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视达』录影带出租店,一名中年男子正拿着扫把清理着店门口,他轻哼着调,边扫着地,里头有个忙碌的身影,定眼一瞧,那背影很熟悉,便是雷西泽,他正在排放影片,把一篮篮顾客交回的影片,按照位置放回去。
这星期周末,他照例往常都会待在家帮忙店里头,至於他的女朋友富泰金控千金,黎晴馨,则是很体贴他的孝顺,两人每天都会在下课时间一起共度那极少的十分钟,然後送黎晴馨到教室,他才回自己班上。
『叭──』门口传来喇叭声。
雷西泽放下手边工作,就看见父亲正跟车子里头的人畅言着。
他走了过来,朝着里头的人温柔的笑着,「晴馨?你怎麽会来?」
黎晴馨开了车门,甜美的脸蛋挂着笑容,「西泽!我父亲今天想邀请你来我家吃饭!愿意赏光吗?」
雷西泽摸摸她的头,宠溺的笑着,「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啊?」
黎晴馨摇摇头,拉着雷西泽的手,他一愣,俊雅的面容有些羞窘,「那、那就替我谢谢伯父!」
「太棒了,你一定要来喔!晚上七点,我来你家接你!」黎晴馨说完,朝着雷西泽脸颊一吻,飞快的坐入车里头,离去。
雷西泽的脸变的更红,手下意识摸过刚刚黎晴馨亲吻过的脸颊,心跳加速着。
雷父撞了他手肘,笑着,「阿泽!还在发呆啊?」
雷西泽一回神,看着雷父面有深意的表情,赶紧冲回店里头,继续未完的工作。
「姐!你可不可不要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啊?」岩赤绮看着不断在电视机前来回走动的岩霓绮。
岩霓绮不爽快的坐下,环胸,看她,「岩赤绮,好歹我是你姐,这点小忙你都不帮!」
她承认,她的确野蛮了点,粗鲁了点,霸道了点,独裁了点,任性了点,冲动了点,但是,总不会连只苍蝇都不敢邀请她吧!
高清惬意的喝起咖啡,「霓绮,朱诗蕾早就已经发消息下去了,胆敢邀请你的人,就让他们公司企业做不下去。」
岩霓绮微微握拳,气愤的咬着下嘴唇,「朱诗蕾,你等着瞧!」
「现下还是找男伴要紧!」体力恢复的岩赤绮伸伸懒腰,开口说。
岩霓绮翻翻白眼,要是事情这麽好解决就好了。
「这个周末大家都忙着玩,谁会这麽空闲还在家啊?」高清皱眉,说。
岩霓绮连续喝了好几杯玫瑰花茶,却不能够抑制她乱糟糟的心情,她又斟酌了几杯。
「快去烧开水!」岩霓绮说,管家婆赶紧提了水壶跑进厨房。
高清笑看那管家婆的反应,「霓绮,还没开除她阿?」
岩霓绮皱皱眉,不解她的意思,「怎麽?你该不会又在记录什麽了吧?」
高清讪笑着,「没有啊!只不过这管家好像是这个月第五个了!」
她白眼,「还不承认你有在观察?」她陪笑着。
「你时间真多,有时间开除管家,竟然会没时间找个男生当你宴会的伴!」高清很纳闷,霓绮外型条件优,但是就是上述特点过度。
岩赤绮拿起甜点往嘴里送,她病情转好,宙斯更是体贴入微的照顾她,让她病情不出三天,竟然药到病除。
「宙斯是赤绮的!少打他的主意!」高清很不识趣的说。
岩霓绮又陷入困窘当中,她当然有努力去找阿,不过别人就是看到她敬而远之,到处碰壁,外校的都不行。
朱诗蕾的邀请函上头就明确记载,定要是本校的学生才行。
分明,就是冲着她来。
「霓绮,我有个人选,不过看你肯不肯了!」高清想了下,才回答。
岩霓绮看她,看见她眼底的犹豫,「你该不会要说雷西泽吧?」
她拍掌,「对啊!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吗?既温柔又体贴!标准的新好男人!可惜,他死会了!」
看着高清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她摆手说,「不行,虽然我有思考过他,但还是不行!」
做个惹人厌的第三者,向来就不是她乐意做的事情!
「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朱诗蕾看你出糗!」她决定使出激将法。
「可是……」她犹豫着,高清摆出胜利笑容,她知道,霓绮别无选择。
「我试试看!」她点头。
不过,还是要对方愿意才行。
雷西泽处理好柜子上头的录影带,正坐在柜台上头整理电脑里头的客户资料。
店门口停了台黑色重机,骑士戴着全罩式安全帽推门进去,雷西泽觉得有些面熟,那个骑士修长的双腿跨进店里头,随手拿了好几片影片,丢在柜台上,「结帐!」她的声音让雷西泽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岩、岩同学?」他有些不确定的喊。
见骑士没反应,雷西泽想,可能又是自己认错人了吧,毕竟,不是每个重机骑士都是岩霓绮啊!
骑士掏出几张千元大钞,雷西泽又再度问,「请问你有会员卡吗?」
骑士不语,反倒环胸,不耐烦他从容不迫的动作。
雷西泽拿出一张纸,用着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说着,「请在这里填写基本资料,等等就可以拿卡了!」
骑士接过原子笔,只在年龄上头填上十七,然後将笔递还给他。
「很抱歉,这样资料不齐全,恐怕无法替你办卡!」他大略看了资料。
「无所谓。」骑士撇头。
「请恕我冒昧问个问题,可以回答我你是岩霓绮吗?」他问着。
她不语,迳自将安全帽摘下,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显得温顺可人。
「欸,可以帮个忙吗?」她有些不自然的问。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只能呆呆睁大眼,问着,「呃……,是什麽忙?」
岩霓绮看见他的疑虑,不太高兴的拍桌,倾身靠近他,扑鼻而来的优雅甜香,让他尴尬的耳根子都红了,「要不要帮?一句话,乾脆点!」岩霓绮眼神直勾勾的望进他眼底。
他呆版眼镜底下的眼睛一下都不眨,又说,「可以在七点前结束吗?我跟别人有约!」
看着他有些害臊的说词,她大概猜的出,「要跟黎晴馨去约会?」
她这麽毫不避讳的一说,让雷西泽更显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问题。」她应允。
雷西泽僵直的坐在沙发上,环视着这华丽的空间,是某家知名的礼服店,刚刚躲过警察的超速开单,一路飙到这里来,店员小姐亲切的递上茶点,「先生,请慢用!」
雷西泽也回应笑容,腼腆且帅气的模样已经引起店内其他女性朋友的注意。
拉开帘子,雷西泽瞪大眼,眼睛目不转睛的定住,岩霓绮尴尬的拉拉裙摆,「这件应该还可以吧?」
「呃……」完了!他恍神了!该说什麽才好呢!
