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朝阳睡到中午才起来。
病好多了,烧已经退了,头也不再痛了,虽然还有其他症状,但已经比昨晚轻松许多。
朝阳从妹妹口中得知後续。像是忠宇待到十一点多才离开,临走前还向妹妹叮咛朝阳的用药时机。昨天母亲临时南下,今天晚上才会回来,早上有透过电话表示关心。他们也聊到昨晚发生的事,妹妹替忠宇打抱不平,最後还说:「那种女人早点分手算了。」朝阳敲了妹妹的头,叫她不准没大没小的。
朝阳想向娇晴好好道歉,包括昨天爽约的事情,还有晚上请她离开的事情。娇晴虽然任性,情绪过後却也满理智。朝阳本也不是故意,就是生了一场重病,所以才失约。朝阳相信,只要诚心诚意向娇晴道歉,再好好解释,她应该能够理解的。
但是朝阳打了两通电话,却都转语音信箱。这个时间娇晴应该已经醒了,是在忙吗?朝阳虽然想亲口跟她道歉,没办法,只好改发赖。先是说明病情已经好转,然後郑重地道歉,接着表达对娇晴的关心,最後再告知下次通话的时间。
到了晚上,朝阳确认娇晴已读赖的讯息後,拨出她的号码,但仍旧没接。果然还在气头上吧?想一想这好像是他们交往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执。朝阳只好再传一封文情并茂的道歉信,希望娇晴的心情早点好转。
也因此,朝阳度过一个和平的周末。原本假日的行程是要在那天晚上决定的,发生这样的事,朝阳也只好乖乖在家养病。
朝阳也想跟忠宇联络,一来想跟他道谢,而来想为娇晴的行为跟他道歉。朝阳知道忠宇不是在乎那种事情的人,但仍想亲口跟他说句对不起。只是忠宇没有手机,要找他得去学校的秘密基地,还不确定他假日在不在那儿。而且朝阳觉得,自己如果冒病前往,应该会被他骂吧?
星期一早上起来,朝阳已经觉得好很多了。真要说有什麽困扰的话,就是无聊了点。虽然知道对方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但朝阳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埋怨:至少来探望一次也好呀……也太无情了吧。
决定了。去跟他抱怨吧。虽然是一个幼稚的想法,但我就是想跟他抱怨。只要从北门进入校园直接前往秘密基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跑去找忠宇……
「咦?要出门啦?你今天不是下午才有课吗?」
朝阳走出客厅正好跟母亲撞个正着。
「……嗯!今天突然想早点去学校,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呀,感冒好了吗?」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那我出门罗。」
朝阳逃也似的离开家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掩饰成功。
爬了五楼的阶梯,在秘密基地的入口,朝阳停下脚步,做了几次深呼吸。
不知道他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我不就像个笨蛋一样吗?但是如果在的话,我能不能表现的自然一点呢?朝阳在入口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走进去。
白天的秘密基地采光明亮,通风良好。五楼的透风度即使在炎热的日子,仍能保持舒爽凉快,朝阳有种在好天气出去探险的感觉,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也因此当他走到转角,看到空无一人的黑色沙发时,难免有些沮丧。
「不在呀……」
怎麽办?该在这里消磨时光吗?忠宇应该不会介意朝阳翻他的书吧?
此时朝阳突然注意到,当作书柜的移动式铁柜上面摆了一本书。摆放的方式很随意,好像是看到一半……
「吓!」
背後突然有人大喊,还用力拍了朝阳肩膀。
「……哇哇哇哇~~!!」
朝阳被吓的魂飞魄散,狼狈地跌倒在地,像蟑螂一样爬行了好一段距离。
「噗哧、噗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夸张了吧?」
当他发现吓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伊忠宇时,惊心动魄的情绪瞬间转为羞愧,然後生气。
「……你干嘛吓我啦!」他向笑到不行的忠宇抗议着。
「抱歉抱歉,看你在门口滞留不知道在干嘛,就想捉弄你一下。」
咦?我刚刚有发出这麽大声音吗?朝阳疑惑忠宇怎麽知道自己来了,忽然想起他有神奇的能力。
「……你刚刚用了读心术吧?所以早就知道我来了?」
「差不多罗。」
忠宇边说,边推着朝阳到沙发上坐好,好像很高兴朝阳来了。可朝阳自己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这意味着刚刚在门口想见他又不想见他的心情根本就曝光啦!朝阳羞耻度急速上升中。
「算我拜托你了,能不能不要偷用读心术呀……」朝阳红着脸抗议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没有这麽明确。」忠宇解释着。「而且也不是能自由开关的东西。」
说完,忠宇以朝阳的的腿为枕,横躺在沙发上。朝阳也不以为意,他觉得忠宇就是个男孩子,也称不上什麽亲密不亲密。朝阳更在意忠宇的奇特能力,他不想总是像全裸一样待在忠宇面前。可是问太多还是不太好吧?之前提及时忠宇露出了寂寞的神情,朝阳虽然好奇,但更不愿意看到忠宇那种表情。
「哭着求我的话,我就告诉你唷?」
躺在朝阳腿上的忠宇,以难得淘气的口气提醒朝阳。
「……果然知道我在想什麽呀。」
朝阳苦笑地回应,想起前两天忠宇在自己房间说的话。原来这不是在玩笑呀。
「知道。所以也不用说谢谢跟对不起,只要你来就足够了。」
居然连这个动机都被看穿了。朝阳看向已经将视线移到书上的忠宇,觉得自己突然没事做了。虽然也想自己亲口道歉,但忠宇都这麽讲了还坚持己见,就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吧?
「我才想跟你道歉。」忠宇说着,「跟女朋友合好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沮丧。
「还没有,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吧?」
朝阳看着他的侧脸,想到做错事情等着挨骂的宠物。朝阳一边用手轻抚忠宇的头发,觉得自己好像在摸动物的毛毛,松松软软,相当舒服。一边拿出手机,想再次确认传给娇晴的讯息。朝阳昨天仍传了两封讯息、打了一通电话。虽然都有已读,却没有回应。朝阳心想: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调适吧?
奇怪的是,朝阳在赖的对话纪录中,找不到娇晴的对话框。他们每天都有通讯,一般来说都会显示在对话纪录的最上面,但朝阳不断往下滑,直到对话时间显示前天,又往上滑回去,检查两遍都没看娇晴的对话框。他疑惑地将画面跳到好友名单,原本应该在「我的最爱」群组中的郝娇晴莫名消失。使用搜寻功能……没有任何搜寻结果。
朝阳开始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拨打娇晴的电话号码,一通……两通……三通……全部转语音信箱,他又立刻打开社群软体,想连到娇晴的页面,看到的却是「很抱歉,目前无法提供此内容。」的无情文字。
怎麽会这样?当朝阳在脑袋瓜里拼命思考,还有什麽方法能联络上娇晴时。朝阳的手机响了。
是简讯,娇晴传来的。朝阳连忙打开它,但是上头只有一行短短的、冰冷冷的句子,写着:
我还是没办法接受,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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