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礼拜──」
「我的书──」
两人同时打破寂静，对望的同时，他们张张嘴，然後裴哲先浅笑了，「你先说吧。」
黛瑀不知为何突然脸上烫了一下，看着他的笑脸，回神之後说：「没什麽，我是说，书我自己拿就好了。」
「都让我拿这麽久了。」裴哲说。
「啊......」黛瑀抓抓脸颊，「抱歉，只是想跟学长说，送到这里就好了。」
已经在校门口，外头是车水马龙，车阵的喧嚣声几乎要盖过她说话的声音，正当裴哲沉默，而黛瑀以为他没听见时，他把书还给她，「下礼拜是文、外语学院联合之夜，你参加吗？」
黛瑀想起这几天一直在脸书上出现的系学会广告，「学长说的是......迷宫恋人？」
「对，迷宫恋人，」说到此，裴哲漆眸微微弯起，「今年的主题是正装晚宴，你有没有兴趣？」
黛瑀笑着摇头，「我和舞会无缘，学长找别人去好了。」
「无缘？怎麽说？」裴哲偏头看她。
「刚好系上比较熟的几个朋友，都不打算去。」黛瑀耸耸肩。
眼前这个朴素白净的女孩，总是穿着简单的T恤配牛仔裤，或是墨绿色娃娃装，搭配有些泛黄的凡布鞋，短发衬得她的脸圆润又秀气，可惜总是太忧郁、心事重重的表情，让她好像缺少了原本应有的青春光芒和俏丽，尤其那双清澈的双眸，总是视线飘移。
想看她穿礼服的样子。
裴哲欲言又止了几秒，而黛瑀则是安静地等着他说话，没有急着要道别，直到裴哲说：「好。」
就这麽一字，黛瑀露出困惑的表情，裴哲没有多说，见她傻愣愣的样子，大手轻拍她的头，「晚了，回去吧。」
分头走的时候，黛瑀抱紧书本，忍不住在街头又驻足。
回望裴哲逐渐消失在过马路人群中的挺拔背影。
◆
又到了星期一的散文课，黛瑀上课前被老师叫了过去，老师摘下老花眼镜，拍拍桌上的资料，说：「你这学期读得不错，帮老师写个教学评量吧。」
「好。」黛瑀点点头。
「还有，期中报告的分工表，你还没交给我吧？等等写一写交上来，要打分数了。」老师说。
黛瑀回到位子上之後，历史系的江旻暄凑过来，笑问：「学姐，你还没把分工表交出去，对吧对吧？」
黛瑀还没回应，一旁的翠华便说：「你打算怎麽写呀？学妹。」
连笔袋都不想拿出来。
她微笑说：「就如实写吧。」不然还能怎麽写？她心想。
中途下课的时候，陈彦甫才抱着篮球，气喘吁吁的进教室来点名，点完名，他拍拍黛瑀的肩膀说：「分工表好好写哈！」然後出去洗脸。
黛瑀克制住直接让陈彦甫栏位空白的冲动，在他的名字後面写上「报告」两个字，对她而言，已经是睁眼说瞎话的极限了。
旻暄看到自己也被写上了「报告」，忍不住对黛瑀说：「我不是有帮大家蒐集资料吗？」
黛瑀说：「有吗？」
「好像没有，」翠华细声说，不太敢直视旻暄渐变不耐的脸，「之前你只是丢两个网址上来而已......那不算啦。」
旻暄指向旁边大一的男同学，说：「那他咧？他感觉也没做到什麽事啊，PPT不是学姐做的吗？」
「报告的PPT模板是他设计的，」黛瑀的笔尖停顿，在纸上染出一片小小的墨渍，「而且，他有帮忙校对文字。」
旻暄不说话了，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看手机，不再插嘴，但表情不好看。
陈彦甫边拿肩膀上的毛巾擦脸，边大摇大摆晃过来，看到旻暄板着脸玩手机，而大一学弟则是事不关己地跟朋友聊天，他说：「呃，大家进行到哪里了？」
翠华说：「要把表单交上去了，你过来看看吧？」
陈彦俯看完也没有不满，耸耸肩，「交吧，我OK。」
「学姐，你根本自己揽着所有事情不让其他人分工，」旻暄突然说话了，她的话让所有组员停下手边的事，「这样弄得好像我们都不尽力帮你一样。」
翠华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黛瑀，黛瑀只是淡淡的说：「我没有揽着全部的事。」
旻暄挑起一边眉毛，「可是，当初分配工作的时候，我有说要帮你打文本啊，结果你自己打完了，我没事做。」
翠华说：「江学妹啊......你要扪心自问。」
旻暄把手机「吭」的放在桌上，「扪心自问？我没有说错啊，是学姐因为太赶着做好，所以才不肯让我负责文本。」
陈彦甫拍拍旻暄的肩膀，「那是黛瑀学妹求好心切。」
「所以等没事干了，才说我都偷懒不肯帮忙吗？这什麽话啊？」旻暄避开他，盯着黛瑀说道。
黛瑀想起当初在工作分配时，旻暄数度用经期、打工推辞掉讨论和作业──她突然有点能理解当初心彤她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