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啟容此理 — 68

容晔笑到眼儿如月牙弯似的,却还是有些埋怨的问,「既早已知会人赶制,娘亲为何还要吩咐晔儿绣喜服?」

蛊毒未解,大热天她心情已经非常不美丽了,这几日甚至连待在府中亦不能安稳,总被身旁的丫鬟们劝着绣嫁衣。

她若是能做到,根本无需他人劝告,但重点便是她做不到,於是当看着堆累在面前的锦匹们她只觉得更烦闷了。

沈媛闻言非常轻快地说,「让你好好在府中待嫁,省的整日出一堆事儿。」

容晔无奈至极,她哪有成天出事儿啊?

得到喜服後,容晔终於平静的开始待嫁生活。

双胞子之间总是会有不可言喻的奇妙连系。

容骅和容晔自小便默契极好。相较於容晔,明明向来有些愚钝的容骅却每每都能极好的配合容晔,无论是要瞒骗自家爹爹偷溜出去玩耍、或是偶尔合计耍坏恶作剧他人,容骅总能第一时间便明白自家小姊姊的想法。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心情。

还记得五岁那年在平阳城,容骅和她一同偷溜出府玩耍逛街,当时在大街上赏玩着小贩卖的新鲜玩意儿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容骅被拐走,但在发现前她却蓦然胸口闷的异常,甚至突如其然的阵阵难过蔓延,那时她不懂为何,直到她找不到容骅,哭着回了府中,在爹爹派清影卫们找到容骅後,看着也哭得唏哩哗啦的容骅,她才知晓,当他难过时,她也会痛的。

於是即便隔天便是大喜之日,她却无法全然感到喜悦,始终慌乱的不踏实,就彷如当时宫宴中看见夷族使团之时,已连续好几日的烦闷让她安不下心。

甚至,这几日当她入睡後,都常常突然满身冷汗的惊醒,心跳快的像即将蹦出来似的,偶尔甚至忍不住蓦然泛泪。

她本没有太过在意,但一日、二日,反覆好几日皆如此後,她再也无法正常看待。而人在北方兵营的容骅,身为堂堂定国公府小公子根本不可能出事,倘若真出事,那必然只可能与北夷相关。她曾担忧的唤过清影卫们询问有关平阳关城的情况,得到的回覆却都为一切如常。

於是她只能按捺着情绪,勉强相信身边丫鬟们抚慰她的话语,也许只是大喜之日将至,所以慌乱了心神罢。

成亲之期决定的太过仓促,又加之上回北夷使团来京所发生之事,自家爹爹和哥哥身负北方镇压大任,无法在此种时刻返京赶回参与,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容晔还非常高傲的说,「看不到我美丽至极的新嫁娘模样,该难过的是爹爹和泽哥哥!」

於是纵然有些小遗憾,但容晔却还是很快的便平复下来了。容家享有这诸多富贵荣华,必然也会於某些方面做出取舍牺牲,於是身为容家子女,这些小事根本无须在意。

丫鬟们服侍容晔沐浴过後,她吩咐他们都无需伺候,待下人们都出去後,她披散着一头微湿的青丝,伸出指尖描摹着前几日素罗送来的丹青。

画中女子面色微傲,却又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偏偏又忍不住顾盼着,神色满满的依恋。

这是他眼中的她啊,她偏头轻笑着。

好不真实呐,思慕了如此之久、爱恋了如此之长,而一切的一切,在明日便会结束,然後她会真正的拥有他,拥有她冀盼了八年多的清雅男子。

当闭眸,脑海中彷佛便浮现初见面时他看着还年幼、又着男装的她,困扰的问着,「国公府小公子?」

她唇角微扬,而如今,过了明日後,小公子要成为娘子了。

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意外的看向被推开的房门,向来恭敬有礼的凝香急到面容都红了。

「怎麽……」

她话刚出口还未说完,凝香便急的打断了她的话语,「小姐,平阳关城破了!」

容晔愣然的松了手,画轴自掌心滑落,极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她却无暇多顾,颤着音问,「什麽?」

「平阳城破了,」凝香嗓音发颤,「国公中箭、世子和小公子皆不知去向,北方一片混乱。」

脑中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到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心都仿如悬吊於半空中,慌乱到无所适从,无法思考的她,满脑环绕的只有凝香所说的那句话。

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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