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那两个字对流星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好像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被暴雨冲走了。
都不负存在了。
「也许许瑞霖爱过他吧，我不知道，也许安穆程也爱他，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涟少青嗤笑一声，觉得荒谬，「他们都疯了。」
流星的嘴唇微微颤抖，心情被乌云笼罩。
「怎麽，你很惊讶是不是？」涟少青看到流星的表情，明知故问，「他们曾经是一对恋人，你不知道吗？安穆程不敢告诉你？还是许瑞霖在创造你的时候没告诉你？」
——没有……都没有人说……
「你不过是许瑞霖离开後，留给安穆程的替代品，所以你才会跟许瑞霖长得一模一样，我猜的没错吧？」
——不知道……不知道！
流星咬着下唇。
「好可怜啊。」涟少青叹气，「你是不是很感谢我，告诉你真相呢？」
流星抬眸，瞥了涟少青一眼，无话可说。
如果那是真相……那他的存在究竟算什麽？
他的爱……
他为什麽要爱那个男人？为什麽要爱安穆程？他自己知道理由吗？
不，他不知道。
他有太多问题，却没有解答，此刻，他只想寻找答案。
「流星。」涟少青唤了一声，「来我这里。」
涟少青伸手左手，流星仍站在原地。
「你是个很特别的机器人，你喜欢安穆程，可是他喜欢你吗？他爱你吗？」
流星想起自己说过好几次「我爱你」，可是他从没听安穆程说过，相反地，安穆程说的是……
『我无法爱你，你不懂什麽是爱，因为你是机器人，你不是人类！』
那他说，我变成人类就好了吧？
——我变成人类，就懂什麽是爱了，你就可以爱我了吗？
——你要爱我……
——我爱你，你怎麽能不爱我……
——你怎麽能不爱我呢？
「流星，跟我回去，我不会亏待你的，你不用再爱他了。」涟少青伸出的手就像敞开的门，流星急促地吸了一口气。
他不想离开这里。
即使被关着，他还是被爱的……
不，他不被爱。
男人会把他关着，就是因为爱他……
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拥有你，流星，来我这里，我让你爱我，我也会对你说……我爱你。」
那三个字，听起来多麽动听、多麽诱人。
涟少青太了解性爱机器人的把戏了，他知道科学家为人性创造这种机器人的目的，就是要爱人类、为人类无私地奉献，但许瑞霖做的机器人一定很巧妙，一定不只是声纹辨识、虹膜辨识那麽简单而已。
涟少青的手在等流星伸出，但流星没有动，流星瞪着他，低下了头。
——替代品……
他居然是……某人的替代品。
流星的眉头皱了一下，急促吸气，吐气。
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卡在心头，不舒服，但又无法将它拔掉。
愤怒。
他生气，他不高兴。
——爱我……
——你要爱我！
流星脑袋里的讯息非常杂乱，他扶着额头，晃了一下。
——为什麽……
——为什麽要爱那个男人？
流星双手按着头，只想让那快要超载的讯息停止。
——为什麽！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但……』
吸气，流星彷佛听到了包装纸磨蹭的声音，闻到了花香。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但……』
「红玫瑰很适合用来送情人……」
「你说什麽？」涟少青看这小家伙呆呆的、突然喃喃自语，觉得有点奇怪，刚刚是发生什麽事了？
「红玫瑰……」流星想起安穆程会带给他一束花，放在床边；他喜欢红玫瑰，因为那是安穆程送他的东西、给他的专属，所以他一定喜欢。
他喜欢，所以安穆程才带给他。
他们是情人，他以为他们是情人！那……红玫瑰不就是拿来送情人的吗？
红玫瑰很适合送情人啊！
却不是送他的？
安穆程想送的人，其实是许瑞霖吧？一想至此，流星全身无力，他像断电似地瘫软、跌倒在地，但他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躺在地板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涟少青吓了一跳，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机器人有自己的情绪。
甚至是自己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