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手术就流逝在蓝家众人休息之时,等到翌日破晓时分,医疗人员才顶着精疲力竭的身躯踏出那间卧室,对他们来说,面对这位少年的伤势,每每都是一场硬战。
但最辛苦的还是那位被全力抢救的少年。
其实他们也感到惊讶,因为他的生命力强悍到惊为天人的地步,更可怕的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休克的反应,第一次替他进行手术的时候他们就有感到异样,却因为他的伤势产生心灰意冷之感而忽略过去了,现在仔细想想简直不太科学。
就像一个被吊在悬崖边上的人,却拼死拼活也要活下来。
可他要是完全明白现在的处境,怕是会生不如死吧。
「辛苦了。他怎麽样了?」
蓝父通常对自己的生活要求到一丝不苟,在其他人都还未清醒的情况下,他早已将自己打理好。而一大早见医疗人员拖着极度疲惫的脚步准备离去,不用思考也一目了然。
「患者昨日曾醒过来,也就排除了他会变成植物人的可能。其实我们原本一致认为他不会醒过来了,会对小姐说三个月一到没有醒来就是终身植物人,是为了给她希望。从昨日到现在,他似乎只有因为皮肉烧伤的疼痛,除此之外就没有什麽不良反应,这两个月来已经前後进行三次的植皮行动,他的恢复程度超乎人所想像,身为医界权威的我手术多次,从来没有遇过像他这样的情况,大多人烧伤到这种程度至少也要一年以上才会完全恢复,可他伤到现在也只有经历过两个月的时间。」
医生有声有色的形容,让蓝父对那位从拯救到现在还未探望过的少年也产生了一丝兴味,对主治医生点头示意了几下後便以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进入卧室内,迎接蓝父的是仪器规律运作的声音。
他顿了一下。
连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在下意识间变得缓慢。
他来到床边默默注视着被绷带包的死紧的少年。
蓝父其实不是一个特别能感同身受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女儿向他求情,这位少年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直到如今,在他撞见眼前的景象後,就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他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位少年确实很不容易。
「就叫蓝佑勳吧。」蓝父忍不住自言自语,「以後你就做为保镳成为我蓝家的人,虽然你现在听不到……」
人都救了,索性就救到底好了。
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打断了蓝父的思绪。
「父亲。」
那道声音的主人走到蓝父身旁,望着少年也忍不住摇头。
「我看他是这样挺过来也是不容易。待他复健完毕,可以培养为我们家卖命,也算是偿还我们对他的恩情。」
蓝父只是摆了摆手,「再说吧,瞧这少年也是怪可怜的,仆人们都准备好饭了?」
「准备好了。父亲,我听说这少年昨日醒来就马上经历手术,先让他休息要紧。」
一个刚经历手术的患者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如今他们在少年身边,就是沉睡也不能好好安眠。
蓝父最後瞥了一眼少年也就随着儿子来到餐桌。
家人齐聚一堂,尤其是自己的妻子正怀着柔和的目光望着他,那股因为少年而感到复杂的心情即刻散去,惯例吻了妻子的额头後,身为一家之主的他随即下了一个开饭的指令。
吃饭说话会失了礼数,饭桌上也没人敢违规一家之主的规矩,等到每个人都吃饱後,蓝父没有起身,他们也不会先行离开。
「亲爱的。」他叫了自己的爱妻。
「怎麽了?」从刚才丈夫就一脸心事重重,她就有预感他有事情会讨论。
「我会领养那位少年,把他安插在蓝家训练当保镳。」
闻言,所有人都向他投以不可置信的眼神,只有妻子冷静地询问他的意图。
「我并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是那位少年伤势严重,他能起来已经算他福大命大,我们蓝家也不缺训练有素的菁英,我认为让他担任这种工作对他来说是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