起他对异性身体的好奇与慾望。
他渴望着两人肢体缠绵的情事。她不能仗恃着自己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让他分不清亲情和友情,间接阻止他对其他姑娘产生情感的机会。
她该与他保持距离。心里作出决定,她却是瞬间陷入苦闷中,一思及他即将与其他小丫头亲亲我我,一如他照料她般地对待他人,她就满心不是滋味。
当她步入天末宫之时,她脑海中浮现彩英的提议:就从了凤皇吧。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如此一来朱华不会再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念想。
不过这些事情全是她的猜测,指不定朱华仅仅是出於对亲人的关怀,才与她亲近。她甩开纷扰的思绪,甩开朱华的身影,疾步而走。
天色尚早,吉铃和祥铃还未布置好膳食,黎虹便摇头晃脑地晃到天末宫後院,後院有一处隐藏在梧桐树间的空旷草皮,就是吉铃与祥铃亦不会轻易来至此处。
这是黎虹几天前寻到的隐密处所,有时得空便会来此处冥想与训练体能。
由於她训练体能的方法很是滑稽,弱水居後院毫无遮蔽物,她不敢在那里展现她难为情的──韵律舞姿,所以她发现此处之时,心中雀跃之情勃发,也就越发喜欢前来天末宫。
寅末并不会招唤其他妃子留宿,即使是无颜亦不曾入得天末宫,这叫黎虹满心困惑,却也心安理得地隔三差五住上一住。
她以往仅依靠流行舞曲,随同舞者跳一些简单的舞步,而动作之中不时参杂一些爵士及嘻哈的韵味,虽然动作并不难,但三、四首跳下来,她已是气喘吁吁。
其中最大的问题是她没有音乐可以随其舞动,所以通常她是不成曲调地嘴边哼着歌词,凭着逐渐模糊的记忆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