「很好看!」他诚心的说,岩霓绮也回以笑容,那耀眼的笑容,让雷西泽有些失了神。
不过心底的声音马上唤起他,那就是他心底最爱的女生,就只会是黎晴馨一个人。
简单合身剪裁的纯白露肩洋装,及膝露出光滑的膝盖,匀称的小腿,贴身雪纺纱的材质,岩霓绮完全的诠释这件衣服的特色。
「就这件吧!」岩霓绮再度拉上帘子,几分钟後,手上挂着那件漂亮的洋装。
她走向雷西泽,「该你了,去挑件西装吧!」
「我、我也要?」他用手指指着自己,岩霓绮点点头。
「还不快去!」岩霓绮又露出本性朝着他恶质的说。
他怎麽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岩霓绮享用着店里头准备的点心,看着眼前忙碌且不断在她面前来回穿梭的慌张人影,她的嘴角依旧上扬着,雷西泽不习惯这麽多女生围绕他,不过他越是害羞,越是退缩,那些女性同胞总是不由分说的继续倒贴过来。
「岩、岩同学,你还是过来帮我挑吧!」雷西泽哭丧着脸,他都快要被女人堆给淹埋了。
她清澄棕眼眨着迷离色彩,多了份慵懒,「这麽多女人服侍你,还不够阿?」
面对岩霓绮的调侃,他只能尴尬着,谁叫他都答应人家要帮她忙了。
「好啦!不然挑到半夜也挑不完!」她碎念着,然後起身,走向了男性西装专柜区。
她伸手拿了好几件,两旁的店员眼明手快的赶紧接下她不断往後丢的名贵西装,对方可是金卡会员,不得怠慢,雷西泽大眼瞪大,那镜框底下的眼睛浮现一丝笑意,专注的看着女孩的行动。
「这件、还有那件,上面那边我也要!」她环顾了一圈,那些店员全把西装塞给雷西泽,催促他进更衣间。
大功告成,岩霓绮又坐回沙发上,继续未完的下午茶。
旁边的店员殷勤的献上最新一期的服装杂志,还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时尚的潮流消息,几十分钟过去,岩霓绮都已经开始打盹了,她环胸,头靠着沙发的後背,沉沉睡去。
那帘子一拉开,女性同胞的双眼都成了爱心状,面对这麽多人的注目,雷西泽推了推眼镜,依旧儒雅的笑容,「岩同学?」他走出更衣间,轻摇了摇岩霓绮的肩膀。
她熟睡着,显俏的眼睫毛底下的阴影,泄漏了她这几天的疲倦。
「嗯?」她缓缓睁开眼睛,揉着朦胧睡眼,像极了女孩般的率性,几乎快让雷西泽认不清眼前的她。
「换好啦?」她瞧了他一身的打扮,绽放笑容,弹了响指,「我要这件!」
他原本高挑的身段让西装将他衬托的更为挺拔,银灰色西装搭配上暗色系领带,完美。
「看不出来你打扮後还挺帅的!」岩霓绮露出微笑,有些褒扬意味。
雷西泽尴尬的搔着头,那俊朗面容多了些赧红。
「很好!那麽就先这样吧!」反正也只是替雷西泽挑件能看点的服装,都处里完了,她心中感到一阵轻松。
她再度张开眼时,看着雷西泽僵硬的一张脸,拿着西装外套的标签,表情呆滞住。
「怎麽了吗?」他突然定格住,让岩霓绮感到怪异。
他脑中智力瞬间飙升,那套西装,光是外套就高达五万元,不知道家里头要出租多少片录影带才行,抢过他的外套,岩霓绮说,「是我要求你帮忙的,费用都是由我出!」
虽然心中有松口气,但是让女孩子付钱,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他拿了口袋中的皮包,乾瘪到不行,而且也只有两张卡。
那就是身份证和健保卡。
不多加理会他,岩霓绮迳自走向柜台,拿起那张闪闪发亮的金色镶边金卡丢到柜台上头,店员毫不客气的刷了下去,刷卡机作响,一张明细收据就这样开出来,雷西泽想要冲过来阻止,却已成定局,他一脸歉疚的朝着岩霓绮说,「很抱歉,岩同学,都怪我今天钱带不够!」
岩霓绮挑眉,这家伙真不愧是平民特级生,又是那什麽『灰王子』怪称号的最佳代言人,他真的很有礼貌,也很谦虚,跟她身边那些老是想要获得她注意的男生,差多了。
至少他会锺於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为了讨好别人做自己不认识的自己,在他身上,岩霓绮看到了不同以往的他。
难怪,富泰金控的千金会看上他。
「姐,这就是你们东御有名的灰王子吗?」岩赤绮难得露出少女情怀,兴致勃勃的问。
雷西泽面对岩赤绮这个戴着耳机的怪女孩感到有些好奇,「呃……,其实我是雷西泽,灰王子那是同学闹着说的!」
看到他谦逊的态度,岩赤绮给予岩霓绮一个大拇指,「姐,没想到你真的能够让他答应!」
「别太小看你姐我好吗?」她无奈的翻翻白眼。
岩赤绮陪笑道,「五点宴会开始,你们先去换上衣服吧!」
她催促着两人,雷西泽让管家婆带到客房去换。
这是雷西泽第一次到女孩子家,却是因为一个瞎到不行的理由,就因为当事人找不到伴,拿他充数,换上西装,看着连身镜里头的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了。
他正想得入神时,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雷先生,请问你换好了吗?」是胖胖的那位妇人。
雷西泽再看了镜中自己一眼,朗声道,「好了。」
扶着旋转式的楼梯下楼,雷西泽看到楼下已经坐着一位艳丽的女孩。
执起裙摆,岩霓绮起身走近他,保持着淡雅笑容,今天,她似乎笑了好几次。
「岩、岩同学,你很漂亮!」雷西泽不知道该不该把目光锁在她身上,眼前的她,太过耀眼,几乎要隔绝了他的存在。
岩霓绮因为他的话,竟然感到开心,外界的奉承话她听过太多了,她总以微笑带过,不过这个人却没有那些人身上那讨人厌的气味。
没错,噬钱的气味。
看着两人之间流转的暧昧氛围,岩赤绮赶紧咳嗽几声,两人才别开目光,雷西泽不太自然的拉着自己的领带,岩霓绮则是低着头不语,她瞧了墙上的时钟,「时候不早了,宴会在半小时後开始!快去吧!」
目送着轿车离去,岩赤绮总觉得心中一股闷,好像会发生什麽事情的样子。
「高清姐,可以麻烦你过来家里头一趟吗?」拨出号码,她得想办法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宴会的地点定在知名的饭店一楼大厅举行,里头的最大坪数宴会厅已经让朱家给全数包下,只为了宣扬自己的权势和地位,高雅的摆饰,还有香槟塔,六层的精美蛋糕,人群们都穿着最能彰显地位的服装,应邀出席。
朱诗蕾和她的六人组都拿着香槟,在那边畅谈着。
「诗蕾,你觉得岩霓绮真的会来吗?」胡时恬黝黑的皮肤搭上亮色系的礼服,有点不太搭轧。
林瑜拨拨自己那头刚去弄过的前卫发型,说着,「当然!岩霓绮的个性就是激不得!她将会为得罪我们而付出惨痛代价。」
一旁的彩芸眨着那眼妆过厚的眼睛,「可是,我倒是很纳闷,她没有得罪过我们吧?」
胡时恬白她一眼,「谢彩芸!你到现在还是想要回到岩霓绮身边吧?我告诉你,岩霓绮不屑你这种回头草!」
谢彩芸低着头,曾经,她是岩霓绮身边的朋友,只是朱诗蕾看不惯岩霓绮,拼命挑拨离间,也感谢岩霓绮的烂个性,就是不喜欢解释。
让谢彩芸更加笃定岩霓绮都背地里说她坏话,让她跟她绝交。
「彩芸,劝你还是跟着我们比较好。」朱诗蕾说着,那相似河豚脸庞笑的得意。
毕竟,身边少了个跑腿的,多少都会不方便。
坐在高级轿车里头,雷西泽拼命调整自己的领带,总之,他不知道该跟旁边的她谈些什麽话题,气氛很僵硬,岩霓绮眼神孤冷的望着车窗外头,一闪而过的街景倒映在车窗上,也将她冷情的表情映照的清楚。
结果最受不了这个气氛的竟然是在开车的司机大叔。
「两位,好歹也说个话吧?气氛都快闷死了!」司机抱怨着,透过後照镜看着岩霓绮一脸冷意的瞪他。
「专心开你的车!」她丢下话,又撇头过去。
看着司机大叔被这麽一凶,雷西泽才出声说,「司机先生,不如我陪你聊聊天吧!」
「好啊!好啊!」司机大叔愉悦的回应,方向灯打了右转。
到达饭店前,车子里头充满的司机大哥豪迈的笑声,以及雷西泽认真和司机大叔交谈的声音。
有好几次雷西泽都转过头来看岩霓绮在做什麽,只不过岩霓绮仅仅只是闭上眼睛,休息着,轿车停在饭店前,两旁的服务生赶紧上前迎接,车门一打开,岩霓绮状似亲昵的勾着雷西泽的手臂,一脸甜笑。
好似刚刚在脸上的阴霾都一扫而空,雷西泽被这麽一勾住,僵硬着表情,耳根子的红润却泄漏他的心情。
「原来是岩议员的千金啊!久仰大名!」同样是政治界人物的石家光赶紧伸出手,迎上来。
岩霓绮没有回握,只是回以笑容,「石叔叔,你好!」她摆出专业性的公式化微笑。
石家光完全不觉得尴尬,缩回手,朝着眼前的侍者要了两杯饮料,一杯递给了岩霓绮,她微笑接下。
谈完,石家光才注意到岩霓绮挽着的男子,瞧着他俊朗的脸,肯定也是出身不凡吧!
「这位是?」石家光一问时,雷西泽正打算开口回应时。
岩霓绮抢先一步,在他前头回答,「他是雷西泽,从事影艺事业!」
雷西泽听到她的答覆,皱眉,出租录影带也算是涉足影艺界吗?
石家光想了下,「雷先生看起来很不平凡!想必是大户出身吧!」
他想回答,又遭受岩霓绮抢先回答,「那当然!石叔叔长期在政治圈打滚,对於影艺圈应该涉猎不多吧!」
石家光愣了下,没想到岩霓绮能直接反驳他的问题,他乾笑着,「的确,石叔叔忙於工作,影艺圈真的不太懂!」
岩霓绮瘪起嘴,朝着雷西泽甜笑,「我有点饿了,我们先过去吃些东西!」
朝石家光点头示意,岩霓绮拉着雷西泽的手离开他的视线。
饭店一楼大厅外头露天广场。
「为什麽要说谎?」雷西泽冷着语气,朝着她问。
倚靠着栏杆,披散肩上的随风飞扬,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她恬静的侧脸,看起来很美。
「没为什麽!」她自己只是懒的解释。
面对她无所谓的态度,雷西泽的口气也跟着强硬起来,「难道你认为我的背景难以启齿吗?」
这下她懂了,原来他以为她是怕丢脸,所以才向那石老头撒谎吗?
