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回奥岛集团的饭店,一进入我们同居的房间,门一关,我立刻一个转身,手朝他的脸上拂去,他一愣,赶紧闪开。
「都看过我的真容,应该彼此彼此一下吧?」我恶狠狠的问道,手上动作持续。
「那是非常时期,要不我也不想打开。」他一个侧身,躲避我的手。
「管你!」我手一扳,竟是略微挑起他左眼的那部分。
短短一刹那,他清澈明媚的左眼怔怔的看着我,我也惊恐的看着他,很快的,他瞬即反应过来,把面具给伏贴在脸上,撇过头愤然离去。
「再对我的长相有疑问,你以後就自生自灭。」他手一甩,怒气冲冲的把房门关起。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没有回嘴,只剩寂然。
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真相太过的残忍,太过的不实,太过的恰巧,也太过的……可笑……
如今,这让人震惊的秘密已被我发现了,我能了解当魅影知道这件事後,当下的不解与震撼,他怎麽能想的到,那一直与他称兄道弟的乖巧弟弟,竟是暗势龙头的帮主?
是惊叹,其实,也没那麽的讶异,没有那麽的不信,或许在好久之前,我就已经感觉的出,他是他……只是,我总是一直在逃避……
凌云帮,是奥岛集团旗下的黑道组织,先有凌云,才有奥岛,照魅影之前的追查,指出冰焱正是奥岛集团董事长的亲人,他身为集团的少爷,担任凌云帮主也是可能的。
我恍惚的进入房间里,关起门的那刻,我立即腿软的瘫坐在地上,任回忆乍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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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究竟跟长发同学有什麽关系?」墨流皓坐到我前方的椅子上,双腿跨过转过身,一只手便在我的桌上撑起颊,笑着看我。
闻此,冷琼也好奇紧张的盯着我。
我拧眉轻笑,「呵……朋友啦。」
「朋友?」冷琼首先不满的提问,「每天一起上下学,就只有这种关系?」
「你跟墨流皓不就是如此?」我闻了,直接驳回,让冷琼立即乖乖的闭上了嘴。
流皓却突然淡淡的轻笑了声,「但愿……永远只是朋友。」
那时,我不解的看着起身的他,他也眼带笑意的看着我。
上课钟声覆没我们之间的对视,他缓缓转身回坐。
那淡淡的轻笑,那种带笑却另有别番情绪的眼神,是我从未在他身上所看过的……
淡如水的笑……
坚毅而淡然的眼神……
那样的流皓,彷佛是变了个人似的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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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至今,我仍记得。
那笑如此的熟悉,那眼神如此的成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不小心的透露出大叔的本性,但为何,我却从未没有将他们两个给连结起来……
曾经,我总会在无意间,莫名的感觉他们两个同时有着重叠相似的影子,原来是没错的,他们是同个人……
又忽然想到,之前段考过後,冷琼对完数学考卷後开始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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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我轻蹙眉,跑到她的身边。
她放下了手中的考卷,一把将我抱住,「小岚……我怕是在及格边缘啦……」她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口中不断传出假泣声。
「呃……乖,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我被抱得措手不及,只好拍拍她的背,给她安慰。
「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呀?你能懂我们这种非聪明人的苦吗?」冷琼不满的将头抬起,「这次数学我可是熬夜读的,读到悬梁刺股!」
「呵……这就太夸张了,根本不像是你的实力。」墨流皓背起书包,向冷琼笑着。
「夸张个屁!之前是因为几乎每天晚上,我都有你这个专人指导才能考那麽好,而现在……」正喋喋不休的她,突然噤了声。
只见墨流皓微微拧眉,嘴角轻轻的扯动着。
「而现在……为了不让自己对你的依赖太重,所以才选择自己研读,不过……好痛苦呀……段考前几乎是熬到半夜,精神不济的灌咖啡……」原本安静下来的她,最後才支支吾吾的将话说完。
我很是感到奇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埋怨如水般侃侃而谈的冷琼,怎麽突然会在刚刚停顿下来?就连墨流皓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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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他们两个人总是同出同入?
