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你说什麽?你方才是说我有喜了?」妍笑荷忽然觉得一股冷意从背脊窜上,冷得她不制的打颤。
睦蔷更是感受到一股刺心之痛,但更多的也是震惊,因为他知道笑荷跟左成严根本没行过房,何来有喜?看来这喜,来得并不是时候。
「是的,娘娘。真是恭喜娘娘!为臣这就派人去给皇上及太子报喜!」说着御医就准备叫身边的人。
「不!等等!本、本宫打算亲自跟太子说……此事先不要传出去,我跟太子会跟皇上说的……」恐惧布满了妍笑荷,她表现出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宫里的女人喜得子那般喜悦。
御医虽然疑惑但也只能遵从「不过,娘娘,您刚大病痊癒身体里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乾净,还是必须服用白蜜,臣会替您开个能安胎又能清除毒素的帖,并且切记勿有大起大落的心情和行房,避免胎儿不稳。」语毕,御医便跟着睦蔷离去开药了。
妍笑荷呆坐在床榻上,她不知道该怎麽跟左成严开口,就算说了,以左成严的个性大不了跟她一起演了这出东宫得子的戏码。
但左亚棠呢?如果他知道了必会直接认定那孩子是她与左成严的,她害怕左亚棠的想法,害怕的不住的颤抖。
陡的,外头下起了扑天盖地的磅礡大雨伴随着惊鸣雷声,连坐在房里头都听得到外头宫人们及嫔妃们慌乱的呼声。
大雨伴随着大风吹进了妍荷宫,窗门被风吹的喀喀作响,似是下一秒就会被吹散一样,妍笑荷站起身走向窗边还没来得及关上窗门这风就这样猖狂的吹熄了房里的所有烛光,房里一下陷入了黑暗,伴随着如鬼魅声般的风声和滂沱大雨,轰天雷声连连作响,震的妍笑荷心里一阵阵缩紧,之前那漫漫长的黑暗恐惧一下袭上了妍笑荷。
此时妍荷宫没有人,睦蔷领着底下的宫女随他去取药熬药了,妍笑荷她什麽都看不到,她倚着一旁的椅子,身子缓缓的滑坐在地上。
她将自己蜷缩在一起,颤抖的双手只能用力捂着自己的双耳,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外头任何风声及黑暗,努力的说服自己。
「妍笑荷,别害怕、别害怕,没有什麽好怕的……」她喃喃低语着,尽力的让她只听的到自己的声音。
突然一个温热的气息将妍笑荷整人包围住了,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环抱住她,一股熟悉的淡雅檀香掺着一点温和的药香瞬间温柔的包覆住妍笑荷。
妍笑荷渐渐的不再颤抖,她缓缓的抬起头,她虽然看不清楚是谁但却可以非常确定现在抱着她的正是那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笑荷,没事了,别害怕。」男人低哑温柔的安慰着,他轻轻抚着那被风雨吹得有些乱的发丝,像是在安抚一只小猫一样。
「亚棠……」那温柔的举动让妍笑荷累积了许久的眼泪一下溃堤,她直扑在那怀抱中。
左亚棠低头看着那扑卧在他怀里的人,昔日那宠溺她的笑容在他不自觉时悄然扬起,左亚棠深情的在她柔顺淡香发端上深深一吻。他将她抱的更紧,谁知道他方才是多麽极力克制自己看着妍笑荷就这样被左成严扶出去。
只是当这场大雷雨来得如此突然时,大殿中的烛光也都被大风雨吹息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冲出了大殿,他想妍笑荷才刚重见光明,如果她房内也是一样突然陷入漆黑的话他担心她会害怕,像她刚失明那般歇斯底里。
果不出他所料,当他一冲进妍荷宫时殿时便看见一抹纤弱的身影缩在桃倚边。当他缓步靠近时还隐约听得见那细小微弱的声音,他以为是她害怕的哭了,怎知当他更靠近时便是听见这脆弱的身影依然坚强的安抚着自己,他心更是一阵揪紧,忍不住的冲向前抱紧那他思念已久依旧深爱的纤弱身躯。
他是如此得着了这妍笑荷的毒,他摆脱不掉她,他无法。所以才为了能在看她又再一次的踏进这皇宫。
外头的大雷雨似乎一点都无法干扰这黑屋内满室的思念,他们就这样依偎着,左亚棠依旧温柔一遍又一遍的抚着她那柔丝,而妍笑荷则贪婪的只想多依靠着他,渉取那让她安心香气。
「笑荷,雨小了,我替你把蜡烛点上吧。」左亚棠那温柔好听嗓音让妍笑荷有片刻的呆若,让她不经想起那最一开始在寨庄左亚棠的温柔宠溺。
妍笑荷缩在他的怀中,她紧抓了亚棠的云袖,她不能再将左亚棠留在这儿了,若是待会儿宫中的宫人们看见了怎麽办?