别闹了,她在心底大喊。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软声软气的跟他说。
雷西泽看到她态度的转变,但是一想到他跟她的身分如此悬殊,他就是觉得心里头不舒服,不愉快,可是,他纳闷,跟晴馨在一起,他就完全感受不到彼此身分上的差异,但是跟岩霓绮,那种自我的感觉,却突然灵敏了起来。
「总之,随你要怎麽想!」他冷淡的表情,让岩霓绮也不想再跟他辩,转身,她离开。
那股属於她的甜香,却始终飘散在原地,陪伴着雷西泽起伏不定的情绪。
「赤绮,我觉得你应该想太多了。」高清拿起叉子,将蛋糕一小口送进嘴里。
岩赤绮无奈,拿起茶杯就往嘴里灌,「会吗?高清姐,你应该很清楚,那个朱诗蕾铁定不是简单角色。」
她的话,让她停下切蛋糕动作,「不是朱诗蕾,是胡时恬,那家伙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了。」
「只不过是个小小建设公司的千金,就嚣张成这样。」一想到胡时恬那张黑脸,她就没食慾。
「你好像很讨厌她?」岩赤绮微笑。
高清拿起叉子,朝着蛋糕切了好几个等分,「我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你知道吗?她真的很夸张,以为她们六人组联合起来就能够整垮霓绮吗?她们太天真了。」
其实朱诗蕾跟岩霓绮少有交集,但是胡时恬就是善妒,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比她多出锋头,个性使然,让那群人也跟着看不顺眼。
「我真怀疑朱诗蕾的眼光,怎麽会愿意跟那家伙当朋友!」她环胸着,说着朱诗蕾脑袋可能出问题。
岩赤绮赶紧吩咐,那管家婆又送上两盘蛋糕,让爱吃甜食的高清,情绪马上变为平稳。
「你真的很爱吃甜食耶!」
瞄了手上的表,岩赤绮打理好身上的酒红色西装,那是他们御竹学生组织的外套,关於他们学校组织,要说起,又是个很漫长故事了。
「我也该回学校了,万一点名没到,还要拿证明呢!」她起身,走出大门。
高清也跟了上去,「今天星期六耶,上什麽课阿?」
「辅导课啦──!」岩赤绮头探出车窗,朝她挥手。
「七点钟,钟点佣人会来打扫家里,叫她别上二楼第三间房!」交代完,车窗摇上。
二楼第三间房,是岩霓绮母亲的房间,她常常日夜颠倒,早上就睡的很熟,晚上却体力旺盛,岩霓绮常常要让她赶快就寝,忙到半夜,父亲,并不常回去那个家,而是住在另外一间别墅里头,除非有重要事情,否则父女之间沟通桥梁,不是电话,就是父亲的秘书。
高清又晃回房子里头,桌上又摆满甜点,她漾满笑容,赶紧坐下。
管家婆拎好包包,「高小姐,我要下班罗,万一夫人醒来,请通知大小姐或是二小姐。」
「好。」她回答。
真是个怕事的家伙,她在心里头犯嘀咕。
开满花朵的大庭院,一位身型瘦长的男子坐在庭院里头,悠哉的享受午後时光。
笔挺西装,制式西装,擦的发亮的皮鞋,那步伐,很急促。
「老板,关於那块地皮的事情,抢的很凶啊!」那秘书汗颜着,男人放下报纸,低头思考着。
「先把那块地皮的资料给我,完整的。」
「是!」秘书回答着,匆匆离去。
望着那斜晖夕阳,男人叹气着,那落寞身影拉的冗长,伴随着他茫然的眼神,倒映着。
轿车停在市区旁,岩赤绮赶紧下车,前方已经有台重机,那重机主人噙着笑意,帅气的倚在车身旁,「真难得你会插手管你姐的事情!」宙斯笑的灿烂,程度可比夕阳。
抢过他手上的安全帽,她扣上带子,「我只是觉得好像会有什麽事情一样,但愿是我多想!」
看到她担忧的模样,他伸出手,替她抚平那眉间的纠结,她脸红着,为这亲密举动。
「快点出发啦,要来不及了!」她没时间多想,找到姐要紧!
「抓紧罗──!」他大喊着,油门一催,彷佛火箭般快速奔驰。
岩霓绮坐在石板凳上,手上捧着她刚刚拿来的美食,反正都来了,不吃白不吃。
「这不是岩霓绮吗?真是稀客!」手持香槟杯,朱诗蕾等人走了过来。
胡时恬高傲的说着,「我还以为是哪个璧花,竟然躲在这里吃东西!真同情你!」
林瑜又说,「奇怪!诗蕾,不是要携伴才能出席,你怎麽进来的阿?难不成是打趴门口的保镖,进来的?」
她的话,让那六人组戏谑的笑出声音。
「笑声跟乌鸦一样难听!」岩霓绮起身,她们众人倒退一步,她怪笑,把托盘给了胡时恬,「黑金刚,接着啊!」
她一说完,那托盘跟着抛上空中,胡时恬赶紧下意识冲去接,看到托盘安然无恙躺在自己手中,她松口气!
「岩霓绮──!」刚刚竟说她是黑金刚!可恶!
把托盘丢给谢彩芸,「拿回去放好!」
谢彩芸感到很委屈,还是回到岩霓绮身边好,至少她把她当朋友,从没使唤她,总在她危险时挺身而出,为什麽她要相信这些人的话?
明明知道他们才是让她跟岩霓绮友情破裂的原因,她却在气头上,没了思考判断力,选择背叛她,相信了朱诗蕾等人的片面说词。
霓绮,对不起。
她充满歉疚着,说。
岩霓绮孤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
雷西泽并没有顺利找到岩霓绮,应该说,这种大场面他第一次见识到,第一次觉得自己那麽无助,没有半个人来找他攀谈,他不由得叹气,直到背後传来一声惊呼,「你不是灰王子雷西泽吗?」
他惊讶的转过头,总算有人认识他了,只不过眼前的女孩他怎麽一点印象也没有,打扮的太过俗艳,那眼睛怎麽回事,涂的跟熊猫一样,想要加强眼妆也不是这样吧,蹬着高的要命的高跟鞋,就这样走路扭扭捏捏的朝他走过来,「你今天看起来好帅喔!」
同样都是称赞,总觉得岩霓绮的赞美还比较中肯些,至少她不像其他的女同学拼命的向他示好,说话则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很直率,那女孩热情的勾住他的手臂,「黎晴馨没跟你来喔!真是怪了!不过正好,等等还有舞会,你当我的男伴好不好?」
雷西泽一脸尴尬,没了呆版眼镜的掩饰,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散发自信神采,步入会场时,就有不少名门千金讨论着他。
「可是我跟别人还有约。」他歉意的说着,顺势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给抽出。
女孩没注意到雷西泽的手已经逃离自己的,迳自贴上脸来,「你应该没有忘记我吧?我可是你後援会的会长耶!李晏陵啊!」
雷西泽偏头想了下,奇怪!这名字,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李同学啊!幸会!」他还是保持温文的气度,朝着李晏陵礼貌微笑。
被这麽一笑,李晏陵突然像个花痴般,咯咯笑了起来,彷佛雷西泽周遭洒下花瓣,然後她自己高兴的天旋地转,看到李晏陵还在自己的幻想里头,他决定不吵她,雷西泽迈开步伐,快要七点了,他可不能够失约,可是他得先找到岩霓绮才行。
这里他根本不熟。
胡时恬气呼呼的朝着岩霓绮背影开骂,「岩霓绮!给我站住!竟敢这样耍我!你这女人,给我回来──!」
朱诗蕾拉住她即将冲出去的手,「冷静点!少自乱阵脚!」
「她刚刚竟敢这样对我!可恶!我跟她势不两立!」胡时恬一生气,什麽她都不管了,她一定要好好替自己讨回公道。
林瑜看她一脸激动样,又拨拨那秀髪,俏脸露出一丝不耐,「我们可是来帮蕾蕾庆祝生日的,别让那家伙坏了我们兴致。」
「可是,她……」见胡时恬还有话要说,林瑜又白她一眼。
朱诗蕾看了从刚刚就不说话的谢彩芸,「彩芸,在想什麽呢?」
谢彩芸被这麽一喊,惊吓的抬起头,「没、没事!我很好!」
「对了,李晏陵呢,从刚刚她就消失了!又跑去哪钓凯子啦?」胡时恬又哇拉拉大叫着。
朱诗蕾饮尽香槟,微笑,「往美食区去了。」
「这贪吃鬼!」胡时恬又不屑的哼了几声。
岩霓绮没有离开会场,她正忙着跟些颇有知名度的人物打交道着,其实也不是她主动,而是那些人一认出她,就赶紧黏了上来。
像是橡皮糖,怎麽甩都甩不掉。
「霸王花,真的是你吗?」那颇为震惊的声音,让岩霓绮背瘠一阵冷。
翠绿色礼服,踩着包包鞋,梳着一头俐落公主头,「是你阿,倪姿。」
倪姿一手搭上她肩膀,「唉呦!干麻看到我就露出臭脸啊?」
她瞟她一眼,「没什麽!你想太多了!」她闪过身,让倪姿的手搭了个空。
「真佩服你的交际手腕!刚刚那些人都纷纷找你讲话呢!」倪姿有些羡慕,毕竟这宴会是她父亲叫她来的,还不就为了家族企业嘛!
