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闭上眼睛？」韩曦显然对黎斓的分神不以为意，还微带斥责的敲敲黎斓的头。「为什麽要闭上眼睛？」黎斓收回思绪，突然对闭眼这个动作好奇起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韩曦紧抿下唇，黎斓似乎也感觉到他的紧张，於是乖顺的合眼。
「斓，你是不是讨厌我？」韩曦的口气颤动，像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我知道自己很霸道，有时甚至蛮不讲理，就跟刚才一样，不由分说的把你带走。但我真的很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
虽然黎斓的眼是合上的，但他还是能感受到那属於韩曦的、灼烫的视线。
黎斓甚至觉得此刻，他死而无憾了。
「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失，但你有没有想过，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完美、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努力变得更好？」韩曦语气透露一丝笑意。「我想了很久，为什麽我看见你对别人笑会难过、甚至是嫉妒？为什麽每当我想参与你的生活却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会懊恼、伤心？我不知道你听完这些的感想，但我只有一句话，无论你听或不听——」
黎斓霎时睁开双眼，震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黎斓，」韩曦深吸口气，语速坚定而缓慢。「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韩曦说，他喜欢自己？
黎斓大惊，同时却感觉到自己唇上有湿软的触感，他一时反应不及就被来者入侵了口腔，扫荡过他口中甘甜，舌尖也被挑起，缱绻难分。
这一吻持续良久，黎斓回过神後，立马就将韩曦推开。
「所以，你也喜欢我吗？」韩曦以低沈富磁性的声音询问。那语气，彷佛就是种诱导，诱导黎斓吐出他所想要的回答，微带点胁迫和毋庸置疑。
但，黎斓依旧迟疑了。
幸福来得太快太急，他简直毫无头绪。就算韩曦现在喜欢他，那以後呢？是不是时间一长日子一久，韩曦就会发现他其实不爱男人爱女人？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幸福不要来，静静凝望星辰总比伸手以为捉住却落空美好。他无法忍受稍纵即逝的爱情，纵使是男人之间的也一样，期望後失望，他承担不起。
而且，韩曦若是跟他在一起了，那他怎麽对得起长时间照顾他的韩氏夫妇？十年以来的付出和悉心照顾，却换来自己的儿子被另一个男人勾搭上的结果？韩曦父母的感受，黎斓连想都不敢想。
沉默许久，黎斓才下定决心回覆。「很抱歉，我不喜欢你，韩曦。」他语气坚定，连韩曦都抓不出破绽。
因为，他真的不喜欢他，而是爱他啊——因为爱他，所以想为了他好，所以为了他，拒绝唾手可得的幸福也义无反顾。
「今天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黎斓苦笑，抿了下唇瓣，韩曦的气味仍然残留着。「曦，我不值得你的喜欢。」
「为什麽不值得？我说喜欢你，就是只喜欢你。这麽多年就只喜欢你。」韩曦定定地看着黎斓，通透的眼神像要把人看穿。「我看得出来，你刚刚没有拒绝我，也没有抵触那个吻。如果是不喜欢的人吻你，你不可能那麽平静。」
「因为是你啊。因为是你我才觉得无所谓啊。」黎斓用手背轻轻摩擦一下唇瓣，像要抹去韩曦的气味，挂起有些自嘲的笑。「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论你对我做什麽，我都不会有太大反应吧。」
「......那我们就来试试。如果你在这之後还能当作我们之间什麽都没发生，我自动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