为何他们的关系能那麽的亲昵?
呵呵,其实再细细一想就会发现,原来冷如霜,就是冷琼,这样与之前一切解释起来,就都很合理了……
是啊……在婚前,他待在凌云里能教她数学,後来他跟我同居後,冷琼就得自立自强……
巧合的是,冷琼本是一名腐女,待在雪岭的那几日,无意间,发现冷如霜也是。
曾经,我也恍惚的认为她们是同个人,如今,那两个模糊的影子问题终於有了答案。
我的嘴角轻轻上扬,我不知道该是快乐,还是该难过。
曾经,我一度渴望过大叔能是墨流皓,这样,我与他就能何情合理的在一起,然而,这一切仅是胡思乱想,当真相大白时,我却慌张的不知所措,倒是希望他不是他。
原来我不是心系二人,因为我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他……
然而他爱的那两个人,又会是谁……
问题又再次重头,他爱的是嗜血,另一个,又是谁……
再次开启窗户,良久,我却是唱不出任何的歌。
我的心跳跳得很快,手不止的颤抖着,脑海里只剩下他的笑,他的好,他的一切。
我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爱上他,但我只知道有个东西,叫日久生情。
那个曾落入米兰广场许愿池中的人,当他再次睁开双眸,轻声说道别怕时,带给我的,只有安定,那初次无意的亲吻,竟是让我念念不忘。
那个曾经在婚前向我怒吼心中无奈的人,为的,是心中另一抹影子,自去松京的订婚,知道我们联姻的真正目的後,我们开始站在同一战线,互相扶持,并相诺演好这出戏,在那之後,我们开始同居,每早,他总帮我准备早餐,每晚,晚餐也是由他一手包办,就连课业,也是彼此切磋、共同进步。
多少次的牵手,他给我无尽的安全感,多少次的相拥,他无私的给我少有的温存。
同床共枕过,相携而过重重的山路,那次在雪岭,他潇洒的大笑着,抱我跃上了那陡峭的高崖。
其实若单看回忆,我与他冰焱这个身分所留下的片段,是最多,是最亲密,也是最单独拥有的。
我喜欢他当墨流皓时的妩媚洒脱,也喜欢当他是冰焱时的淡然成熟,他的每一面,都是让我所爱,因为这才是最完全的他。
但再回想,那次,他求我别摘下澄澈烟波……那次,他在伊人一方里为我戴上那串情侣手环,也求我不要再拔下,这般似曾相似的话……又算什麽?
我登时一愣,而後却没有发怒,只是茫然的趴在窗沿上。
第一次遇见冰焱时,他对我十分的冷漠,然而在松京订婚完的隔日,却突然会对我说笑几句以及调侃;与冷如霜初时在直升机上见面,她也颇有敌意的对待我,却又再往日的相处对我愈发有善……
我敢说,在初次同睡一张床的那一夜,他便知道了我的真容,所以今日他在医院看到了我的脸,反应才没有那麽大。
我也敢说,在我与冷如霜第二次的见面前,冰焱就告诉了她我究竟是谁。
又再一次的,只剩我被在蒙在鼓里,我又是最晚知道一切真相的人。
如果无误,我可下个定论,他原先爱的人就是千寻岚,现在不过就是多爱上了嗜血,可笑的是,我之前竟然还吃自己的醋,而选择一再的回避他。
为什麽他都不向我坦承?
为什麽他选择静默以对?
「嗜血,再五分钟出门。」门外,是他的声响。
我扶着墙缓缓起身,将衣物大致的放到行李箱中。
好样的!臭大叔!臭冰焱!臭流皓!你既是知情却是隐瞒,那我就看谁先认输投降。
若非你主动承认,我则永远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