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戀、橘 <Orange> — 第二章 - 學生社團

午休时间後,下午四节课都是社团时间,途中转入的我只能加入有缺空的社团,夏宇说共有三十二个社团,每个社团的上限人数要依社团性质而定,音乐和舞蹈性质的社团均是抢手的社团,当然已上限,学生会也是,反正我对这些社团也没有兴趣。

班导吩咐夏宇和艾兰要带我介绍社团,这所学校的体育设备齐全,篮球场上散布着球员,透明塑胶制的篮框,乾净到发亮,篮网也像是刚换上去的,不像上一所学校,篮框铁制早已歪曲,而根本只剩个篮架。夏宇又和我念了一堆学校有的球场,除了体育课,要我再到体育场机会根本是零,等类的介绍我几乎左进右出。回到室内,传来钢琴和小提琴不谐和的合奏声吸引着我,望着门牌上的「音乐教室」,我正想要猜这是哪一首名曲时,合奏就停止了,换了一阵怒骂声:「一年级的拜托跟着学长的钢琴走,尤其是大提琴忽快忽慢的,是要全组都跟着你吗?」

就算低沉的怒骂声不是针对我,依然被他浑厚的嗓音吓得动弹不得,要不是夏宇出声,我一定会傻傻的愣着。「在里面乱吼的是我们班的纪焱,管乐社的社长,不太会和班上同学交流,但人不错,只是个性如你知道的火爆。」

艾兰忽然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再次惊吓的使我深吸了好大一口,「每次纪焱主动找我说话,我的汗毛都会竖起。」艾岚边诉说着,边打个冷颤,光是听他们这样形容,我还没看到纪焱,就已经畏惧三分。

刚刚还在演奏的乐曲又停了下来,但不像上次是因为怒骂声,异常平静的令人感到不安。

「原来是我班的班长和副班长,身为排球社和剑道社的社长们,现在不去社团,请问在贵社门口有何事呢?」刚刚大声怒骂的纪焱,现在居然在眼前,我害怕的将头埋到最低,默默的躲在艾兰身後。

「今天要带矞澄逛社团。」夏宇回覆。

「喔,我们的转学生。」讨厌被称呼「转学生」,然而我已经习惯,也不想去和人辩论。

糟糕!老毛病又犯了,眼前开始昏花,头也晕眩的在打转,屏住呼吸太久,又忘记要换气,我很想不在他们面前昏倒,因为不想增加他们关爱的眼神,「关心」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矞澄!」我能肯定是三个人同时叫我的名字,身为转学生,名字一定马上会被记住,但使我害怕的是纪焱浑厚的嗓子,竟然也唤起我的名字。有一个人撑着我的身体,我应该是倒在那个人的身上,这不是夏宇的气味,或许是艾兰。

「先把矞澄的头发拨开。」头发的确使我现在缺氧,敞开发丝的确让我舒服多了,现在使我睁开双眼力气都没有。

「送去保健室吧。」纪焱的声音近到宛如是在我耳边说话,难道现在搀扶我的人就是纪焱?

「不……」使尽力气讲话,才刚开口就被纪焱抱起来奔向保健室。纪焱将我抱得很紧,深怕我会摔下去似的,意识模糊中,听到了纪焱激烈的喘息声,直到我被放到软床上後,头昏的症状才缓和许些。

「我没事。」

「脸色苍白,嘴唇都没血色,还说没事。」正想要爬下床,却被艾兰押回床上,或许真的有事,只是现在加上前来查看的校医,共有四双眼睛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比头昏更不舒服。

「校医,刚刚她差点昏过去。」夏宇和校医转述着。

「没事,我只是贫血。」这当然是骗人的,总不能说是看到纪焱太紧张,而昏了过去。

「你们回去上社团吧,让她好好休息。」一点都不想在保健室里休息,酒精和优点味,刺着我的鼻子,而且我也想好好的去参观社团,这是第一次对一间学校感到兴趣,或许是夏宇和艾兰的关系吧。

「今天下午我们就是要陪着矞澄,纪焱你先回去社团吧。」希望纪焱会听从夏宇的话,对纪焱的存在依然感到紧张。

「我好多了。」想直接让夏宇和艾兰带我出去,只是没能说出口,怀疑自己有失语症,除了爸妈,面对其他人我都已经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我起身想要下床,连地板都还没有踩到,又因为晕眩差点跌倒,依然是纪焱扶住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睁开双眼,没想到纪焱的脸和我只有几公分的距离,这麽近看才发现纪焱的五官其实一点都不该归属「凶狠」。从我晕过去到现在,他充分的表现关心,我似乎默默的认同夏宇的话。

在那之後当然没有如我预期的继续参观社团,广播忽然响起,要所有社团的社长开临时会议,我庆幸的是纪焱也一起离开了。

再次睁开双眼,身旁没有任何人,连校医也不在,不知道睡了多久,天色依旧明亮,难道是因为春天的关系,夕阳来的些许晚,要不是手机刚好响起,我一定还傻傻的在猜测时间,忘记手机能查看。

