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月落召唤锺玉娃体内的阎王符,才使得锺玉娃发狂,率先发难引发将军府周围全镇大屠杀的。」
此话一出,月落整个人从床上蹬起,伤口拉扯,他理当应该要疼痛难耐,然而此时他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南璇。
倒是锺玉娃冷静至极,静静地完全不若南璇所预期般地大为吃惊,只是摊在那儿一如往常慵懒,秦时予心浮气躁地停下手上的针线活,皱眉道:「你是说月落自己发难,发动了阎王符,逼得玉娃发狂?」
南璇默默地点了点头,月落大声地道:「怎麽可能?」
南璇哼笑一声,像是背诵一般:「月落,无常观长老月玦侄子,在年方十八岁时被月玦以符咒困住年纪,囚禁数十年,其後符咒解除,月落成为天朝新科状元,从此平步青云,直升宰相。然而对於无常观心生不满已久,又不愿意与嬴丹橙等人为谋,自恃道术高超,只身叛变,恣意发动阎王符,造成锺府所在之方圆十里内的镇民大屠杀,燕飞沙及沈岚趁机会得以逃脱天朝回归北朝,无常观长老嬴丹橙亦把握机会带若干人出走无常观,另立阴阳阁。」
锺玉娃闭上眼睛,淡淡说道:「时予,这些就不干我们的事,继续帮我缝吧。」
月落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脑中混乱而且伤口直发疼,南璇跳下椅子,走到月落面前,轻轻地将他按倒在床,说道:「我不是说病人要好好休息的吗?」
「那,今後你要如何打算?」锺玉娃看着南璇越来越年幼的身躯,似是无心地问道。
「你和月落那个破计画修正一下吧。反正月落的记忆被洗掉,也不太可能恢复了……除非公孙迟改变心意,但是他道行太高,我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南璇笑着拉张椅子,坐到锺玉娃身边,「你应该要先知道真相在决定与谁联手才对,傻瓜。」南璇轻弹了锺玉娃的额头,举止亲昵。
锺玉娃抚着自己的额头,呐呐地问道:「南璇,跟你联手达到目的,养好我的命符之後,你会死吗?」
南璇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锺玉娃伸出右手来紧握住南璇的小手,说道:「南璇,把命符还给我吧。就算剩下四十九日可活我也无所谓。你记得吗,那天屍符被抽换掉,我在朝廷上晕倒了,但是越来越像个活人似的,其实我开心得不得了。拿掉屍符,越接近第四十九天,是不是越会像个活人呢?」
南璇怔了一下,问道:「玉娃,你知道那是屍符?」
锺玉娃讪笑道:「万涟沧告诉我的罗。」
南璇无奈地耸肩说道:「这小子真是守不住秘密。」
锺玉娃还不晓得没有战争的时候,南璇收集屍符的方式便是将老弱贫苦的百姓们杀掉这件事,只当是在战场上捡来。
「南璇,拿掉命符,你会变回原状吗?」锺玉娃问,「月落说你会。」现下的锺玉娃,虽然整个脸色依旧是苍白,肌肤依然像死人一般可怖,说话却放软了语气,像是撒娇、又像是哀求。月落听在耳里,只觉得好像是当年乍见十五岁的锺玉娃般,锺玉娃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当然,他今日才知道自己也算是个老头子了。
南璇笑笑说道:「月落跟你说会?那多半是会吧?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替人养过命符。」
「南璇,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替我养着命符,是为了向嬴丹橙报仇吗?」锺玉娃问,因为一般人根本就不会牺牲到这等程度。
南璇沉默了一会儿,方说:「以前是。」然後看着锺玉娃,浅浅地对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