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来,不过能遇到岩霓绮,这倒是始料未及的。
「不过,这宴会要携伴参加喔,你是找到谁帮你……」倪姿还没说完就让岩霓绮捂上嘴。
她用眼神示意她,她赶紧点点头,大概了解她的意思,「难不成你是偷混进来的?」
岩霓绮脸上差点没降下三条线,「不是,我有携伴,不过你知道,大概会很意外。」
瞧岩霓绮一脸有苦难言的模样,「是谁那麽幸运?能够得到霸王花的垂青啊!」
「白痴!」她白她一眼。
正走过的服务生被倪姿拦了下来,把托盘上的饮料拿了过来,她递给她,「我怕你说到口渴。」
「是雷西泽。」她望着倪姿睁的老大的双眼。
她挺配合的伸手替她将下巴给阖上,避免有蚊虫飞进去。
「没必要这麽惊讶吧。」惊讶到下巴都合不上。
倪姿眨了下眼睛,「你、你真的当人第三者?」一说完,马上遭到岩霓绮冷瞪。
她拉了倪姿的手,「这件事情最好别给我传出去,否则的话……你就死定了。」
她连忙点点头,「当、当然不会说啊!我又不是脑袋坏掉。」她陪笑。
看到岩霓绮不断朝着会场里头瞧,她又问,「找谁?找雷西泽吗?」
她点头,「那路痴不知道跑去哪了。」
倪姿笑笑的说,「你就待在这里,我帮你找吧!」应诺,她走进会场里头。
重机帅气甩尾,熄火,岩赤绮解开扣带,递给他,「欠你一次。」
宙斯摘下安全帽,拨拨那柔顺的褐色头发,阳光照耀下,显得闪耀万分。
「不需要我陪你进去吗?」他微笑,正等她的答案。
她摆摆手,「不了,这里交给我吧。」
「那好吧,我先走罗。」他要走前,用手指勾勾她,她疑惑着,却还是乖乖走向他。
「宙斯──!」她大叫,朝他背影。
刚刚竟然敢偷亲她脸颊,不要命了那家伙。
她摸着被亲吻过的脸颊,正感到发烫着。
饭店前的服务生瞧她一身学生打扮,很不客气的将她挡下,「不好意思,未着正式服装,不得入内。」岩赤绮差点气到吹胡子瞪眼,「少废话,快让我过。」
「请出示邀请函。」那服务生看准她没办法,就想出这办法刁难她。
岩赤绮得意一笑,怀中取出一封精美的信函,「喂,这张烂纸就是邀请函阿,拿去。」她很不客气朝他脸上丢去,嚣张的走进去宴会里,服务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呆滞站在那里。
过了几十分钟,眼看都快要六点半了,答应要让雷西泽在七点前离开这里,她可不想当个背信的人,她正打算朝外头走去时,想想他会不会已经在外面等她,却听到会场里头传了不大不小的叫骂声,女孩低着头,正不断让朱诗蕾等人斥骂着。
「喂!不看看我们是谁,不长眼的撞上来,是怎样!」胡时恬拎了那被泼湿的衣角,朝她骂。
被骂的女孩也很狼狈,因为胡时恬马上拿香槟回击,让她淋的全身黏搭搭,却只能够低着头,不敢顶撞回去,林瑜完全就是事不关己,继续整理着她的发型,而谢彩芸想要帮那女孩说话,却又害怕自己的立场实在不适合在这时候出声。
朱诗蕾环胸着,也加入胡时恬训人的战局,叉腰着,一脸母夜叉模样。
「真、真的很对不起!」女孩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哭了。
见她一哭,胡时恬更高兴了,「哭什麽!是想要博取同情吗?」
女孩直摇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朱诗蕾推她肩膀一把,让她步伐不稳的往後退,「你的样子挺面熟的,告诉我你爸是谁,我要好好的关照他一下。」
女孩只差没有跪下来恳求她,女孩的事业有一半都是由朱家作东,万一这朱诗蕾一搧风点火,家中事业铁定完蛋。
「让我想想,你是谁……」朱诗蕾沉默了下,拍掌,「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靠我们家那个下游厂商吗?」
胡时恬怪笑着,「难怪,就一附穷酸样。」她的话,又惹来众人一阵尖笑声。
那声音,刺耳,那女孩下意识捂住不想要再听下去。
胡时恬上前,抓下她的手,朝她耳边大吼,「怕什麽!你这没地位的家伙!还敢来朱家的宴会,真是脏了这里。」
女孩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甩掉胡时恬的手,自己却不小心撞倒那香槟塔,碎裂声接连传来,女孩手臂上,脚上,全是割伤。
「哼,那、那是你活该!谁叫你要甩我的手!」胡时恬见血,嘴巴也跟着打结,忙着推卸责任。
岩霓绮上前,两道冷箭冷不防射向那群人,胡时恬打了个哆嗦,「岩霓绮!你、你瞪什麽?」
女孩被扶起,有些伤口已经慢慢溢出鲜血,「干麻惹那群人?」
「我、我刚刚不小心撞到她,香槟泼到她衣服。」女孩说着,岩霓绮眼神转向胡时恬那被泼到面积小的可怜的洋装上头。
向侍者要了杯香槟,岩霓绮气定神闲的走近她,「胡时恬,我让你看看什麽叫泼!」
说完同时,她手上的香槟飞溅而出,泼了胡时恬整身,胡时恬气的浑身发抖,「岩霓绮!你不要命啦!竟敢泼我水!」
岩霓绮无辜的耸肩,「喔!你反倒要感谢我!所以不必跟我说谢谢了!」
「欸,走吧。」看了她手臂上的割伤,一般女孩子都很在意吧,还可能留疤,况且,她自己最讨厌见血了。
脚步声跟着走近,还带点愉悦声,「太好了,终於找到你了。」
雷西泽庆幸终於找到她了,不然七点的饭约可能就要失约了。
「你来的正好。」她说。
接着,她转身,露出一抹胜利笑容,「今天,谢谢招待。」
不管胡时恬像个泼妇骂街,她只管潇洒离去。
雷西泽被拉的莫名奇妙,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要往黎晴馨家的路上了,刚刚的女孩被岩霓绮送去医院包紮了,结疤後,动个雷射手术,应该不会留疤吧。
岩霓绮闭上眼,一天下来,她有点累了,雷西泽也望着车窗外头,突然,感到左边肩膀有股力量不断施压,他撇头,发现岩霓绮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熟睡着,睡着的她,少了嚣张气焰,以及野蛮跋扈,多了份恬静,多了份甜美,这又是他从未看过的另一面。
今天,她帮了他,让他不被那石老头欺辱。
今天,她帮了那女孩,送她去医院,她本性纯良,这他相信。
今晚,她毫无防备的不小心靠在他肩上,又见识到她逞强底下的真正的她,睡的香甜的她,孰不知,有个人正用着热切的眼神望着她,那眼神少了畏惧,多了份关心。
头痛欲裂。
她是怎麽回到家里头的,只知道日出升起时,阳光洋洋洒洒的进来,她掀开棉被,下床,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今天是星期一,下周要段考,她依照往常,拿起那写满七日旅游的请假单,叫着那管家婆替她交到学校去。
全学年挤进三十名不是这麽简单的,正确来说,这七天算是闭关修炼,她得专心在课业上头,其他的事情她不想管,高清每天上课都会替她将上课的情形用视讯方式传到待在家里头的她。
『起床了?』那手机传来震动。
瞧了上头内容,她熟捻的迅速按下几个键。
『恩,快把镜头转向黑板。』传送。
那笔记型电脑萤幕正对着高清那可爱的脸蛋上头,让岩霓绮很想将萤幕关掉。
高清朝着她吐了舌头,把视讯镜头乖乖转回黑板上,第一节是数学课,堂堂都是重点,绝不能够缺席,「岩霓绮请假啊!都快段考了,还请假!」数学老师碎念着,把讲义打开,拿起粉笔写下满满公式。
朱诗蕾举起手,「老师!听说岩霓绮是去玩!而且一玩就是一星期耶!」
数学老师听见,皱眉,「都什麽时候,还出去玩!课业都不用顾了是吗?」
岩霓绮坐在书桌前,一脸无言的看着朱诗蕾得意的模样,将课本翻了几页,转着笔。
『把课录下来,再带来给我!』按下,传送。
萤幕变回一片黑暗,她阖上,捶着酸疼的肩膀。
昨晚,她是不是睡在那家伙肩膀上,搞什麽,她怎麽会对外人松懈,大概是太累了。
房门传来敲门声,「大小姐,夫人醒来了。」
岩霓绮皱眉,妈怎麽会突然醒来,是那肥婆走路太大声吗,还是嗓音太大,看来真到要开除她的时候了。
「欸,」她开门,一脸冷漠,「你是不是把她吵醒?走路声?说话声?看来你该走路回家了!」
管家婆吓的连忙说,「不是、不是的,是夫人自己醒来的啊!小姐,不是我吵醒她的!」
「好了、好了,你先把请假单送去学校,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她把请假单给她,催促她快离开,管家婆接下单子,赶紧拎起包包,出门。
岩霓绮探向那房门隔壁,的确,妈醒来了,她脚步放轻,转动她房间门把,门微微敞开,女人形影单薄的坐在床边,她手上捧着相框,嘴巴上念念有词,近听,还带点哭腔,她叹口气,那相框是他们全家三人,还未拥有妹妹这个新生命时,唯一一张的全家福。
「妈……」她轻声叫喊,女人的背影颤抖了下。
她没转头,只是放下手中的相框,掩面哭泣起来。
岩霓绮无奈,过了好几年,母亲始终没有从失去妹妹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知道母亲其实没有精神病,只是心病让她变成这样,原本以为领养了赤绮,母亲应该会试着接纳她,的确那几年确实好转,只是好景不常,母亲彷佛又想起自己失去小孩的那晚。
还一度拿着花瓶,差点砸向岩赤绮,还沉痛朝她大吼,「你不是我的小孩、你不是!你不配!你不配!」
岩赤绮为此,曾经婉拒成为岩家一份子,但是岩霓绮让赤绮打开心房,名字该是未出生的妹妹,岩赤莲,就怕母亲又因为这名字想起不愿勾起的回忆,岩赤绮擅自更改户口名簿上头名字,改成现在的岩赤绮。
莲花,是母亲最爱的花种,如今,却成为心碎的伤心处。
後院那一大片莲花池,都由岩霓绮负责照料,有时候岩赤绮也会帮忙打理,不想因为母亲,而让这片美丽的莲花池废置,也许哪天,母亲释怀了,会自己亲自照理那莲花池也说不定,未来嘛,总是充满未知数。