来电人:爸爸。时间显示:「15:32」。

「喂,怎麽了,爸爸?」爸妈很少在上课期间打电话来,我没有多想接起了电话。

「小澄,爸妈今天刚到新单位要加班,所以……」

打岔爸爸的话,我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麽,「没关系,我自己能回去。」我又在作出不可能的约定。

「还是要等一下爸爸?」爸爸的口语充满了担心,对自己的女儿果真了解,虽然我都不能相信自己是否能顺利回到家,但是爸爸态度对我来说真是一大打击。

「我可以啦!」

「坐计程车…啊,不行!女孩子家的一个人,太危险了。」

「爸,真的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回家。」最後成功说服了爸爸,但怎麽回家还是个未知数。

一阵风吹拂,把保健室的白窗帘掀了起来,飘进淡淡花香,春天果然是最舒适的季节,我走向窗边想一探春意风光,却收到了来自爸爸的简讯,是家里的地址及「迷路了就找警察」,不禁起笑了意,希望我会有勇气问警察。

左方是一片花园,当意识到时,我已经走进花园,红白花朵攀藤着树墙,红白两色区隔了左右,彷佛自己身在红心女王的玫瑰花园,下一个转角有纸牌仆人正为白玫瑰上色,说不定红心女王还会邀请我一起打槌球。望着中央的一颗含苞未开的花树,打断了我对这个花园和诡异童话的想像,或许这是一棵樱花树,等四月末盛开时,拿画册再过来一次,到时一定会忘时的绘着。

「啊,我的画册!」

我奔离花园,经过一旁的篮球场,被吵杂的声音使我停下脚步的,或许在球场上挥着汗水的亮丽金发男子才是我留连的原因,找不到他吸引我的原因,或许是我见过他。

女学生传来阵阵加油和喝采声,对我来说非常的刺耳。

「任晴,加油!」场上球员不只一名,她们唯独为这个名字应援,我不关心为何任晴如此的有人气,居然在想「任晴」这两个字的写法,「任勤」应该只是名字,他或许姓「彭」。

天马行空的幻想,就被以为叫「彭任勤」的男人打断,他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相信他不是来找我的,站的位子与篮球场以铁网相隔,出入口也不在这,还是他是过来捡篮球的?

「嘿!」他是我早上撞到的其中一面墙,就算我不记得他的长相,他披肩的金发,以及凶狠的双眼,在他一步步逼近,闻到那无法形容的味道後我更加确定,难道是因为早上撞到逃跑,所以现在……?不,他刚刚的距离,以及他在打球,根本不可能发现是我。

「脚不酸吗?」哈?正我愁紧张该如何是好时,想了一百句他会说的话,而这句话可能在我猜想的一万句後,还是不会猜中。「啊,你是早上的高中生!」被认出来了。

「对……」对不起,我却步,想拔起黏在的地板双脚,使了好大的力气才走了一小步,撞到人该说道歉,错的人是我,但「彭任勤」真的太可怕了!踌躇良久才敢定论,真怕内心的想法也被他知道。

三、二、一,跑!

数了快十遍,终於在第十一遍身体不再僵直,我躲着他的眼神也快一分钟。

「又跑?」才刚起步,就被「彭任勤」抓住手腕拉了回来,咚!又是面墙的感觉,熟悉的一面,欲哭无泪,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爱撞墙,我使劲将自己从强拉离。「高中生,你平衡不好?」

「对…对不起。」

「干嘛道歉?你是转学生?」我大力了点点头,被认出是转学生非常的容易,制服的新度就是最好的辨认,对於这点非常了解,莫非因我属於转学生的前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画册!或许「彭任勤」有捡到我的画册,依稀记得是撞上他後不见的,我该如果开口问,但不能因为我的胆怯,而放弃画册,我的勇敢全用在今天了。「那个…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画册?」

「任晴,你去月球捡球?」远方传来的大吼压过了我的声音,我沮丧地想挖洞将自己埋起来。

球?一颗篮球在我脚边,「彭任勤」果真是过来捡球的。

「彭任勤」将篮球传了回去,并答覆大吼:「去你的月球,等我搭太空船回去。」此话一出,惹来篮球场上的女孩们一阵大笑。「你刚刚说什麽画册?」

我掉了一本画册,你有看到吗?上面有我的名字……

如果的挤得出这些话,就好了,将头埋进发丝,全世界除了爸妈都看不见我该有多好。

「嗯?」

他低着头看着我的脸,紧张地咬着下唇,算了,画册不见顶多是作品不见,没有再多的勇气可以抹煞,庆幸现在还时清醒的思考。

「上面有写我的名字的画册。」松开紧咬的唇,闭上双眼说着,这世界好像不停的在打转,好晕!无法确定「彭任勤」是否会回答我,或者他已经回去篮球场上,爸妈,我好想快回家。

「任晴快回来!」感谢这个再次大吼的声音,脑袋里的昏眩缓解了许多,双眼缓缓睁开,他还在我面前。

「高中生,我叫任晴,晴天的晴。」

不记得接下来他是否还有说什麽,只记得他跑回篮球场时留下的名字:「任晴」,以及露出笑容,那双眼不再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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