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椰林大道，两人一起来到学校隔壁巷子里的果汁店，已经有排队的人潮了，黛瑀排入队伍尾端，仰望价目表，正犹豫要点什麽的时候，听见前面交谈的声音──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要来不来的态度真的很让人不爽欸。」
「明明就知道学长姐很唱衰我们办的成发，怎麽还敢一直请假不练？」
是欧阳琳和某个社员的声音，黛瑀侧头一看，在前方等候区站着的，果然是她们两个。
欧阳琳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一边说：「今天和明天晚上她都不会来，心彤在群组上说的。」
社员面露不悦，「呵，这阵子谁不是牺牲读书和团讨时间来练习的？她凭什麽......」
黛瑀握紧手里的钱包，方方没察觉到她的一点异样，只顾着和後面巧遇的朋友聊天，而黛瑀的听觉不停的扩大欧阳琳和社员抱怨的声音，轰隆隆的使她的脑袋里回荡着闷响。
「琴也弹得不够好，唉，真是没自觉啊。」欧阳琳说完继续盯着手机，然後，彷佛看到了什麽新讯息，又「啧」了一声。
不想前进。
她忍不住倒退一步，此时老板已经喊了：「来来，妹妹，要喝什麽？」
欧阳琳和社员的视线同时投射过来，黛瑀立刻扬起微笑，装作没有注意到两人，拉了拉还在聊天的方方，「换我们了......我要一杯柠檬优酪乳微糖少冰，谢谢。」
两人点完餐，黛瑀转头，看见欧阳琳略显僵硬的笑脸，欧阳琳小幅度的挥挥手：「欸？嗨......你没课了喔？」
通常两个不熟的人在校园里相遇，只能用「等等要干嘛」、「等等去哪」、「等等有课吗」来简短遮掩没话题的尴尬。
黛瑀点头，「等等要去讨论，晚上练习加油。」
「嗯嗯，你也是，讨论加油喔。」欧阳琳微笑着说。
站在旁边的社员从头到尾不发一语，但从表情就看的出来，她也挺尴尬的，表情里还带有心虚，尽量不和黛瑀有眼神接触，低头迳自滑手机。
「柠檬优酪乳好罗，不甜的话跟我说，直接帮你重做嘿！」老板把饮料交给黛瑀时笑容很亲切。
用吸管戳开封膜，今天的柠檬不知为何比平时更酸，还多带了点咸味，复杂的苦涩味道让她皱起眉。
「今天怎麽会想要喝柠檬优酪乳啊？」方方大口吸着草莓牛奶，享受甜腻的香味时露出了傻笑。
「治一下喉咙痛。」
「感冒真的不舒服的话就去看医生啦。」方方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趁这几天比较有空的时候，不然下礼拜考试，下下礼拜又要表演。」
黛瑀点点头，翻出手机看了看行事历──距离成果发表会还有十天。
还有十天可以抽空加练。
◆
裴哲一下课就在系图书馆外，看见了一个突兀的身影。
他走上前，没有想过要打招呼，不想对方转过身来朝他甜甜地笑，挥手说：「学长，好巧。」
这个巧合不知道酝酿了多久啊。
常常见到外系的女孩莫名其妙就站在教室之外，通常理由都很薄弱，「巧合」这个理由尤其让人无法理解使用的人究竟有多天真，尽管一开始会对此感到尴尬、困扰，习惯之後──比如现在，他已经懂得一笑带过。
裴哲扬起唇角，女孩子见他笑起来，忍不住紧张的挽了挽黏在颊边的几缕发丝，「那个......裴学长等等是要去自习吗？还是要去钢琴社？」
裴哲看了下手表，「要去还书。」
女孩子说：「我、我陪学长走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来到文学院图书馆，排队等待还书，女孩从书包里也拿出一本《哲学概论》，「学长，没带学生证可以还书吗？」
「你第一次来还书？」後面一道声音传来，裴哲一看──是陈心彤，钢琴社的小学妹，她朝裴哲小小挥手，「嗨，学长。」
女孩子脸有点红了，抓紧手中沉甸甸的书，「学姐，不要这样啦......」
心彤咧嘴笑开，拍拍女孩子的肩膀，「开玩笑的，不用学生证也可以还，交给柜台就好了，傻傻的。」
把书都还完之後，心彤等裴哲和女孩走过来，她才微笑说：「我都不知道如茵学妹也读哲学欸，好有深度喔！」
名叫如茵的女孩子抓抓脸颊，也跟着傻笑，心彤说：「该不会是学长推荐你读的？果然是个很认真的人......这段时间看你不在，该不会都是跟学长一起读书吧？」
「啊？没、没有啦，今天是我自己跟过来的。」如茵面露些许难色，看了一眼裴哲。
裴哲看着两人，点点头说：「我先走了，学妹慢聊。」说完留下一个温煦的笑容，然後迈开长腿往外走，如茵慌了，正想喊住他，却被心彤硬是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