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爱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她同样做出了看起来是没有道理的事,只是这种种看起来像是没道理的事,让她们之间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
爱一个人,她可以甚麽都不要。
所以,她早已关掉自己的雷达,不再接受别人对她的好感,可她没想到,关了雷达,仍然没法阻止别人对她的倾慕。
爱一个人,她可以用一辈子。
所以……
她就必须用尽她的一辈子和所有的力气去爱着她,即使要粉身碎骨,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爱着她,爱着她。
用她的所有,换取她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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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一天,圣凯罗轮公认的第一大冰美人亲临化学大楼找上书呆子潘迪康一事,传遍了整个校园。
之後,流言四起,一个比一个夸张,一个比一个精彩,彷佛是传言者亲身看见一样。
他们却都不知道,那次凝泪高调地找上潘迪康之後,二人根本再没有机会见到面。一来,潘迪康是一个害羞的大男孩,即使那次之後对凝泪心存好感,也不敢主动找上凝泪,或制造一个“偶遇”的白烂剧情,而且他平常都只爱待在实验室做各种实验或自修室猛k书,二来,凝泪几乎由早上忙到晚上,不是在忙公司事务就是在上课或是在赶报告。
日子不打百声招呼就溜得远远的,但关於他们两人的传言却未间断,一直都被人传来传去,甚至已经出现一些很难听的传言,这种对凝泪名声不良的新闻,本人不着急要澄清,倒是身边的“小太监”总吵着要她去澄清事件,还要搞多一次那些澄清大会。
当然,凝泪没空也没心思要多做一次澄清大会,因为这次只是关於自己的名声,和恩惠无关,她倒没放在心上,毕竟做一次那种大会,是很伤神又浪费时间的。
对於自己的事,凝泪觉得时间是可以去证明的。
可她没想到,她这种对待事件的态度,在日後变成了一条很热辣的导火线。
午休时候,校园的学生几乎都外出享用午饭,人烟所余无几。於圣凯罗轮的温室花园里,则有两个人相约的,悄悄地来到这里会面。
可某人不满某人一来就只是在埋头苦干地做报告,而忽略了她的存在。
最近……她越来越在乎凝泪对自己的态度,那麽一点冷漠,都勾起恩惠心里的一点不安,怕的是,凝泪眼中,再也不是只能容纳她一个人而已。
那种心思和情绪,这段在凝泪和那呆子的绯闻传很盛的日子里,她日积越累,心情总闷闷不乐,特别是四周都听见别人在谈论她和他的不实八卦的时候。
「喂,小泪。」恩惠趴在双臂之上,眼睛瞄向对面那张认真做事的脸蛋,闷气不自觉又攀升。
例如,现在凝泪只看着报告,已经使她有点郁闷。
「嗯?」凝泪像是回应又像是不经几的呼气声,清清淡淡只“嗯”了一声,眼睛始终如一的从没离开过报告。
花香满园的温室里,安静得很,恩惠顿着,静静地盯着凝泪的脸蛋,她在想,是不是从小就看惯了这张冷淡无调的脸,所以她几乎从不认为凝泪是个人人口中所说的“大美女”,但如今在幽静的环境之下,她细仔地看着她的五官……
得出的结论,是的,凝泪青出於蓝了。
她比段阿姨更有惹人吸引的魅力,五官更分明,多得段阿姨的“前任老公”也是一位偏西洋味较重的混血儿,混的是法国、意大利、还有俄罗斯,听说凝泪所谓的“奶奶”,有俄罗斯的四分一血统的,加上段阿姨又四分一的英国血统,集合起来……
凝泪真是名副其实一个“混球”!
