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桑看了那个戴着耳机的身影一段时间後，确定对方在睡觉。
她蹑手蹑脚的接近他，看着他闭着双眼，几乎像是入定般的动也不动。
她想了想，看了看手表，又蹑手蹑脚的离开。
倒完了第一批垃圾，她上楼。
她拿了第二批垃圾下来。
倒完了第二批垃圾，再上楼。
最後，她背着书包走了下来，在他身边坐下，拿出课本开始读书。
读着读着，她开始观察他。
为什麽有人可以这样睡觉呢...？连动都不动一下呢，这样看起来那张精致的脸真的很像个雕像，连手臂都白的不可思议...摁？
突然发现炎秉山没穿外套，即使是九月，天气有时还是有些凉意的，今天也特别的冷...
可是盖外套会吵到他吧，应该说，不管是什麽动作都会吵到他。
於是她挪动身体靠近他，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後紧紧抓住。
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炎秉山果然醒了。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冰冷异常。
他花了一点时间判断目前的情况，最後将目光落在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女生身上，挑起眉，以眼神做出询问。
「因为你没穿外套，我怕你会冷。」轻轻柔柔的声音作出了解释。
他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摆明不懂她的解释。
「可是盖外套会吵醒你。」她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外套。「所以我乾脆就直接叫醒你了。这样比较好。」
他的表情显示了完全不了解她的逻辑。
「摁，你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她站起身。「走吧，我请你吃东西。」
他无言。
「要吃什麽？」
背着书包，她身後是一片昏黄的阳光，让她秀气的侧脸被一片黑暗笼罩，看不清微笑的表情。
即使如此仍然乾净的不可思议。
他看着她脸上彷佛不会动摇的温柔神韵，他心中某一块悄悄的崩塌了。
她一直都是这麽的温柔澄澈啊...
於是他没再坚持，背起书包，收起耳机，他迎上她仿佛闪着星光的双眼。
「吃剉冰。」无视於微凉的天气，他答出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好啊，走吧。」她笑了笑。「你骑脚踏车吗？」
「摁。」
「那我带你。」
他看着她沐浴在余晖下的背影，还有那头随风轻轻摆动的长卷发，一种陌生的情绪悄然滋生。
不自觉的，他伸手，想去碰那头带着清香的长发。
没等到回应的她疑惑的转过头。「炎秉山？」乾净的声线唤着他的名。
他一怔，握住手，才再答道。「好。」
-
「好吃。」。吃掉最後一口剉冰，阙纬意犹未尽。
「对啊，从小到大都没变，又便宜又好吃。」慕恬放下汤匙。「只是好多，我都吃不下。」
「所以你每次都叫我帮你吃。」他拉过她的碗，吃起她剩下的料。「桑桑倒是都会吃完。」
「桑桑很喜欢吃冰啊，你不记得她连便利商店的冰块都可以三天吃掉吗。」那一大包的冰块三天就不见了，还是在超寒冷的冬天。
「那样超不健康的好不好。」就是这样她体温才老是冷冰冰的。阙纬蹙起眉，颇不赞同。
「好啦，你又不是她爸...啊。」
「她比较像我妈，只是有时候她比我还令人担心。」他迅速接话，掩饰她说错话的尴尬。
「是吗？可能你比较了解她吧。」桑桑一向是个不太令人担心的人，至少在慕恬眼中是这样没错。
他埋头在拿钱包，没应声。
「走吧。」付完了钱，他站起身。
他们漫步在熟悉的小巷当中，一花一景全都染着回忆的色调。
「我们第一次遇见桑桑，是在这个桑树下吧。」
指着自家门前大大的桑树，慕恬怀念的说道。
「是啊，她在睡觉，沁姊姊差点踩到她，吓了一跳。」他缅怀的看着那棵老桑。「第一次遇见你也是。」
「是吗？」她困惑。「我怎麽不记得？」
「你在吵不想去上幼稚园，我觉得你很好笑。」
「你说什麽啊！」慕恬抡起拳用力的打在阙纬肩膀上。
他没躲开，就任她打。「我後来在幼稚园就特别留意你了。」他耸耸肩。「小时候是个爱哭鬼呢。」
「哪有！我怎麽没印象！」她惊恐的瞪大眼。「我真的有这样吗！
」
「有。那时候老师几乎每天都要哄你，我就跑去找你玩，我想说你有朋友应该就不会不想去幼稚园了。」他看向天边的云霞，勾起笑。「那时候啊，你真的是公主啊，娇气超重的。」
她涨红了脸。
「可是，我从那时候就特别在意你。」他将视线对上她的，语气很温柔。「然後我们长大，一天到晚在吵架。」
「你...」。慕恬微微怔住，对於阙纬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出一丝忐忑。
「可是我，还是喜欢那个，会在我幼稚的时候狂骂我，会在我低潮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一直东拉西扯的乱说话，我喜欢她的声音，喜欢她偶尔的任性，喜欢她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喜欢看她迷惘，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抱抱她，安慰她，保护这个我想一直保护的人。」。他看向她，眼底印出她的面庞。「我喜欢你，慕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