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火灾，痛。」妙丽复述。
习惯性复述几次等到妙丽意识到单字所代表的含意後，抬头映入眼帘的满室沉重的安静与沉默的魔女充满玩味的眼神。
「是的就像我在电话里提到的那样，我的妻子并不方便开口说话。」比尔不轻不重的补充「因为火灾烧毁了她的声带。」
这句话让气氛瞬间来到临界点。
「我的天啊…我…」
妙丽乾巴巴的抬眼看向自家父母，从他们恼怒和失望的双眼中她看见自己没血色的脸。
「我…」
舔舔乾涩的唇，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跑完几公里马拉松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那样，乾燥的说不出半个字，但妙丽还是努力翻动颤抖的唇挤出几个字。
「我…我是说我真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能换个话题吗？」与妙丽的焦躁不同，哈利可以说上是非常粗鲁的打断对方没说完的道歉。
「哈利？」
「抱歉，但我真的很讨厌现在的气氛。」更讨厌你们看帽子小姐的眼神，哈利在心底嘀咕着。
「当然，如你所愿。」
「可是我…我还没…」还没说完。
「妙丽。」放下举到胸前的右手，格兰杰先生深呼吸几下才压低嗓音说。
看见父亲皱着眉头双眼微眯的对她摇头，妙丽知道这代表她做错事而且是比考试考糟了还严重几百倍的暗示，喔喔她不是故意的，别对她叹气别转头别挽着母亲远离她别失望的放弃她更不要向魔女道歉，拜托不要这样子！
妙丽的双手紧紧拽住裙摆在心底尖叫，纸条老早被揉成团掉在脚边。
没人注意到那纸团像被施了法重新张开将黏在上头的字拆开重组後又将自己摺成小青蛙，一蹦一跳的沿着视线死角跳到门前并迅速钻出门缝，逃了出去。
「我为我们的女儿无理的行径道歉。」
「…」
视线滑过在场每个人的脸，帽子小姐再次拿出纸笔写下一段话递给比尔。
「童言无忌。」比尔依旧微笑。
「请不要这麽说，这是身为父母却没尽到职责没教好女儿才会让你和夫人感到不快。」格兰杰先生慎重地说「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爹地…」
「至於你敏恩，我们回去再说。」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
看着一向优秀的女儿竟然会出这样的大差错，而且这还只是刚开始互相试探互相打量的观察期就留下糟糕的第一印象，这不只是毁了一个晚餐更是毁了和政治名人深交的机会，格兰杰先生疲倦的想他们家没什麽背景就惹怒了大人物，更糟糕的是惹怒的对象还是个魔女。
魔女自古以来，代表着邪恶。
即使对方说不介意，但身为这个家的男主人他不能让家人陷入未知的危险当中，那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这件事必须要解决。
接着格兰杰夫妻反覆道歉着，直到上主餐後才暂缓他们不停冲出嘴充满各式形容词修饰「最高级」对不起的用语，而他们闯祸的女儿只能呆站在桌子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人挑起话题也没人想多说什麽，每个人都维持高品质静悄悄享用盘中的牛小排并有默契地忽略某人用超自然方式搬运牛肉到比尔的盘中，就像普通的聚餐那样安静的享用主餐。
而这一切的导火线倒是相当享受现在的气氛。
感受空气中紧张不安的负面情绪不断扩散舒张，过份安静的环境让焦躁不安的妙丽控制不了刀叉好几次不小心刮到盘子发出刺耳声，引来她父母更多的不满视线而她只能用力眨眨眼逼泪水退回眼眶内。
随意摇晃着高脚杯让香槟流转出潮流般细微的小漩涡，黑白分明的双眼带着丝丝笑意注视空气中活跃的魔力分子规律的活动，就像磁力实验的铁粉受到磁铁的影响呈现规律的对称的轨迹，以N极为起点一路漂移到象徵终点的S极。
虽然N极和S极并没意识到他们情绪化的魔力正互相抗拒互相拉扯，将散布在四处自由漂移的魔力分子全全拉到餐桌上，混杂着自身焦躁情感进而影响其他人类的情绪判断，这也是为什麽会有方才的闹剧。
这让帽子小姐感到满意。
哈利和那个人类女孩的魔力互补，一个外张一个内敛看似相反却又能舒缓成长期体内飞跃性成长的魔力，即使在情感上互相排斥的状况下也像平时那样运转调和。
多麽难得多麽珍贵，早在发现那一刻，她就决定一定要将两人绑在同一艘船上共存亡。
不枉费她花了几晚到人类夫妻的梦境去溜搭。
放下退冰的高脚杯，帽子小姐替还在生闷气的哈利擦去嘴边的酱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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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