幽静太久,凝泪奇怪的才抬眼瞄了一眼小惠,才发现小惠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小惠终於等到凝泪正式看她着,才愿意继续话题。
「小泪,你真不要去澄清你跟那呆子的事吗……最近关於你的绯闻,可是愈闹愈大,愈说愈难听!我还听到有人说……你……你……」恩惠一想到昨天经过走廊听见那几个三八所说的话,脸红得难以啓齿的话想说又不敢说。
「说甚麽,还有,他叫潘迪康,别呆子呆子的叫,被当时人听见的话,是很没礼貌的。」凝泪一向不理会那种所谓的“绯闻”,目光开始又旋绕到报告之上。
那些绯闻,她听到也只当一个玩笑看,也感到传这些话的人很无知,也是妒忌的一群小人。
「说……说……说你和那呆子……即那个潘迪康已经上床呢!当然,我可不信啦!」恩惠是明眼见到凝泪由早忙到晚,她有空,都拿来陪自己了。
她最近也多了找凝泪一起吃饭,顺便让她至少可以有一至两小时的时间用来休息,小泪最近实在太拼命了。
回到报告的眸子又抬起来,有点愣然的瞅看着恩惠,她在思考刚才恩惠所说的话,想通了,便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微笑起来。
「这个,我倒是第一次听见,有点出乎我以料之外呢。」凝泪轻笑的摸摸恩惠的小脑袋,如姐姐疼爱妹妹一样,可她眼里,却带着更深的情意,她对她的爱,比海还要深。
恩惠皱起眉头,噘起嘴儿,轻轻挣脱她的抚摸,不悦的鼓起腮子道:「我说了很多遍,不要再把我当小孩,老是乱摸我的头!」她用手拨着被摸乱的浏海。
「谁叫你……是我的妹妹,我永远都会把你当小孩子的疼爱。」凝泪微微一笑,习惯性地伸出指尖扫了她的鼻尖。
那些话,凝泪很痛苦才能装轻松的说出口,她心里酸涩,心里难受,如同被人一手捏住般难以呼吸,几乎要去到窒息休克边的边沿。可是,她在恩惠面前,必须成为一个好姐姐、好长辈,用她所有的爱,去保护她,疼她。
以後,或许连扫她鼻尖,摸她脑袋等这些小举动,也得戒掉,把全部会勾起强大欲望的接触,都一一戒掉。
总有一天,恩惠会成为别人的,她会不再需要她这个“姐姐”的关心和爱了。
听着那句话,恩惠心里突然一沉。凝泪是个不喜欢把心里情感表露的人,她对着自己,也只会偶尔像此刻般对她说这些听起来很肉麻的话,以往,她只当普通的话听进去,可这次,凝泪的这些话,有一秒,她感到心痛,心里有股甚麽的漩涡把她扯进去,她不安,她想挣脱。
「我都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讨厌爸妈、大哥哥、二哥哥、姐姐和你都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十九岁了!」恩惠闷气弥漫於胸膛之间,她化成了怨言一一对凝泪发泄出来。
「可是……小惠,你对於我们来说,就是永远都是好女儿、好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凝泪心里也要自己遵守这句话。
「可恶!段凝泪!我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你!」恩惠又鼓着腮子道。
她这麽逗趣的表情和有点伤了她心的话,让凝泪放下钢笔,忍不住轻笑,「真没你办法,好,我把你当大人看,这行了吧!敢问这位恩惠大人,我肚子饿了,你不是约我过来吃饭的吗?那饭在哪?」
凝泪来的时候也觉得怪了,约她来这温室花园食饭,能吃甚麽?难道是吃花啊草啊,还是说吃温室里所种的水果啊!
「啊!我把便当放在食堂的大婶那了!刚才来的时候我拜托了大婶替我翻热的,怎知道有老师问了我一点事情,转过头我就忘了!」恩惠瞪大眼,盯着手表上说。
已经大半个小时,大婶一定觉得她怎麽搞的了!