岩霓绮的作息总是不规律,在母亲还没有生病前,曾是圣馨孤儿院的最大赞助者,每个星期五母亲总会带她去孤儿院和那些小孩认识。
那小时候的记忆逐渐模糊,很多久未想起的脸孔都陌生了,唯一清晰记得,是院长虽布满皱纹却依稀关爱的眼神,母亲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常常匿名捐助金钱给慈济机构,其实只要追查金钱流向处,就可以知道金钱来源。
她的朋友都知道,却都不告诉母亲,因为他们知道,母亲只想个做个在背後默默付出的人,即使失去妹妹,她仍然不间断的捐款资助,而父亲会离家,这也是导火线之一,岩雄,知名的县议员,拥有清政廉明的称号,由於事业心太重,渐渐与家庭疏离。
又遭逢妻子流产,他决定搬出去住,继续他的事业,不让这件事情扰乱他的步调,岩霓绮是憎恨他的,因为在她心中,他是个不称职,不负责任的父亲,即使他的事业多麽壮大,让他的子女受到再多人的尊重,心底的空虚,亲情的温暖,却无法由这些填满。
昨晚,是宙斯和岩赤绮在岩家门口久候,宙斯把雷西泽送去指定地点後,岩赤绮和管家婆连忙将熟睡的岩霓绮搀扶回房间。
下课时,同学们围成一圈,各自谈天着,讨论着自己周末过的如何,雷西泽将上课笔记整理完时,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和笔记本。
有个同学跑了过来,「雷西泽,外找!」雷西泽犹豫了下,他记得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吧,除了那群比较热情的同学以外,至於晴馨,因为教室太远,不太常能见到面。
不过,他还是起身,走到了教室门口,看到那大阵仗,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掉。
带头的正是那天在宴会遇到的李晏陵,她带着一票亲卫队,第一节下课就奔到雷西泽所在的教室,看见雷西泽出现在自己面前,李晏陵又看到降落在雷西泽身旁的片片花瓣,陶醉着,「灰王子,我带你的後援会来找你了。」
他尴尬道,「呃……,不知道各位找我有什麽事?」无害的笑容,瞬间融化少女心。
李晏陵捧着自己的脸蛋,脸红着,「天呀!真不愧是王子!连问个问题都这麽帅!」
身後的粉丝团不断朝着他前进,李晏陵就这样被挤到了後方去,她气的跳脚,难得可以这麽近距离的跟灰王子接触。
真可恶,突然,她有点後悔带了这群花痴来,根本就抢了她的位置嘛!
帮老师拿讲义的黎晴馨正好来到这栋楼层,她跟好朋友并肩走着,姣好的面目也引来了异性的侧目。
「好漂亮!」「是黎晴馨耶!她怎麽会来这栋?」「应该是来找雷西泽的吧!」「真可惜!干麻跟那个穷小子呢?我家还比他有钱!」
此起彼落的讨论声落到黎晴馨的耳朵里头,她轻皱秀眉,脚步没有停下。
前方那簇拥的人群,挡到了她们的去路,黎晴馨心想,也许又是哪个富家公子吧。
「不好意思,借过。」黎晴馨轻柔的声音说着,那喧哗的声音突然静谧。
她一抬眼,那俊雅的面容却尴尬的看着她,雷西泽两边手都被女孩拉着,忙得不可开交。
「西泽,你!」黎晴馨抱着讲义的手微微扣紧,声调有些提高。
雷西泽拨开那些女孩的手,走到黎晴馨面前,第一句就是道歉,「晴馨,对不起!」
黎晴馨有些难过的开口,「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是这句话?」
他愣住,因为昨天他迟到了,虽然他拼命道歉,但是黎父却板着脸孔要他离开,这种不守时且家境又穷酸的人,黎皓无法接受,即便当时黎晴馨要雷西泽赶快说服自己的父亲,可是雷西泽个性比较随和,遇到像她父亲这种严厉角色,怕是秀才遇到兵。
有理说不清了。
黎晴馨冷着脸,眼泪在眼眶里头打转,迳自越过他,抱紧怀中讲义逃开他身边。
「晴馨──!」雷西泽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时,再次回首时,黎晴馨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快追啊!』心底的声音突然冒出,他驱动双脚,追赶着黎晴馨远去的背影。
段考周之後,还有个一年一度的学校盛事,那就是和御竹高中举行的东竹赛,和对方学校的精英队伍在比赛中较劲,看谁是最终赢家,往年都由御竹包下总冠军,因为御竹校长年轻有为,而东御校长比较古板顽固,见识比较短浅。
据传,御竹校长是东御校长的儿子,因为不肯接掌东御,而另开这所学校,要跟自己的父亲一较高下,无辜的学生就成为儿子向父亲示威的棋子。
每次举办东竹赛,总是引起一大票校外人士关注,就连媒体都会争相采访,不仅单单因为这里都是名人学子的明星学校。
也是发掘众多运动明星的最佳地方。
比赛的项目相当简单,短程三公里马拉松,篮球,排球,棒球,还细分成男子组女子组,学校宗旨,就是倡导男女平等,最後一个就是智力测验,每次这个东御总是拿下最高分,但是偏偏体育方面却总是输给那些御竹的学生。
虽然校长想法呆版,但总不会笨到一直错下去吧。
岩霓绮到厨房,下厨煮了一锅清粥,她拿着汤杓轻轻搅拌着,那锅子冒着白烟,伴随着香气,窜入鼻腔,下楼声响变大,岩霓绮戴上手套,捧住锅身两侧,移到饭桌上。
脱下防护手套,她替母亲拉了张椅子,「妈,先吃些东西吧。」
杨莉唯,母亲的名字,很优雅,很好听,她静静凝视着那锅冒气的热粥,迟迟不动匙筷,见到她停顿,岩霓绮轻摇了她肩膀,试着唤回她的神智,「妈?再不吃,粥要凉了。」
杨莉唯瞧了她一眼,那眼神很茫然,「霓绮?赤莲呢?妈妈要找赤莲!」
她突然起身,失控的抓着岩霓绮的肩膀,久未修剪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岩霓绮细嫩的手臂,她闷痛着,她大力摇晃着岩霓绮的肩膀,岩霓绮反手制住她的手臂,口气温柔,「妈,冷静点!赤莲她去上课了!等等就要回来了!」
「真的吗?赤莲没有不见,只是去上课吗?」她问,岩霓绮为了让她放心,点头。
片刻,杨莉唯大力将岩霓绮推向墙壁,又大吼着,「骗我、骗我,少说谎,赤莲早死了!早就死了……呜……死了…」
岩霓绮不顾身体不断传来的疼痛感,上前抓住母亲的手,「妈,我没骗你!赤莲在上课!」
面对岩霓绮突然对她大声说话,她愣住,然後乖乖点头,走回座位上,静静的吃完那碗粥,抚着额头,岩霓绮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望着挑高的天花板和绚丽的水晶吊灯,周遭彷佛开始旋转了,她好像生病了。
该不会岩赤绮的病毒传染给她了吧,该死的,她低声咒骂。
头痛感袭来,她沉重的睡去。
将碗放入洗碗槽,卷起两手袖子,杨莉唯拿起菜瓜布轻压洗碗精,搓揉细泡,洗起碗来。
静默。
岩霓绮身上多了件毯子。
她嘴角上扬着,似乎梦到以前家里和乐融融的景象,母亲坐在旁边,她轻抚她眉间的淡淡忧愁,知道不该让她承受这麽多,遭受到这麽多良心谴责,她依旧,无法释怀,失去赤莲的那天。
对不起。她无声低语。
怎麽离开教室的,雷西泽自己并不清楚,只知道晴馨把讲义放回办公室时,头也不回的逃开他的视线,而她的朋友也适时挡在他面前,雷西泽口气难掩紧张,「很抱歉,我必须去追晴馨,请借过。」
他越过她,却又被女孩放下的手给挡下,「我想晴馨不想见你。」
雷西泽很担心的神情表露脸上,但是又不想要让外人干预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依旧保持气度,「请借过。」
「不借!」女孩的口气笃定。
他青筋有些曝露,「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请你不要干涉。」
他稍微移开女孩的手,脸色凝重的越过她。
女孩似乎意外雷西泽的反应,错愕的待在原地。
晴馨知道雷西泽会支开老朋友语晴然後跑来追她,她脚程加快,跑到理科教室的後方,那里有个篮球场,她坐在篮球架的横杆上,随着後方的脚步声趋近,她擦乾了脸上的眼泪,抬眼,是雷西泽那张担忧的脸。
「晴馨……」他语气有着担心。
黎晴馨别过头去,虽然看见他追来,心中有些高兴,但是一想到刚刚他被其他女生围绕的情形,她的心情又变的难过,雷西泽擅自坐在她旁边,沉默了许久,他鼓起勇气,轻轻点了黎晴馨的肩膀。
「哼……」黎晴馨不理他,环胸,头继续撇到另外一边。
她的冷淡,让雷西泽感到难过,他知道晴馨生气的原因,也知道自己犯错的地方,但是面对她的冷漠,他感到很挫折,「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他朝她恭敬的一鞠躬,想藉此挽求她的原谅。
早在他跑来找她时,她就谅解他了,只是想看他难过久一点,这样子她受伤的小心灵才可以得到一点点平反。
「我不想要跟你说话。」
黎晴馨起身,欲离去时,另外一只手忽地被抓住,她露出胜利的笑容,彷佛早已经知道雷西泽会这样做,「放开,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接触。」
她的话,冷淡的几乎让雷西泽承受不小打击,他静默着,那握住她的手,竟然慢慢松开,到放下,黎晴馨感觉手上的力道慢慢消失,她讶异着,转头时,落入一个充满愧疚的怀抱里头。
「对不起,我不懂得说话,不会讨你欢心,但请你不要讨厌我。」
他在她耳边低语着,声调像个无助的孩子,乞求着,她轻笑,双手环抱他的腰际,贪婪的吸取他的温柔和情意,感受到她的回应,他也露出笑容,「你,原谅我了?」
「早就原谅了。」她语气里有着淘气和狡黠。
『谢谢你。』
他无声低喃,拥抱她的手更紧了。
七点一到,钟点佣人准时来岩家打扫,看见熟睡的岩霓绮,轻摇了她肩膀,「岩小姐,醒醒。」
岩霓绮缓缓睁开双眼,眨了眨,定眼一瞧,墙上的时针指向七点,等等,她睡了多久,整整四个小时吗?
