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恋语市第二幼儿园中（1）班的王老师遇到个有点恼人的事情，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是日午休，小朋友们都逐渐从兴奋的状态慢慢进入了梦乡。折腾了十几分钟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的王老师疲倦地坐在座位上，在昏暗的午休室里昏昏欲睡。迷糊之间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王老师睁开眼站起来四处看了一圈，每个小朋友都安静地在自己的小床上睡得十分安稳，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停了。
大概是自己睡迷糊了吧，王老师醒了醒神，轻手轻脚地出了午休室，洗了把脸倒了杯水后回到了午休室。
窸窸窣窣，隐隐约约又听到了一些小动静，只是自己一转身声音就没有了。
王老师假装没听到，给蹬了被子的小朋友一个个盖好被子，然后往动静的方向慢慢移动过去。
一个快速的动作并没有躲过王老师的眼睛。
走到一张小床前，王老师拍了拍睡在上铺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小人，小声地说了句：“交出来吧。”
小人一动不动，王老师只好踮起脚，从被窝里摸出了一本书。
“李泽言，好好睡觉，小红花不要啦？”
王老师拍了拍动弹了两下仿佛在点头的小脑袋，满意地拿着书回到了座位上。
不久，那张小床又出现了小动作，只是这次声音很轻很轻，翻书的声音也没再引起王老师的注意。
这个小插曲被不远处的一双小眼睛看在了眼里。
次日午休，王老师照常负责看孩子们睡觉。
“还有小朋友在讲话啊，我待会点名啦！不想被扣小红花的就赶紧睡觉。”王老师一边小声哄着让孩子们睡觉，一边走到李泽言的床前。小孩子眼睛紧闭，随着呼吸眼睫毛微微抖动。王老师帮他拉了拉被子，趁着整理被子的时机摸了摸周围，确认没杂物后帮他把被子掖了掖。李泽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了看王老师。
“好孩子睡吧。”
终于，午休室里零零散散的声音也变成了有韵律的呼吸声，王老师喝了口水坐了下来。
午休过半，隔壁班的陈老师过来敲了敲（1）班的门，挥了挥手里的零食示意王老师出来。
王老师看了下都在熟睡的小朋友，轻手轻脚地出了午休室。
看着王老师出了门，一个小身影爬了起来往李泽言的方向，顺着连着的床一个床一个床地慢慢跨过去。不一会便从教室的一头到了另一头。
“哎哎，挤挤。”小身影推了推躺在床上的人。
李泽言盖上书，转身撇了那人一眼，并没有让出应有的位置，示意让他回到自己的床上。
“兄弟，让让。”李泽言不肯动，那个小朋友只好硬是挤了过去躺下来，“哎你是不是也中午睡不着觉？我看你每天都在看书，在看什么？”
李泽言没有搭话，闭上了眼睛。
“昨天你怎么看那么大的书，翻页声音太大老师都发现了。”
“你书都收在哪里呀？”
“你怎么不说话呀？”
“这是什么书啊？这些字怎么这么难？”
看到书本上一块大大的奶酪，小朋友继续问：“李泽言你喜欢奶酪吗？”
“幼儿园每天都要睡两个小时，无聊死我了，哎我申请睡到你旁边，中午你跟我玩好不好？”
李泽言一直默默地听着，没说话。只是默默把书塞回枕头侧面的夹层里。
“哇！所以你是这样藏着书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吱呀一声，午休室的门开了，王老师回来了。
挤在李泽言床上的小朋友立即闭上了嘴。
奇怪，靠墙第三张床的白起怎么不见了？刚刚也没小朋友出来上厕所啊。
一排排看过去，李泽言的床上竟然躺着两个小朋友。
走近一看，李泽言闭着眼睛呼吸沉稳有序，倒是一旁的白起眼皮起伏不定，明显屏气呼吸的样子。
这孩子！“白起，起来，跟我到外面来。”
白起从床上爬起来，从梯上下去，小个头跟着王老师前后脚到外面罚站了。
第三天午休，王老师将小朋友们哄睡下后挪了椅子的位置，坐到了能看到白起和李泽言睡床的位置上。
李泽言面向老师的方向，闭着眼，沉沉睡着了。
而白起经过昨天教育后，安静地埋在被子里睡觉，没发出什么声音影响别的小朋友。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半小时过去，睡着李泽言翻了翻身，背对了老师。此时，小李泽言从枕头底下缓缓摸出一本书。
王老师起身伸了伸懒腰，到外面上洗手间。
老师不在，李泽言隔壁床的小朋友拍了拍他枕头，“哎你今天怎么不看奶酪啦？今天看什么呀？我看看？什么爸爸和什么爸爸？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吗？”
“嘘！”李泽言被嘘了一声，然后继续看书没有管领居的问候。
“你怎么会这么多字啊？谁教你的呀？李泽言你教教我好吗？”
王老师从洗手间回来后看了眼白起的床位，回椅子上坐着了。
十分钟后，李泽言突然被拍了一下，来不及收起被子里的书。扭过身来，之间王老师一脸生气地盯着自己和隔壁的小朋友。
“交出来吧，还有你，白起，给我出来！”
“白起，你胆子越来越肥呀？学会换床位了？谁允许你换的！”王老师站在走廊里对着面前两个穿着睡衣低着头的小朋友开始了严肃的批评教育。
“先说你，李泽言，你那还有多少书！”
“没了。”
“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不学好，中午怎么能不睡觉呢？看的什么？”王老师翻了翻书，“这么多字你看得懂吗就随便看？看坏了眼睛以后有你哭的！”
“王老师……”
“还没到你！”王老师让旁边说话的白起闭嘴。
“王老师，是我让李泽言看书教我写字的。是我吵着他让他不睡觉，不关他事。”
“真的吗？泽言？”听到白起这么说，王老师对一向表现很乖的李泽言语气缓和了下来。
李泽言摇摇头：“没有，我自己要看的。”
“李泽言你这是跟谁学的中午不睡觉啊？”
“还有你白起！是不是你强迫韩野换的床？”
白起没出声。
“行吧，你们今天中午别睡了，在这站着吧。”
这些孩子真是少管一刻都会出乱子，怎么都不乖点呢。
王老师次日将李泽言和白起的床位换到了自己看管最方便的两个相邻下铺，并没收了藏在枕头里的书。
盖着被子，李泽言感觉被子跟平时的不太一样，摸了摸被子边上在熟悉的位置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标签，摸索了一下在陌生的位置摸到了一个缝着的小布块。
——白起。
看来老师也会犯错呢。
李泽言裹紧了被子，带着一抹笑，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白起听着身旁平静均匀的呼吸，也渐渐起了困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