她之所以会带两人份的便当来学校,一是她想增加见凝泪的时间,二是是段阿姨悄悄拜托她要照顾好凝泪的饮食,闻说凝泪早前开始有胃痛的迹象,原因是她一忙起来,就不吃不喝,到了真的饿都痛了,才意识要吃东西,这对身体极不健康,所以段阿姨拜托她要好好看着凝泪吃饭。
「唉!」凝泪苦笑摇头。
「你苦笑甚麽啊!人家一时忘了嘛!」恩惠嘟起小嘴。
「你还说我不可以把你当小孩看?现在你的表现,就像个小孩。」凝泪又习惯地点了点她嘟起的唇片。
这一碰,即时有电流经指尖流到她的心脏,凝泪被这感觉吓了一跳,赶紧装自然的把指尖收起,在台底下捏紧。
「甚麽小孩!大人不都会忘东忘西的,好啦,不跟你说,我先去把便当会回来。」
恩惠一眨眼就跑出了温室花园,花园跟饭堂,还需要一段距离呢。
凝泪也没了个专心做报告,坐得腰有点酸,便起来打算逛逛这花园,顺便松松筋骨,她一边逛,一边欣赏裁种的花朵,来到了一个角落,她发现这里种了一些有着奇怪形状的蕃茄,甚至有心型和三角型的。
她蹲下来,小心地用指尖逗着那个心型的蕃茄,蕃茄还没全熟,仍有点青青绿绿的,凝泪在想,全熟变红的时候,那不就成为一颗心了吗?
想着想着,不自禁就对着这颗心型蕃茄笑了。
忽地,花园的另一个门被人推开,那个人赶忙的走进来,身上的衣服有点湿了,原因是外面下着毛毛小雨。这个人拍了拍肩膀,脱下脸上的眼镜拿出手帕轻柔地擦拭,再套到脸上後,映入眼里的画面,让他大吃一惊!
「啊……段同学?」潘迪康呆呆笨笨的僵直了身。
闻声,凝泪立起来转身,脸上带有一丝的惊讶说:「潘同学,你怎麽会在这的?」
这里是温室花园,她想不出有甚麽事会让潘迪康前来这里,加上这时候是午休时间,许多公子哥儿、千金小姐都外出到高级餐厅吃饭去。即使潘迪康有别於那些公子哥儿,以他的个性,至少有会在化学楼里做实验吧!
一想到他顶着一副笨脸在做实验,凝泪便觉得有趣,情不自禁看着潘迪康轻轻笑起来。
「我脸上有东西吗?你怎麽对着我笑了……」潘迪康猛往脸上擦,他以为是雨水把甚麽打在他脸上。
「不不,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些很有趣的事罢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麽会来这呢?你没去吃饭吗?」凝泪很想再问,他没去做实验吗?
潘迪康也跟着凝泪浅浅地呆笑起来,抓抓脸颊傻呼呼说:「没啊,我来看看我的宝贝怎麽样而已。」
「宝贝?哦,你约了女朋友在这幽会。」凝泪好笑的点头,他原来也不笨啊,至少交到女朋友。
「啊,不不不,别……别……误会,我说的宝……贝,是我种的蕃……茄!」潘迪康深怕眼前心中倾慕的女神会误会,即时紧张得手心出汗,心跳加速,他结结巴巴地指着蕃茄解释。
「蕃茄?这些?」凝泪指着那块蕃茄小田说。
「嗯!」潘迪康用力点头。
「你不是只对实验有兴趣吗?怎麽连农夫都当起来了。」凝泪看着他紧张又呆笨的样子,又被逗趣得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这抹浅笑,直接射中潘迪康的心中,心脏用力地噗嗵噗嗵的跳动,他终於亲身体验了小说上所写的“小鹿乱跳”这会事了!
