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抱得好郎君 — 抱得好郎君 3-3

又行几日,且将近淮河一带。进了江苏,整个天气顿时炎热起来,虽然练武之人冷热不侵,可音这般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初尝南方天气,总还是有些不适应,只见她待在马背上不断擦汗,「大哥啊,你说……封家庄究竟啥时才到呀?我都快被热死咧。」

南方虽然天气湿热,可见身旁那江边翠柳,薰风微吹,柳枝点弄着水波荡漾,若是静下心来,瞧着瞧着,说不准便能稍减身上暑意了,瞧瞧顶头烈日,再看看离他後头不及一匹马身的音,他回头挑眉,「音ㄚ头,若觉得热,那便是修练未足,等咱们到了封家庄,可要庄主好好指点你了。」

瞧他表情说得认真,但她哪里不知道这是藉故笑话她?「大哥说这话可就有些本末倒置咧!」好歹她也读过一些书,用些什麽成语谚语的,她还行!「我本就是出外修练补补自身不足,怎地现下反而成了处罚啦?」那张活泼娇颜大剌剌的反驳,还不忘皱了皱鼻。

这ㄚ头可越来越油嘴滑舌,明瀚摇头叹笑,若非真紧急了,否则他还真懒得拿大哥架子来压她,也或许就是如此,两个人才亲近啊。

「话说回来了,大哥啊,打从进了江苏,这在河道江面上乘舟撑篙的人似乎也多了不少,咱们是不是把脚下马儿给换了,来去乘船,顺道让我嚐嚐鲜?」她指了指左侧那江上舟蓬,那双眼儿灿亮灿亮,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好生期待着。

「後头那句嚐嚐鲜才是重点所在吧?」他白了她一眼,心思明显到简直快掏出来现前的音只是拍头乾笑。

俗话说南船北马,过了淮河,那景观便是大不同,尤其是这一带益发明显,经过的城市渠道遍布,百姓人家前门开了是路,後头便是那舟船行绕的水道,水道上应有尽有,若今儿个想吃什麽菜,或是姑娘家需些胭脂水粉的,或许後门一望,小舟荡到家门前,想得到的玩意儿说不准就买齐了。

这景观明瀚熟悉,可音却是头一遭,见着了免不了大惊小怪一番的,也莫怪她见那船在水上走,便是兴趣十足。

见了渡头,载客的画舫在江苏一带自是不缺,把马匹还给附近驿站,两人乘着画舫,同水波轻晃,再往南行去。

本来南北水脉全是由西向东流,一条条的互不相连,是古代那贪图享乐的君王役使百姓替他凿河供南巡娱乐之便,虽是使天下改朝换代,反之却也让整个南方热闹起来。

瞧这江上美景多娇,画舫五彩缤纷,在这过午斜阳间展露姿态,船旁也挂满灯笼,外头若不是以彩纸环罩,就是上头绣画精细,多采多姿。

音头一回乘船,船上景致与内装纹饰尽是新鲜,瞧她左瞧瞧右看看,还不忘多关照关照船家,问问事儿,船家是个憨厚男子,年过五旬,边撑着篙不忘看着这打从外地来的,怕是头一次乘舟的娇客,对音的提问自是言无不尽了。

他摇摇头,打从她甫一登船便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早料到她会有这般举动,是不好坏她兴致,也就放任她玩去。

画舫不甚大,在他与音一同上船之前,舟上已见着两三名乘客,眼色也都朝那活泼的音招呼,其中一个身着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捻着胡须,呵呵直笑,朝身旁就坐在身旁的明瀚探问,「两位少侠是自外地来的吧?」听得音那北方口音,又执斧拿剑的,道是从北方来的江湖人士。

她才是,他顶多只能算是回乡,但这事儿他可没兴趣在这儿昭告天下,明瀚点点头,并未回话,那商人见他没开口,也不介意,「少侠跟那位姑娘可是兄妹?」他保持对旁人惜字如金的习惯,「是。」而後继续耍自闭。

那商贾呵呵笑,「咱能跟两位一同乘船真是忒好,有了两位少侠,就可保这趟船安全无虞哩。」他这话倒是有些说给自个儿听的意味,但又像是为了引他上钩,饵投的极长,很能引起他人好奇心。

出外已久,早已经能将自己的好奇心控制得极好,明瀚聪明的不去提问,目光随意往右侧一瞟,不经意的瞧见了远坐在船头,可那双眼却直朝船尾的音探去的男人。

那男人双手环胸,一身白衣,看似净雅出尘,可那额上系着青绿猫眼玉,那苍白俊容上的唇轻佻勾着,有股说不出的邪味儿。

什麽时候在那儿的?原以为船上只他、音、正在打盹儿的一位大娘与眼前的商贾,现下却又瞧见一个看似不怀好意的男人,虽说他人就在角落,先前把注意力也都放在音身上,可他竟疏忽的至此才发觉?

「大哥,我回来啦。」她娇颜展笑,两把银斧自腰间解下,搁在他脚边,在他身旁挨声坐下,「坐船还挺舒适的嘛。」她伸了伸懒腰,这一路上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与她以外的人交谈,虽然她只听到他那麽一声「嗯」。

明瀚将视线从那男子身上移到身旁的她,「玩够了?」瞧她在船上蹦蹦跳跳,明明只是条小船儿,在她眼中却成了什麽了不起的经历般。

「是啊,对了,大哥,方才跟这位大叔说了些什麽?」她指了指身旁的商贾,方才她在船尾只听见了一点点,对这话题好奇的紧。

将音夹在中间的两个男人正要答话,没预期的,眼前一道亮白身影不知什麽时候,竟移到她与那商贾之间,「失礼了,在下刚刚在一旁听着了,这个问题就让在下来给姑娘解答吧?」那张苍白俊脸仍维持着那抹浅笑,双手拱了拱,在商贾身旁落了座,恰巧就与音相对。

商贾似乎对这程咬金有些不满,竟夺去了他同姑娘家说话的机会。

而明瀚仅是冷冷瞪他,缓缓提起剑防范。

男子拍拍衣摆,朝正瞧着他的音开口,「刚刚这位先生所言,莫不是在担心,最近在江淮一带杀人越货,行为乖张的……」他笑意渐深,将音的心思提的老高,「黑山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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