「不用了,我可以的,你回去吧。」妍笑荷松开了紧抓着亚棠云袖的手,也顺势的将他推了开来。
「待会儿有人进来了就不好了。」二皇子和太子妃共处一室,传处去岂不是让人说话。
左亚棠没说话,他站起了身将妍笑荷也搀扶了起来,他走向烛灯将之点燃。房间一下的亮了,妍笑荷反而还没适应突然的亮光。
当她渐渐的适应光亮後她看着那一高大身高颀长着白缎锦面的男人,侧脸一样可以看出他坚挺的鼻、长长的睫毛、好看勾人的下颚,英气高雅的他替她点亮了房里的烛光。
左亚棠点完所有烛光後当他回过身时却看见妍笑荷依旧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他眼神呆若。
「怎麽了?这样盯着我看。」左亚棠笑着朝她走去,看着那一身红色襦裙披纱,长发垂散、脸庞白嫩令人赞叹的容颜,左亚棠忍不住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身体还好吗?」左亚棠抚着她,低头柔声的问道。
「嗯,方才请过太医了。」想起方才太医说的她有身孕妍笑荷就不自觉不敢直视左亚棠。
「你浑身都湿透了,你怎麽淋着雨跑来这儿?」忽然意识到左亚棠全身都是湿的妍笑荷不禁一问。
方才还没想到,但左亚棠怎麽放着宴会冒着大雨跑来她这儿?她心中不禁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这风雨大的吹熄了大殿的烛灯,所以我想着是不是你这里也是一样,怕你会害怕。」左亚棠如实的说,他没有想要隐瞒的。
他的话让妍笑荷抬起了水亮的眼眸,她像是听错了左亚棠说什麽傻勾勾的直盯着左亚棠,眼神毫不避讳。
他是在担心她吗?为什麽?他不是不爱她了吗?
种种疑问让妍笑荷的眼眶瞬间泛上泪珠,但她却依然强忍着。
左亚棠看着难忍着心疼「这外面风雨小了,我看大殿上的烛灯应该也都点亮了,我得赶紧先去换身衣裳赶回去了。」左亚棠不舍的再疼腻着她微红的双颊。
当他下定决心准备转身要离去时,却被那双白嫩纤长的小手给抓住了,左亚棠有些惊讶的回过头。
「你过得好吗?」妍笑荷魏魏颤颤的开口,这一点的问候他应该不会觉得她烦人吧?她能把刚刚左亚棠的话理解成还是在意她吗?
左亚棠因为她可爱的模样笑了。
「不好。」左亚棠再度把这总让人心疼的女人拉进怀里。
「为什──」正当妍笑荷急着想问为什麽过得不好时,那浑身浸湿的男子就这样霸气的直接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那湿透的衣裳本是该让人觉得冰冷,但妍笑荷却能清楚感觉得到抱着她的男子身体散发着热气透过湿冷的衣裳将她环绕住,面对左亚棠霸道又温柔的吻妍笑荷对他的思念再也忍不住,她也抬手勾上了他的颈。
左亚棠冰冷湿润的唇在妍笑荷的粉唇上辗转侵袭着她每一寸的芳香,她身上透着那熟悉的桂花香在在都强烈吸引着左亚棠,她柔嫩害羞的回应让左亚棠好几次都不小心失控的啃吮着她的唇,让妍笑荷疼得不自觉得嘤咛了几声。
直到两人觉得空气稀薄才不舍的分开,左亚棠看着怀中已经被吻得软弱无力的女子不禁将她抱得更紧。
妍笑荷那满室湿润的眼及潮红的脸蛋,让左亚棠着了迷,他将她揽腰抱起放到了床榻上,也将床帐给松了开来。
他完全不怕这是在皇宫内,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身分,这妍笑荷是他的女人,一直都是。
妍笑荷看着欺压在自己上方的左亚棠,原本也想着什麽都不顾忌了,但却硬是想起了方才太医说的话。
正当左亚棠已脱去了自己的裳露出精壮胸膛准备亲吻妍笑荷时,却被妍笑荷给躲了开来。
还没想着怎麽阻止左亚棠时,妍笑荷已经着急的撇开了头。
「怎麽了?」左亚棠有些受到打击,但他依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想着也许她只是紧张。
妍笑荷心虚的避开了他的眼神「这不妥,这是皇宫,你是二皇子而我是太子妃……」她无法对他说出她怀孕了,只能说着仓皇中想到的理由。
二皇子和太子妃几个字重重的打击了左亚棠,这说出来是多麽的可笑?说着他们像极了一对偷情的奸夫淫妇!
左亚棠温柔的神情瞬间褪去,美丽勾人的黑眸顺势蒙上了一片阴冷和嘲弄。
「太子妃?这是在怨我当初抛弃了你吗?」左亚棠轻捏住了妍笑荷的下巴,要她不要逃避他的眼神。
妍笑荷硬是看着依然处在自己上身的男人,她看见那男人竟有着一丝痛心的神情。
「没有,毕竟一开始是我欺骗了你,你也只是对我没有了感情,我没有怨你。只是我们现在这样真的不妥,既然我们错过了有些事就不能挽回了……」妍笑荷看着那变回阴冷的男人,她有再多的舍不得也不能心软。
「好。」过了良久,左亚棠从她神情中看不出一丝情绪,他像是败阵下来的野兽一般冷冷的回了一声。
他松开了对她箝制,起身套上了那还湿透的衣裳,拉开了床帐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妍荷殿消失在那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