跳动是那麽的强烈,犹如有一位大力士在敲大雷鼓似的震荡着心脏,好像快要撑破肌肉胸骨和皮肤绷跳出来,那响荡的心跳声绕旋着耳朵挥之不去。眼里看到的只有凝泪的美艳又冷薄的容颜,她每一条发丝飘扬的轨迹都能够勾住他的注视,她唇瓣的色泽特别惹人有着遐想,由其她现在塔配了一抹漂亮的微笑。
潘迪康忘记了呼吸,到了脑部缺氧,才把注意力拉回来,悄悄地用力呼吸。他没想到第一次喜欢女生,是这样的感觉,会使人到了天堂,却回神时,原来他还在凡间罢了。
幻得幻失的心情,也正是潘迪康最近充斥在脑袋情绪。
「喂,潘迪康,你在发甚麽呆啊!」凝泪好笑的弹了他的鼻尖。
「哦!」潘迪康抚着被弹痛的鼻子,第一次和她有身体上的接触,虽接触是一秒之间,但他……还是感觉到她指尖的肌肤。
小鹿又开始乱撞,心跳频率持续上升,雷鸣似的心跳声,又再旋转於耳朵之间。
「我在问,你怎麽当起农夫了,这蕃茄很可爱。」凝泪又蹲下去,用指尖逗起那心形的蕃茄。
潘迪康自然也跟着蹲下去,载上准备好的手套,小心地捧住她逗着的蕃茄解释:「不是要当农夫,种这些蕃茄也都为了做实验啊。」他小心又把另一个倒三角体的蕃茄细心检查,看看会不会有虫子。
「做实验?」凝泪看着他把每个蕃茄都小心地捧着检看。
「对,我查看了一些种这种奇特形状蕃茄的方法,就照做看看,起初都失败很多次,你看到的这些已经是最成功的了,我打算待蕃茄成熟之後,摘回去化验一下成份,然後想用不同的化学成分再种,看看蕃茄会不会发生基因变化之类的。」
「我还以为你是对种蕃茄有兴趣,最终还都是为了实验,我真没猜错。」
凝泪看着蕃茄露出自然的笑容,她逗玩着其中一个奇怪形状的蕃茄,忽地,一条全身满布毛的虫伸出头来跟她“微笑”,她吓得惊叫了一声。
「啊!」
她猛然退後几步,却失了平衡的要往后倒去。
「小心!」
一双温暖的手及时伸到她的肩膀之间,紧接她感觉到的是一个寛阔又结实的胸膛,还有属於男人才会拥有的安全感。
他们互相对目而望,温室花园又再溺沉於安静之中,潘迪康的眼睛之中,隐藏的爱慕的心意在此刻爆发出来,那对眸子在女人的角度看起,是多麽的有侵略性。凝泪的雷达发出了惊号,终於嗅出眼前这位呆笨的大男孩,还是跟别的男性一样,自以为恋上了她。
「啊,对不起。」潘迪康收起视线,把她扶後便即时缩回手。
「唔,没关系。」凝泪顿时发出冷淡的防护罩,抱着双臂。
「哇~绯闻男主角,你怎麽会在这啊!」恩惠拿着便当就在拱门前。
「绯闻?」潘迪康又回复呆笨的他,他比凝泪更断绝八卦之人,所以一直都不知道现在全校都在谈论他和凝泪之间的事情。
「小惠。」凝泪叫住恩惠。
「哼,不舍得吗?」恩惠吃味的道。
「你从小我就教,无论对任何人都要有尊重和礼貌的。」对这点,凝泪很坚持的。
「切,人家呆子都没说甚麽。」恩惠装了个鬼脸。
「没关系的,很多人都给我取小名,不过绯闻男主角是甚麽意思……」潘迪康再笨都嗅出凝泪对这女生的严肃,他不想让她们之间弄得很僵化,开口打个圆场。
「呵呵呵,要听吗?」恩惠扬起狐狸似的笑容。
「呃……」潘迪康瞄向凝泪。
凝泪拼着要气,不悦的瞪着恩惠,她不喜欢恩惠这麽多事。
「没关系,过来吧,你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我妈弄了很多,我们两个女生都吃不完,好吧,小泪?」恩惠瞄向她。
凝泪无奈的点头,那有一次她的要求,她不达到的?
