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六作为旁观者,同样作为世家子弟,他或多或少理解林的挣扎。他同情林,但也羡慕林,至少他找到想付出的对象。他还没遇上这样的人,周遭莺莺燕燕来来去去,很少有真心情意。
林对徐的宠爱,而徐回报林的是谁也学不来的温暖。
如果他们俩人不是互相给予互相付出,是绝对不可能拖拖拉拉走到现在。
然而,感情不是一直都占上风。
至少在出国留学这件事,林听从了林家的安排,尽管他不只一次询问过徐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出去,徐的拒绝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离别的时候,徐来送机,宫六与林搭同一班飞机,宫家有私人专机,顺带捎上林。
林给了徐一个略有不甘的用力拥抱,长达足足十几分钟,路过的旅客忍不住投以关注。直到宫六过来两人拉开,强制结束这个拥抱。
「够了喔,又不是什麽生离死别。」宫六对着两人说道,心理不平衡。林跟徐离情依依、难舍难分。怎麽没有人跟他离情依依、难分难舍呢?
宫六推着林,迫使他赶紧走。徐在他们後头挥手道别。
林回头看了徐一眼,徐还站在原地,见他转头,立刻回以微笑,尽管那个微笑少了点愉快,多了些离愁。
林很难受。
偏偏他不得不走,不得不忍受着分离两地的寂寞,再多通电话也不能补足空虚。他恨不得立刻飞回那人的身边,陪他吃顿饭,走一段路,做些无聊琐碎的事都无所谓。
一天熬过一天,所幸他并不空闲,学业与创业将他的生活填满,承受喘不过气的压力,他才能勉强呼吸。
宫六回国前,问了林一句,「我们的赌局还继续吗?」
「当然。」林没有犹豫。
宫六揶揄他,「那你可得加把劲,都追这麽多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再加上五年的分离,啧啧,依我看你们前途黑暗,没戏。」
林冷哼一声。
「要是徐在这期间交女友,你不就输了。」宫六接着说,唱衰林。
林瞄一眼宫六,反驳,「他没有。」
林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因为徐的身边,有他派去的人暗中看守着。关於徐的一举一动,都会向他禀报。即时两人分开,他对徐依旧保持无所不知。
「要是他有呢?」
林沉默,脸色特别阴沉,连带周身的气氛都变了。
宫六自觉玩过火了,虽然这是他所想要的效果,想逼沉稳理智的林失控。不过太失控,也不太好,他举起手作投降姿势,推开几步,远离林。他轻浮笑说,「我开个玩笑而已。」
宫六说完了那些不讨喜的话,趁着林还保有理智前,搭着自家人的车,直达机场,回国逃难了。
该死的宫六,留下林,还有一堆的收尾工作,以及那不该提及的假设性问题。
宫六丢的问题,着实影响着林。
期间,他情绪一直处於很糟的状态。
如果徐喜欢上别的什麽人,和别的人相处、交往──他不能再细想了,光是想像都令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要是徐真的跟别的人交往,他会极尽全力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该死的。
他想尽快回国,快点见到徐。
已经快到达极限了。
林从抽屉中拿出几张徐的照片,一张张全是他派的人偷拍的侧脸照,他唯有看着照片中的抚慰自己的身心。
这种时候,他连给徐打通远洋电话都不敢。
他怕徐看出他的急躁与不耐。
他希望自已在徐面前永远都是成熟稳重的形象。
「我想你了。」
他对徐说的每一句想他,包含多少感情,有多压抑,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国那天,徐与宫六来接机,该死的宫六弄伤了他的徐,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竟然在他的徐脸上留下伤口,他端着徐的脸仔细查看。
徐睡眼惺忪,反应相当迟钝,任由他摆布。
徐,好久不见的徐。
好想亲吻他。
在还没行动前,林放开徐,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他该庆幸可恨的宫六也在场,否则自己恐怕很难维持冷静。
尽管宫六非常碍眼。
林趁着徐不注意的时候,对宫六投以极度不友善的目光,被厚脸皮的宫六无视到底,甚至得意地再三打断他与林的对谈。
饭後,宫六终於停止所有刻意介入的行为,待在客厅自己打发时间。
林在阳台找到徐。
他站在阳台的门窗前,看着外头躺在躺椅上的徐,他有点舍不得进入阳台,破坏这样的画面。
徐放松地待在始於自己的地盘,在他的家中。
多美好的一件事。
要是徐能一直待在自己的家里不知道该有多好。
「有什麽感想?」林询问徐。
「很大,比我住的员工宿舍还大。」
「我倒是觉得很空,少了些什麽。」林带有目的性地说,盯着徐的表情,不想放过他的反应。
「你这里能养狗吗?」
「能。你什麽时候搬过来?」
「我想养只土狗,最好是领养的,年纪大小没关系,我要求不多,只要他能在有生之年,对我忠心,爱我一个。而我也会回报同等的感情。」徐提出要求。
林听明白了,徐松口答应自己,其中含意不明而喻。
他走向徐,将徐拉起,用力抱紧徐。
他咬牙切齿,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一字一句说得压抑,「你想养什麽狗都可以,但只能养一条。」
「嗯。」
徐轻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