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视线,让倪殷梦醒。
「我知道了,上车吧。」知道再说任何一句话,都可以把场面搞得很难堪,倪殷不欲让旁人看笑话,直接上了保母车,前往要做公益的地点。
路上,车子一片沉静,空气僵凝得很。安琪不是没想说话,而是说不出话来。
「等会到了目的地,化妆师上妆完毕,先坐着歇息,别再伤了你的脚。」接近福利机构,安琪终於有藉口能说话:「你们刚才是闹哪样?在大街上,这样闹不太好吧?万一被媒体拍到怎麽办!」
「被媒体拍到,才能显示你的价值。现在我的戏约都是导演自己跟我亲谈,不需要你帮我拉拢关系,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防止我被媒体乱报吗?难不成,这些还要我亲手压下去?」倪殷的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偏偏安琪还要抢着撞枪口。
安琪一个堂堂的王牌经纪人哪曾受到这种待遇?
「我不就担心你搞不清楚状况吗?」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比起好意,我比较希望你有实际作为。」
倪殷瞟了安琪一眼,整理仪容,笑道:「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底下要靠你吃饭的小艺人,在我身上你讨不到好果子吃。若你不逾矩,不探听不该探听的事情,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否则就各过各的吧。」
先前安琪要帮孟衾讲话这件事,已经让倪殷很不悦。如今想要说这些屁话来敲打他,简直是在搞笑,分不清自己的斤两。
「知道了。」安琪後悔得要死,当初就不该贪图那一点名利接下倪殷这个艺人。
还不红的时候,倪殷就有本事跟前经济公司对着呛,现在当了大影帝,镶金的那种,哪需要看她的脸色?是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拿捏错了定位。
现在不管怎麽被敲打,她都不能说不,要不然上头的人肯定会认为她办事不周。
「其实我真没有坏意,现在我们的关系,是鱼帮水水帮鱼。你不需要对我这麽恶意和防备。」
「我上一个经纪人是一个拉皮条的,你说我能不防范?」
「我跟那些不入流的经纪人能比吗?」
说到这,车也到了基金会。倪殷卸下安全带,掩去部分厉气。
「你要我信任你,就要拿出你的诚意。能不能比我不知道,别更糟糕就行。」话已说尽,倪殷下车,不管安琪的脸色有多难看。
在安琪面前是一种面相,下了车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倪殷把温和影帝这角色演得非常好,关怀弱势、仔细叮咛,每一个在场的身障人士,都受到不少的关切。
「关怀身边的弱势团体,帮助需要帮助的大小朋友,让社会过得更美好。」倪殷站在舞台中央与院长并肩,他比出一个爱心的手势,安排好的媒体大幅拍摄照片,准备放在经纪公司已经买好的头版版面。
小江站在台下,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与倪殷起冲突。
都忍了这麽多年,也没有什麽事情是过不去的槛。可是他总忘不了,倪殷带给淮心姊多大的伤害。
从倪殷刚被上家经纪公司签下後,他就被安排到倪殷身边。第一次见到许淮心,是在那间小公寓,或许是本身学琴的关系,那时许淮心在他眼里,柔和得好似天使。
许淮心的个性很好,人也好看,刚出社会的小江不自觉地想要跟她亲近些。每次倪殷工作,许淮心都会切一些水果给倪殷补充营养,有时顺道也会准备他的份。
当他年纪小,不懂事犯错,许淮心会笑着安抚倪殷的暴烈脾气。
他是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由於家境不好,父母并重,有一阵子亟需要钱。可他没什麽太大的能力,当一个艺人助理一个月有两万就不错了,偏偏那时候所需的医药费是他薪水的好几倍。他常常省钱挨饿,脸色差劲得让倪殷问他是不是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