「先去打扫吧。」脑袋的昏重感朝她袭来,她试着挪动身子,却徒劳无功,又狼狈的躺回沙发上。
那桌上的手机微微震动,她拿起,轻按下通话键。
「姐,我要跟絮光去圣馨一趟,等等才会回去喔。」电话那头传来岩赤绮愉悦的声音。
那头的吵杂让岩霓绮拧了眉,「恩,早点回来。」挂断。
她重重的躺回沙发上,看见那盖在身上的毛毯,是钟点佣人吗?还是,妈?
过没多久,大门又传来电铃声,猛烈的按着。
「还不快去开门。」
岩霓绮大声喊着,那声音有些沙哑,钟点佣人赶紧从楼下冲了下来,朝着对讲机按下通话。
萤幕显示着高清的脸,她睁着大眼,把钟点佣人吓了一跳。
「请问你是?」
高清晃了晃手中的笔记电脑手提袋,「我是高清,来找你们家岩大小姐的。」
「让她进来。」岩霓绮有些虚弱的回答着。
岩赤绮的感冒病毒实在太强了,她好像,真的生病了。
「帮我通知家庭医师过来一趟。」她说。
钟点佣人拨了家里头电话,赶紧联络家庭医师,又冲去开了大门,让高清可以进来。
「霓绮,我送课程光碟来罗。」高清一脸有朝气的喊着,却得到无声回应。
她走往沙发方向,看见脸颊些微红润的岩霓绮。
「岩霓绮,才一天不见,你怎麽虚成这样阿?」她走近,用手探了她额头。
岩霓绮喉咙像是被东西卡住般,难以说话,「少在那里大惊小怪。」
高清微皱眉,这家伙就算生病,嘴巴上还是这麽不饶人。
她朝那个在厨房忙碌的佣人喊,「家庭医师什麽时候来?」
钟点佣人赶紧跑出来,回答,「大概还需要半小时。」
半小时,她又皱眉,这种小病还不处理,可会变成大病,到时候一有并发症,那就麻烦了。
她试着搀扶起岩霓绮,「岩霓绮,撑住啦!给我站起来!」
岩霓绮没好气的瞪她,那眼神同样没有因为生病而减少杀伤力,「少罗唆。」
「都生病,还逞强。」高清使唤着钟点佣人,两人又把她搀扶回房间休息。
家庭医师席德拿下听诊器,在桌上写下了处方签,递给了钟点佣人,「处方签留着,药我等等送来。」
岩霓绮一脸埋怨的看着席德,「这只是小病,没必要休养一星期吧?」
席德俊俏的脸蛋,写着无奈,「身体太过操劳,就让自己放长假吧。」
一听到自己可能要错过段考,她激动的弹跳起身,却让身上的撕裂伤,伤口扩大,她忍不住呻吟。
「你是不是哪里受伤?」席德猜疑的问。
岩霓绮白他一眼,「不用你管!你现在马上把药给我送来!」
「霓绮,你还是乖乖休息吧,段考的事,你就死心吧。」高清泼她冷水,马上遭来白眼。
她闭上嘴,委屈的嘟起俏唇。
关心她,难道错了吗?
真是好心被雷亲。
这年头,好人歹做。
圣馨育幼院里头传来孩子们稚嫩的说话声,还夹杂几名孩童愉悦的声音,院长拄着柺杖,拖着年迈身躯,年近七十,却还苦撑着这家育幼院,院长执意不退休的原因,只单纯因为不让这些孩子无处可去。
岩赤绮和白絮光去了糖果舖买了一大堆五彩缤纷的糖果,乘车赶到了育幼院,近期内育幼院已经筹措一笔可观的经费,准备替这破旧的育幼院焕然一新,让这些孩子们有更好的环境生活。
「院长,我们来罗。」岩赤绮展露笑容,亲昵给了院长一个大拥抱。
时间在院长脸上留下痕迹,但那笑容,却依旧温暖,她拍拍岩赤绮的肩膀,喜出望外。
「你是赤绮?真高兴你来!」
岩赤绮直点头,「对啊!院长,你忘记我了吗?我是赤绮啊!那个老是爱耍孤僻的臭小鬼!」
院长恍然大悟的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阿当时真是个鬼灵精阿!」
她俏皮吐吐舌,微笑道,「育幼院最近不要是要整修吗?我和絮光想要来帮忙!」
白絮光柔美的脸蛋,挂着真挚,「院长你好,我是白絮光!」
「你好,欢迎你来!」院长微笑招呼,到达院长室前,两名女孩都让小朋友围绕着,目标都是两人手上那两袋的糖果。
成群的小朋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拼命的挤在院长室门口,但是谁也不敢进去,只能够探头探脑的直往里头瞧,院长泡了热茶,请两人坐下,「真不好意思,院长年纪大,记忆有些衰退了,才一时没有认出你。」
岩赤绮大大的笑容依旧挂上,「没关系的,院长,因为你还记得我是当年那个调皮蛋。」
「对了,天气快要入秋了,不知道院内有缺什麽日常用品吗?」岩赤绮关心的询问着。
院长感动的说,「多亏岩夫人的慷慨解囊,院内的孩子才能这麽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还为他们每人存了笔学业基金,以备将来就学。」
「关於你母亲,岩夫人最近状况如何?」
岩赤绮眼神黯淡了下,随即又恢复以往,「还没完全放下,到现在。」她有些苦笑。
院长有些诧异,充满皱纹的手包裹住岩赤绮的手,给她坚定的力量。
「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熬过来的。」
她微点头,表示听到。
岩赤绮并没有睡在那原本妹妹的房间,而是长时间都睡在客房里头,那间房间就成为母亲要是追忆起妹妹时,就会去的地方,她并不想要破坏那还未出生的妹妹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即便母亲曾一度狠狠的指责过,她不是她亲生的小孩。
至今,她仍在迷惘在岩家的生存意义。
送白絮光回家後,岩赤绮驱车回家,手上还多了个大袋子,里头都是院内小朋友做的卡片,里头表达对她们的感谢,「妈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吧。」岩赤绮嘴角扬起。
大门开启,下了车,看见家庭医师席德刚好从大厅走出来,她走上前,「席德,你怎麽会在这里?是我妈生病吗?」
席德见她紧张模样,摸摸她头顶,「没事的!是你姐姐!最近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敛下睫,她点点头,「谢谢你,席德。」
席德微笑,「别客气,对了,听霓绮说你去圣馨,是因为院内整修吗?」
「对啊!打算要翻修!本来想跟姐说,一起去帮忙的!」可是姐生病了,不能去,好可惜喔!她在心底想。
「记住,别让她太劳累,考试的事情叫她放弃吧。」没明显点出,岩赤绮明白,岩霓绮的病,恐怕很重。
钟点佣人忙着打扫客厅,一时没注意到岩赤绮已经回来,还听着音乐,嘴巴哼着走音的曲调。
「欸,」岩赤绮见她没反应,趋身走近,拔掉她的耳机,「我是请你来打扫的,少给我混水摸鱼!」钟点佣人将随身听收进口袋里头,赶紧拼命的认命打扫起来。
岩赤绮瞪了那忙碌背影,让那佣人瞬间感受到一阵阴凉,打扫更卖力了。
她走上楼,就听见岩霓绮和高清谈笑的声音,「姐……」推开门,她将袋子放下,探了岩霓绮额头,温度变回正常,她才松口气。
她记得,岩霓绮的身体很健康,从不生病,所以一但生病了,就会很严重,这几天还是别让她碰书好了,岩霓绮皱眉,轻挥开岩赤绮关心的手,「我身体健康的很,少用那种眼神。」
高清笑笑的拍拍赤绮的肩膀,「对了,你刚从圣馨回来吧,院长他们过的还好吗?」
她点头,「很好!不过近期内院内翻修,本来想找姐去的,可是……」
「我可以去,真的!」岩霓绮打断她的话,一脸期待。
高清却叉着腰,板起晚娘脸孔,「你哪都不准去,给我好好休息。」
「不想。」岩霓绮像个孩子耍脾气,对着高清鼓起腮帮子,朝她抗议着。
高清毫不手软捏住她细嫩的双颊,「病人就该乖乖在家。」
略施力道,岩霓绮气呼呼的拍掉摧残她脸的手,「高清──!」找死,敢捏她脸。
「有!我在这里!」高清一脸贼笑,不怕死的回应。
「看招!」尺寸超大的枕头就朝她飞了过来。
「高清,我的事情你少管!」突然,岩霓绮冷着眼,说。
没想到这次高清却不打算照着她的意思做,她拾起在地上的枕头,坐上她床边,替她盖上被子。
「别那麽自私,让大家担心你。」
那句话,随着岩赤绮和高清的离开,回荡在房间里头。
望着皎洁着天花板,她思考着。
自私,她又哪里做错了?
