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氣運者 — 楔子

黑夜,街道与丛林的交界线隐隐传来一阵空气波动,草地上觅食的动物们警觉的抬起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耳朵随着声音的去处而跟随角度。

霎时,一人凭空出现在离地面五公尺的地方,在原地的动物们纷纷快速逃离现场,不敢多作停留。

青年脸色苍白,头看似没什麽力气,看起来快要因失去意识而晕倒,双眼也紧闭着,降落时不时从空中响起咻咻咻的风声,身体好似很脆弱的样子,在空中摇摇欲坠如残中落叶,碰的一声,青年单膝跪地,稳稳落於地面。

默默的忍受从脑海中传来的丝丝震痛,扶着额头,下颚不时滴落几滴水珠,滴至杂草叶面,啪的一声,叶面承受几滴水珠的重量,稍微弯了下去,又迅速恢复模样,杂草的高度在青年单膝跪地时胸部的位置,所以其实只要稍微弯下腰,从远处看,不会发现这里多了一人。虚弱至极的样子与黑暗合而为一。

疼痛的感觉渐渐在漫长的时间中流失,青年缓了缓呼吸的频率,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嗤笑着,彷佛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又像在嘲笑自己的机智,直至笑声戛然而止,才於心中有了底,连神色也好了不少,那双眼变得炯炯有神,在黑夜里,会看到那隐藏在杂草中盯住猎物的厉眼,如同云豹伺机而动。

李洵禹後脚蹬着地上,双脚一发力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就冲了出去,如赛车手那般没有丝毫停顿,拼命的踩着油门。在一大片杂草里尽情奔走,让李洵禹觉得时光荏苒,实在是太久了,折磨得他都快要等不下去了,有多久没有这样心无旁骛的运用身上的武艺?这样扪心自问也唤不回另外一个自己,无比单纯的李洵禹。一阵风呼啸而过,杂草随着风而倾倒,带起了李洵禹的乌黑的发丝,在迅速的行进过程里,咻咻咻的风於脸庞刮过,发丝不曾垂落。

渐渐的慢下速度,李洵禹在一扇石门前停了下来,石门上布满绿油油的藤蔓,挡住门缝的藤蔓有利刃切过的痕迹,石门旁有两座石柱。

他从学生制服里拿出戴在颈项上的紫玉,在石门上的某处摸了摸,一长方形裂痕立刻显现,李洵禹把石块轻轻拨了下来。石块凹槽里,有微微凸出来的字,是直行标楷体,上面就三个字──李洵禹,确认没有问题後,将紫玉对准凹槽轻轻压下,刚刚好,没有多余的地方,完美无缺。李洵禹勾起嘴角,如同得逞了甚麽一般的笑着,心里暗叹着组织里的漏洞,脚步却也没停得走了进去。

霎时,石门慢慢往两旁收起,李洵禹将紫玉拿起,重新挂在颈项上,将拨下来的石块快速按了回去,走进石门,一进去就看到如同迷宫般的走道,走道两侧一扇扇的门,李洵禹漫步在走道上,有时看看房门,有时看看墙壁,他看起来如同在自己的家里那般轻松,但留了三分心神时时刻刻地警戒着自身周围,虽然知晓此刻不可能有人,但难保没有万一。

李洵禹绕了几个转角,路过几条走廊,最後笃定的在一扇房门前站定,门上的名牌以黑色的墨迹印着李洵禹三个字。

他从容的打开门,房间中有一木制床,床上舖着昂贵的被单,有一桌椅,旁有一柜子,他深吸一口气,吐出时一鼓作气地打开第一层的抽屉,抽屉里,黑色的布料上静静地躺着一块黄玉,玉比琉璃的光泽再更深些,就像琉璃般在灯光照射下反射出晶莹的光泽。

黄玉上刻了三个字──黄蝶梨,他拿了出来,轻轻地摸了摸那三个字,从记忆深处里,他彷佛听到这人的声音,很温暖,很熟悉,彷佛从有意识起就见过她。

李洵禹将黄玉以链子串起,挂在颈项上,环视四周。

他五岁来到这里,十岁开始接委托,只要付钱,要他们做什麽都可以,不过最常接的应该是杀人了吧。

所以才会遭受报应不是吗?第一次出任务就失去记忆,如果不成功攻略一百个世界,有一天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殆尽。

「抱歉,羿,我真的不想忘记你。」李洵禹喃喃的说道,寥寥数语,似有千言万语藏於其中。

李洵禹在离开前找了件黑衣服和黑裤子、一双耐跑的黑鞋子,拜托,谁都想要穿一身耐看的衣服,但暗夜组织可不是,他们所要求的可不只有自身的武力值,还有隐藏於夜中,不显眼的穿着。

李洵禹从里面打开石门,从石门中走出,叹了口气。

今天这样走来一点也不轻松,就算有着自身优势,但却不是无所不能,一定会留一道很大的障碍物,不管要用何种方法都必须到达另一端,而那样东西绝对是李洵禹最在乎的,就像心里的禁忌般是不能随便给人挞伐的。

李洵禹慢慢抬起头,望向一片杂草後的丛林,总有一种压不住的喜悦从口中飘出蔓延到自身周遭,太久了,回过神来後已太久了,在李洵禹攻略任务时,他却不知道这是任务,他失去记忆了,他以为那就是他的人生,现在这一刻终於可以稍微喘口气了。

李洵禹在夜色下再度迈开步伐,快速的朝丛林里迈进。

这次不会再丢下你了,羿。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