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被头疼给痛醒的，优子紧皱着眉头，使力撑起上身，按压着太阳穴。
像是有千军万马践踏过她的脑神经，痛的她睁不太开眼睛，蓦地感觉到床沿边有陷下去的感觉，在她茫然转首望过去的同时，那张总是占据她梦中与现实的美丽绝颜便放大在自己眼前。
不理会优子的呆然，阳菜递来一颗药丸及一杯水，面无表情。「吃掉。」
「哦……」
面对散发着一股莫名气势的阳菜，优子没敢哼声，听话一口嗑了药丸。
似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但阳菜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只是起身淡然道：「我煮了一些粥，快下来吃。」
话一落，阳菜便优雅旋身、潇洒离开优子房门口。
阳菜……是在生气吗？话说回来，刚才她吃的是什麽？
摸了摸脑袋，疼痛似乎被阳菜这麽一吓而减缓了不少，但身体仍有些许无力，优子费了些劲才爬下床，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里。
好久没有喝那麽多了，都是太田那小子，喝完啤酒又喝红酒，他分明心怀不轨！不过虽然醉了，她却一点也没有回房的记忆，昨晚的画面只停留在那个对阳菜有意思的助教念完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後嘞？
挤了牙膏开始刷牙，优子垂下八字眉盯着镜子里头满嘴白沫的自己，神情很是疑惑。
那是谁扶她回房？又是谁帮她换衣服的？难不成是……
瞪大一双棕眸，优子猛地摇摇头，把泡沫都甩到镜子上了，她又朝着里头被白点点缀的脸蛋苦笑，伸手拭去。
怎麽可能。
耸耸肩，优子漱口洗去一嘴白泡，又粗鲁地用水泼自己的脸，同时也打湿了睡衣衣领，这才走出浴室，正要换衣服时发现被自己藏在衣柜里的、用圣诞老人与驯鹿为底图的纸包装成束口袋样再打上大蝴蝶结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啊，本来打算昨晚送的，却忘了。
飞快换好衣服，优子抱起礼物匆匆跑下楼来，刚巧阳菜端着一盘刚起锅的煎蛋卷走出厨房，看见优子抱着的东西而一愣。
「阳、阳菜，抱歉，昨晚喝醉了忘了给你……」优子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双手捧着礼物做出上呈状，「虽然已经过了，还是祝你圣诞快乐。」
「谢谢……」阳菜难掩惊讶，将盘子放到餐桌上後，接过礼物，神情有些微妙，「可以拆开吗？」
无法判读阳菜此时的反应，优子感到莫名紧张，开口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了起来，「当、当、当然可以！」然後盯着阳菜开始拆礼物，不自觉又解释道：「因为阳菜提过很喜欢马卡龙，所以我请朋友帮我做一个大的……」
一颗直径约莫有三十多公分大的、桃红色的马卡龙圆形抱枕就亮在眼前，只见阳菜一双水眸绽放晶光，唇角抑制不住上扬的弧度，似乎非常开心的样子抱在怀里，脸还直往上头蹭。
抱了好一会儿後，阳菜心满意足地将它收回包装纸袋里，却又注意到什麽似的动作一顿，盯着那颗马卡龙好一会儿後才将它放置在餐桌的椅子上。
「来吃早饭吧！」
与适才逼优子吃药的时候判若两人，此刻的阳菜笑的宛若可以掐出水来，声音更是甜腻到让优子误以为碗里都装满糖了。不过这也表示阳菜很喜欢这份礼物吧！优子终於稍稍放下了心，跟着咧开笑坐到餐桌前，开始动筷。虽然当初订做的时候被朋友嘲笑了很久，不过能够看到阳菜那麽开心，一切都值得了，不晓得阳菜有没有看到特别手工綉上的她的名字？
两人边用餐边闲聊着，话题从以前绕到现在又穿插一些无聊琐事，嘴巴没有停过，嘴角也没有松懈过，氛围一直都是那麽轻松而愉悦。
「对了，她们呢？」好心情让胃口大开，直到眼前的食物差不多都见底了，优子这才察觉三人组都不在家。
像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放下筷子的阳菜起身收拾碗盘，「她们说今早都有课，去学校了。」
「这样啊。」当然舍不得让公主忙的优子也赶紧起身将剩余的食具端进厨房里，并开始动手清洗，「她们昨晚何时结束？小指有送大家回去吗？」昨晚同学们都喝了酒，开车很危险，所以她早就特别交待了三人组别喝酒，为的就是保障还有人能够清醒送大家回家。
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优子的阳菜摇摇头，「不知道，昨晚阳菜很早就睡了。」在替优子换上睡衣後，她就回房去了。
「对她们真不好意思，留下来收拾残局。」优子笑了笑，却听不出半点愧疚，「年轻真好啊，可以这样玩，记得我们高中时也能通宵玩乐，隔天照常上课，现在都不行了。」只是多喝了几杯就醉倒，真丢脸。
虽然身後的阳菜没有出声回应，但噘起的丰润唇瓣可是很直接地表达不满，优子偷觑了她一眼，笑了出来。
「不过说阳菜的魅力还真可怕，不减当年呢。」将碗盘一一拭乾，放到一旁的碗槽里，优子的声音似乎稍微低了低。
倒是阳菜的语调提高了，「小优才可怕吧，竟然把魔手伸到那麽远去！」
洗完所有碗盘的优子转回身来，撇着八字眉的五官掺和无奈，「那些孩子只是闹着玩的，但我看那个助教是认真的哦！」顿了顿，想起昨晚那个男孩认真又腼賟的模样，她点点头赞赏：「我觉得他满不错的，应该会是个好对像。」
在察言观色这方面颇有天份，再加上两年多的商场打滚经验，自认不会看走眼的优子如是道，当然，这项技能发挥对象是自身除外。
因为她现在就完全察觉不到阳菜突然一变的气息。
「你觉得很不错？」挑起眉头，阳菜环起胸、半眯起水眸盯着还沉浸在自己分析中的优子，声音飞快Down下来。
「嗯，或许阳菜可以试着……」
抬起脸来的优子全身猛然一颤，疑惑又无辜地迎上阳菜森冷的视线，未完的话也硬生生吞进肚子里，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冷淡中又夹杂一丝怒火，阳菜悻悻然丢下话，旋身抓起礼物，头也不回地蹬上楼梯，徒留惊骇又慌恐的优子愣在原地，心情像是洗三温暖般，瞬间从天堂的凉爽掉落地狱热油里。
双手按压在胸口，却无法压制胸腔里剧烈紧缩的痛，心脏被刚才那句话俐落剖成两半，血液淌过每一颗细胞，顺便带走所有力气，让她只能靠着流理台，无力滑落，跌坐地上。
她都忘了，自己从来都没有资格参与阳菜的人生，更没有权利介入阳菜的选择，忘了那时候所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仅有的界线被剪断了，优子知道自己可能再也得不到阳菜敞开心扉的机会。
好痛，痛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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