她只是单纯不想要看到他们担忧的脸,只是这样而已。
要让岩霓绮什麽都不做的待在家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眼看段考剩下不到五天,她傻愣在书桌前,一点想要用功的拼劲都没有,甩着高清送来的课程光碟,她思索着,等待笔记型电脑开机,她环胸,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坏点子,随即,狡狯的笑容乍现。
岩霓绮全学年的三十名内其实是靠着她的小聪明得来的,她不需要特别认真上课,不需要在上课勤做笔记,更不需要像班上那些同学一下课就急忙跑去补习班的无聊作息,她只需要扭扭手指关节,野蛮的本性露出,就会有人帮助她过关。
她不笨,只是不爱死读书,没错,她可不想要戴个眼镜,成天跟书本为伍,她会疯掉,真的。
几个好友清楚岩霓绮拥有多达八人以上的资优生集团,全部都是名列前矛的第二名到第十名。
至於第一名就是那个雷西泽,不是有句俗谚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可是她怎麽没啥感觉,因为有这些智囊团加持,让她不需要耗费太多脑力,只要专心的做智囊团为她做段考命题的题型,就够了,那些智囊团也没让岩霓绮失望,因为他们命题率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算是相当高的数据。
但是聪明的资优生总不会乖乖替岩霓绮做白工,所以他们愿意替岩霓绮命题,让她拿下高分数。
而岩霓绮也乐意协助他们,毕竟乖乖牌在学校还是容易受到欺凌的,有了岩霓绮这强大的挡箭牌,他们都可以放心的,不担心被欺负。
换好轻便俐落的服装,岩霓绮想躲过岩赤绮布下的管家婆眼线,她轻声下楼,却让刚买菜进门的管家婆撞见,「天呀!大小姐,二小姐交待你不能下床走动。」放下菜篮,管家婆臃肿的身躯朝着她冲了过来。
手扶扶梯,一撑,岩霓绮迅速的跃过手栏杆,让管家婆扑了个空,转过身,岩霓绮好整以暇的环胸看她。
管家婆又开始施展碎碎念的功夫,「大小姐,你的病还没完全康复,不能下床,快回床上歇息吧。」
「不用了,我很好。」她活动筋骨,只是某些部位还会有肌肉酸痛的问题。
不碍事的,她心想。
管家婆不怕死的挡住她的去路,又看看岩霓绮悠闲的打扮,「大小姐是想要到外面运动吗?」她皱眉,这个管家真是越来越爱管闲事了,「欸,我是请你来打理家务的,少管我的闲事!」
说完,她奉送一记白眼给她。
虽然很害怕岩霓绮,但是管家婆还是鼓起勇气,她蹲下身,迅速将岩霓绮孱弱的身体给扛上肩头,「喂!放我下来!快点!」岩霓绮意识到自己身体腾空,大叫着。
管家婆稳住身子後,一步步走上楼梯,「大小姐,你还是乖乖休息吧!」
到达房间前,岩霓绮始终保持缄默,管家婆没有多想,因为她知道大小姐不想要吵到熟睡的夫人,她轻微蹲下身,放下了岩霓绮,脚踩地板的真实感回复,岩霓绮托手,一掌往管家婆的後颈劈去。
「抱歉,得罪了。」
把管家婆拖到自己房门口,让她睡在门板上,拍拍身上的灰尘,她才动身下楼。
警卫在警卫室开心的看着小电视,翘着二郎腿,一派悠闲的享受着。
岩霓绮直接爬上了学校围墙,看着那老是爱偷懒的警卫,瞧了一眼,赶紧进到学校大楼里头,这时候,学生委员会应该在开会吧。
倪姿毫无朝气的趴在桌子上头,盯着眼前的美食,却完全没有任何冲动想要吃,曹翊哲将报纸翻了页,镜片底下闪着精光,「倪姿,跟你赌一把,要不要?」
倪姿抬起没有精神的双眼,看他,「请问委员长想赌什麽?我倪姿都奉陪!」
「西泽,要不要一起赌一把?放心,不会有惩罚的!」曹翊哲先将游戏规则说清楚。
停下书写的手,雷西泽推了那无框眼镜,「好啊!」
总务股长和活动股长也凑了过来,「赌什麽?好像很好玩!我也要参一咖!」
「就赌岩霓绮这闭关七天会不会来学校!」曹翊哲放下报纸,自信满满。
倪姿睁大双眼,「当然不可能啊!岩霓绮每个月除了惯例的要请五天假之外,这个闭关假也是非请不可阿!」
活动股长也频频点头,「对啊!我觉得岩霓绮不会来学校!应该说,不可能!」
总务股长机伶的脑袋想了下,「那会长你要赌会来还是不会来?」
「当然是岩霓绮会来!」曹翊哲闪着自信微笑,总务股长也说,「我跟会长一样!赌岩霓绮会来!」
「总务,你这墙头草!没主见!」倪姿哼哼气。
总务狡猾的笑了下,转向还在思考的雷西泽,「西泽,决定好了要选哪边了吗?」
「呃……」雷西泽停顿了下,白净俊秀的脸上出现微红,「那个惯例五天假是怎麽回事阿?」
在场男性尴尬的闭上嘴巴,其他女性委员则是红着脸,不知从何解释。
「咳咳,其实这惯例五天假,跟闭关假没有关系!」曹翊哲咳嗽了几声,正经道。
倪姿勾勾手,示意雷西泽靠过去,倪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见到雷西泽的脸出现许多微妙的变化。
「真、真的很抱歉!问了那种问题!」雷西泽红着脸说,在场女生委员都笑笑的,毕竟绅士般的灰王子本来就对霸王花的一切不熟。
正当气氛处於尴尬状态时,那扇桃木门又被用很粗残的方式对待,看着那扇门的残骸,大家都颇有默契的低头哀悼十秒钟,那纤细身影出现在门口,阳光照射进来,看不清脸孔,只是脸上那亮眼的笑容却依稀熟悉。
「霸王花?」倪姿第一个会意过来。
岩霓绮穿着轻便的休闲服,有朝气的朝着大家说,「好久不见,我找会长!」
二话不说,在大家还处於错愕状态时,曹翊哲就这样莫名奇妙的被带走了,剩下的委员们像是司空见惯般,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倪同学,请问为什麽岩同学会来?」避开刚刚敏感话题,他又问。
倪姿刚刚看到岩霓绮时,彷佛没电的电池突然被充饱般,笑说,「别在意!霸王花常常这样莫名奇妙把人带走!」
大楼外头穿堂。
曹翊哲手插口袋,一脸惬意的盯着岩霓绮的侧脸,不语,岩霓绮环胸,倚靠在门墙上,「先给我命题题型。」他哑然失笑,意外她会为了这种事情来到学校。
盯着她脸色过於苍白的脸,他口气表露关心,「岩霓绮,你身体还好吧?脸很苍白!」
「有吗?」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瞄了手表,吃药时间就快要到了,真的要回去吃药才行,否则,病情会加重。
「智囊团那边还在搞命题,说什麽这次也要破百分之九十五命题率!」曹翊哲学着那智囊团当时的口气,闻言,岩霓绮微笑,「随便他们,反正最晚明天,我也要开始做复习了!」
他点点头,拍上她肩膀,「快回家休息吧。」
「我知道。」
她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沉重的步伐离去。
「拜拜。」
他朝着她的背影挥挥手,她没回头,只是缓缓举起手,示意。
都是席德,说什麽不能够骑重机,害她只能够坐计程车来学校,坐轿车显得招摇,还要费力的翻墙进学校,现在呢,县道上车来车往的,而且她现在觉得腹部犯疼,该死,她好想直接在马路上大声咆哮。
掏出手机,她拨了号码,打回家里头去,响了几声,突然想到管家婆被她打昏了,应该不会有人接电话才对,正当她想要挂掉电话的同时,电话那头有声音了,岩霓绮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妈?」
连闯了几个红灯她不清楚,只是从坐在副驾驶座昏睡的司机大哥看来,岩霓绮弄昏他之後,把他踹到副驾驶座去,自己开车,她才仅仅十七岁,怎麽会懂开车,她不懂,不过这车子真炫,还有自动导航系统,她只需要握住方向盘,踩踩油门和煞车。
车上设备这麽先进,干麻沦落来当计程车司机阿,又遇到一个大怪咖。
开到岩家宅邸前,岩霓绮出手摇了摇那司机大哥的肩膀,睡的真熟阿,嘴角还流口水。
司机精神恍惚的睁开眼睛,「疑?天呀!我怎麽睡着了?可恶!你刚刚竟然打昏我!」一醒来,司机大哥就朝着岩霓绮劈哩啪拉的骂了一大堆,看着岩霓绮从口袋掏出千元大钞,然後砸在他的脸上。
「给我闭嘴!」
她开完车门,大力的关上,司机大哥本来还想大骂,被这麽车门一吓,倒弹回副驾驶座位上头。
她快步走向大门,手掌抚上指纹辨识器,两旁大门自动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杨莉唯坐在沙发上毫无表情的盯着她,岩霓绮觉得怪异,走近杨莉唯身边,「妈,你怎麽不在房间休息,跑到楼下来?」
杨莉唯涣散的眼神对上她,倏然起身,抓紧她肩胛两侧,不断施力,表情很是激动。
