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芃上了一星期课,大概知晓了课程表,周一上些简单算数并学打算盘,周二是礼仪课,周三教生字并四书,周四学庄稼,周五自习,自习这天,他也会去城内送些书信并顺道帮左邻右舍采买日常用品。周六、日休息。
今天是自习,早上阿娘问她怎麽没去上学。她说自习课没什麽好上的,阿娘便叫她去街上买些水果回来。
「干嘛不叫别人?」她抱怨道。
「因为你最会杀价。」
她不情不愿领着小诗一起出门,走在街上,忽见熊猫老师与一位极为美丽的少妇从前方走来。
她示意小诗噤声,悄悄跟在他们後头。
只见他们在一个西瓜摊上坐了下来,叫西瓜吃。於是她也与小诗一起叫了西瓜,坐在他们後面吃。
只听那少妇道:「弟,听说你被何家抢走了?」
「嗯。」
「你每次入城,就这模样妆扮,人家敢要?」
「那天与阿爹一起入城卖些蔬菜,所以没妆扮,不小心阿爹带我去何家拜见她阿公,就订了。」
「我就说嘛。但你可曾见过你那未婚妻?」
「不曾。」
「我记得你打小就很有异性缘,却又自视颇高,眼长在天上,你人都没见过却被订了下来,若娶过来长相不入你眼,日後会好好待人家吗?」
「不知道。她也没见过我,最好她私下偷偷来瞧见我这模样,吓得自行退婚。」
「她要真瞧见我弟弟真实容颜,只怕做梦也会笑。」
亦芃听到这里心气道:「我的天,这对姐弟未免过於臭美。就那熊猫,娶到我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对了,我小叔要我向阿爹求墨宝。你回去记得跟阿爹说。」
後面都只是家常对话,亦芃起身,与小诗自去买水果。一路上越想越气:「那熊猫明明是牛粪,还当自己是香馍馍。」
「他老姐很美,」小诗道,「姐,你不觉这很奇怪吗?大家都说他长得很俊,看他老姐也的确美。他刚刚还说『妆扮』,又说『没妆扮』所以被抢了。他妆扮时模样丑,没妆扮时却被抢。」
「你到底想说什麽?」她没好气的说。
「姐,你当局者迷,搞不好这是只假熊猫,他和姐一样,因为太有异性缘,又心比天高,所以故意妆扮得丑。」
「切!」她嘴角一撇,按住小诗双肩,不屑的道:「这天底下只有本姑娘会嫌自己太美所以装丑,熊猫不管拉到哪里,仍只是只熊猫,你懂不懂?」
★★★
回家後,她即缠着爷爷要退婚。爷爷问她怎麽啦。
「模样太丑。」
「不成立,明天再去上学。」爷爷任由她自行在原处嘀咕不满。
★★★
过後几天,她不是以「他性子极差」,又或是「他习惯不好」等理由想说服爷爷。
爷爷淡淡的道,「我不相信」,「我又不是才认识你一两天,你再编嘛」,「我挚友的家道我可比你清楚」,一一否绝她的说辞。
最後爷爷烦她不过,叫她进书房,取出纸,写下「爱」一字。
「爱中有友,爱本来就是从友情做起。而不是执着面貌美丑。」爷爷教导她。
「那最上面这肉字怎麽说,它就是指皮肤相貌美丑。」
爷爷怒目瞪向她,「又又,爷爷自小不是这样教你的。」他缓口气,道:「容貌美丑为其次,好吧,容貌也很重要,但看顺眼就好。接下来的相敬如宾,友善彼此对待,才是真正爱的精髓。这些东西本就不是说说就能懂的,需要你自己去慢慢领悟。我相信有一天,当你体会到真正的爱,你会记起今天爷爷告诉你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