她疼她,就能够包容她所有。
只是,凝泪从不知道,刚才她和潘迪康身体上的接触,她全都看到。
当那双属於男人的手搭在凝泪肩上的时候……
恩惠要郁闷到快要爆炸。
她自私地打断他们,要把他们拉得更开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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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缝之外,立了一抹黑影。
她把里面所发生的事都看到了、听到了,包括不知道是那一夜凝泪吻了卡落儿,还有卡落儿刚刚吻住了凝泪的唇。
此时,她终於得到答案。
卡落儿为何会喜欢凝泪,就只是一个吻。
一个吻,却影响了一个女人的心。
而同时卡落儿对凝泪的那一吻,也影响了恩惠的心。
她满腔的妒忌,满腔的痛楚。
眼泪不自禁就滑下来,手中的扫描报告也从她的手中滑落到地上,跌落地的声响,惊动了房由的二人。
恩惠发现她们已发现外面有人,便马上蹲下身把报告拾起,背着身擦乾眼泪才推门进去。
「报告出了。」恩惠努力地装着严肃,不想把心里的伤感表露出来。
「怎麽样?」卡落儿仍有点不放心。
「幸好,没撞到脑,不过为了安全,安总要留院观察一晚,待明天再照一次,若真没事的话,你可以转回去你那边的医院。」恩惠把照的片放到床前的资料挂架中的文件夹里。
「要留院?」凝泪皱起眉,很不喜欢。
加上她要留院却要留在对头的医院里,这麽怎讲,都讲不通,至少她现在要转到自己的医院里,明天才走,怕有狗仔跟拍到照片,那到时候事情就会闹大甚至变成一件安氏医院的丑闻。
「对,难道你现在这麽虚弱还想回家吗?你回家又会死性不改工作的,作为医生,我不会让你这麽对待身体的。」恩惠心情很差,导致语调特别在对凝泪时很坏很严厉。
她只要看到卡落儿对凝泪露出关心担忧的情绪,心里就更闷气,若现在马上转到由卡落儿当院长的安氏医院,铁定日夜守在凝泪床边。她不想出现这种情况,自私的,也基於医院对病人的判断,恩惠就顺口下了这道命令。
「这……唉……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凝泪瞅住恩惠的眼睛,自知敌不过她,人生又一次为她而妥协。
「那就好。」恩惠满意的点头,带点胜利的微笑转向卡落儿说:「卡落儿,现已夜深,探病时间早就过了,我也看你是前副院长才让你留守到这麽晚,可安总需要足够的休息,所以……」
卡落儿身为医生,她明白恩惠想说甚麽,她很懂的拿着包站起来,回眸却跟凝泪带点羞涩的细语道:「杰丝夏,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过来接你转院。」
她说完便瞅住恩惠道:「凯瑟琳,要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我当然会。」恩惠微笑送走她。
卡落儿走了,小护士也赶去协助其他医生,病房里,她和她,又独处。
恩惠双手插在医生袍的袋中,她盯上凝泪的脸,略感尴尬,她後悔这麽早赶走卡落儿,可心理矛盾又不想卡落儿再待在这里。手指在衣袋里紧捏着,已冒出一层冷汗,忽然之间,她发现,和凝泪独处的时候,竟然会觉得不自在,这是以往都不会发生的。
以往只要和凝泪在一起,她就会感到放心安心,好像只要她在身边,所有事都有她来顶着。
「你……好好休息吧。」恩惠想来想去,最後能说出的话,却只有这句。
「等等……」凝泪叫住就要转身的恩惠。
「嗯?你有甚麽不适吗?」因为穿上医生袍,恩惠职业病第一个反应,就是询问病人的情况。
「没有,只是……我可以问问你,没见面的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凝泪有点疲累,说话的语气已变得懒洋洋的。
泪水忽地凝在眼眶,恩惠轻咬下唇,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猛地转身,才能回答说:「很好,我很幸福,也快要嫁人。」
她意料不到凝泪要说的话,那简单几句的问候,却像用刀一样割开了那条她以为癒合好的伤口,伤口在涌出鲜血,她很痛、很痛,就像当年一样的痛。她当年为甚麽要做出那麽伤她心的事来.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幸福,嫁到你能付托终身的人。」凝泪带点苦笑说。
恩惠含着眼泪猛然转过身,大吼说:「那你当年为甚麽就要那麽做!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这个自以为我好,可你只是个甚麽都不懂的混球!」
她气疯的大吼完便离开,她不要凝泪看到她脸上的眼泪。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所说的那番话,绕梁於她的脑海里。
混球?
很久没听她这麽叫自己了。
凝泪含着苦笑自言道:「对,我真是个大混球。」
她轻叹,敌不过夜深,敌不过疲累,闭上眼,深深睡去。
眼角,有一串泪珠夺眶而出滑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