「霓绮,赤莲呢?你不是跟妈妈说赤莲要回来了吗?她在哪里!她在哪哩!」她摇晃着她的肩膀,岩霓绮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妈,冷静点!赤莲等等才下课!你太紧张了!别担心!」
「不要!我不要!你现在马上把赤莲给我带回来!我要看见她!就是现在!」她口气很强硬,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迫於无奈,她瞟了一眼已经醒来站在一旁的管家婆,「为什麽没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
管家婆惊慌失措的频频道歉,「我、我自己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夫人就蹲在面前看着我!」说真的,当时差点吓死她。
这个时候,杨莉唯竟然意外的站在她面前,「是我自己要接电话的!不要怪她!」
管家婆投以感激的眼神望着夫人,虽然夫人的精神不是很好,但是至少很体谅她,这就够让她感动了,岩霓绮一脸错愕,在看到自己的母亲竟然帮着一个外人的同时,她有些下意识的问,「妈,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
杨莉唯似真似假的愣了下,随即又朝她大吼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总之,快把赤莲给我带回来!」
「你这麽执着,究竟是为了什麽?」刚刚的争执让她感到头痛欲裂,吃药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她得要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才行。
因为她的话,杨莉唯愣住,呆在原地。
岩霓绮抚着发痛的头,沿着沙发边缘,缓缓坐入,头部靠在椅背上,表情有些痛苦,也许是因为她的病情持续严重,所以口不择言了。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她那个老是飘荡在外的政治父亲,和眼前杵愣在地的母亲,究竟,隐瞒了些什麽?又有什麽是她不能够知道的,如果连她的家人都不信任她,那她,又该如何去相信任何人?
宁愿袒护一个外人,也不要向自己的女儿据实以告。
「我累了……真的好累……」近似呢喃,她说着。
「扶我妈回房间吧。」岩霓绮瞅了管家婆一眼,她赶紧唤了唤出神的夫人,搀扶她回房间歇息。
愉悦的哼唱声伴随着轻盈的脚步,推开大门,岩赤绮发现陷入昏睡的岩霓绮,表情有些慌乱的摇摇她的肩膀,身体的肌肉疼痛加剧,她有些困难的睁开眼睛,「赤绮?回来啦!」
瞧她一身打扮,岩赤绮感到无奈,「姐,你又私自跑出去吗?你的烧根本还没完全退啊!」
岩赤绮的指责让她脑子里头翁翁作响,根本听不清楚,沉重的眼皮阖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按下通话键,岩赤绮朝着电话那头大声喊,「席德,快过来!我姐她又昏过去了。」
无言,她看着岩霓绮熟睡的脸孔,焦急的心情写在脸上,秀净的脸颊胀着气红。
真是的,都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席德的脸很凝重,取下听诊器,他又在白纸上头写上了些什麽,然後递给了站在旁边等候的管家婆,「我不是交代过不要让她下床走动,难道当作耳边风吗?」
表情铁青的很难看,管家婆只是颤抖着双脚,不知道该怎麽办,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席德,抱歉!都怪我没好好管好姐!她的情况还可以吗?」语气充满着担心,岩赤绮问。
席德叹了口气,「暂时没事!病情抑制住了!她今天是不是还没服药?」
管家婆赶紧跑了过来,肥硕的手臂胡乱挥着,「因、因为大小姐急着要出去!所、所以来不及叮咛大小姐吃药!」
「你这样不尽责,我可能要让你打包走人罗。」带点斥责,岩赤绮淡说。
管家婆慌忙挥着手说,「不、不要开除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又气又恼的,明明就是大小姐自己爱玩跑出去的,她又不能够违抗她的命令,要不然回家喝西北风的就是她了,耳边传来不大不小的争吵声,岩霓绮拧眉,双眼依旧紧闭,「再罗嗦,就真的开除你!」
声音的音量刚好,一字不漏传到管家婆耳里,收好手中的药方,赶紧离开房间。
管家婆离开後,岩霓绮缓缓打开眼睛,皎洁的面容露出一丝快意。
岩赤绮坐上床边,「姐,你刚刚是装的吗?」
「赶走她是真的,生病也是真的!」岩霓绮有些可怜兮兮的说。
席德将听诊器收进手提包里头,打算起身时,岩霓绮叫住他,「席德,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谈谈!」席德停下离去脚步,坐上床边皮制沙发,惬意的盯着她看,「洗耳恭听。」
「我妈……她似乎已经好了。」沉默的,气氛静默。
岩赤绮的脸随即僵住,席德手托下巴,思考。
面对席德的沉默,她感到匪夷所思。
转眼,已经是星期五了,圣馨整修的时间也要到了,母亲发生失常过後的好几天,原本脱轨的作息,全部都回归到正常,杨莉唯还是每天朝着相框喃喃自语,而管家婆则是每天兢兢业业的认真上班,不敢再有丝毫怠惰。
岩赤绮这星期五开始每周的连续三天都要到圣馨去帮忙,毕竟那里曾是她认定唯一的家。
而岩霓绮的病情也慢慢好转,乖乖待在床上,使用着笔记型电脑复习考试进度,这个宁静的下午,门铃响了,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接起,「大小姐,有个叫做曹翊哲的人找你!」
是会长,她记得,她要他赶快请那些智囊团把命题交出来,否则会来不及复习。
「请他上来。」她挂断,手指继续飞舞在键盘上头。
轻敲了几下,门把被慢慢转开,映入的是一张斯文的脸蛋。
发亮的皮鞋踩在进口的地毯上头,清脆入耳的脚步声,彷佛当做自己家似的,随性的坐下。
「曹会长,命题拿来。」她伸出手,却让曹翊哲给挥开。
她不解,抬头看他,「可恶!命题快给我!」
曹翊哲故意作弄她,把命题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我不给!」
「原来你是真的生病,怪不得那天看起来很没精神。」他的语调有些调侃。
她翻翻白眼,语气无奈,「要不是为了命题,我是不可能冒这个险的。」
当时学校的围墙什麽时候筑的这麽高,她都忘了。
他微笑,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对了,你这星期没来开会喔,我要填你的出缺耶!」
「曹会长,你明明知道我有闭关假的,还故意找我麻烦!」她口气有些不耐烦。
他起身,走向她床铺,把命题放在桌上,「这命题有一半是雷西泽给的,因为这次命题范围太大,所以请了他帮些小忙。」
她皱眉,瞅了那份命题资料,加上那全学年第一名的命题,或许那份命题会变的很值钱,给那些只懂的花钱,不会读书的人正好。
「干麻请他帮忙,难道要我当他贴身保镳!」她无言。
曹翊哲嘴角上扬,「岩霓绮小姐,你想太多了!看来这个东御的灰王子,你真的了解不多!」
岩霓绮小声碎念着,「我干麻了解他!」
「第一名特级生的命题要看不看随便你!不过雷西泽是跆拳道黑带,所以不需要你的保护!」曹翊哲笑说。
她再度翻翻白眼,「那就好!因为我也懒的帮他!」她耸肩,拉了盖在身上的棉被,她困了。
「曹会长,请便!」她随便应付完,拉高被子,就往里头钻。
曹翊哲拉住她的棉被,「岩霓绮!好歹我也是客人,不请我喝杯茶吗?」
「叫楼下那肥婆弄给你!」她的声音从棉被传来,有些模糊。
他叹气,「算了,不闹你了,早点休息吧!要不要我通知其他委员,来探望你?」
「不必,谢谢。」
声音,从棉被里头传来。
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的跑上楼,岩霓绮又掀开棉被,那门就这样被打开。
一抹身影就这样扑向了岩霓绮所在的床铺,「霸王花,你生病啦?还好吧?我很担心你呢!」
岩霓绮无言,倪姿还是一附陶醉的模样,「倪姿!今天不是星期五,要上课吧?你怎麽会过来?」
「学校没有规定副会长不能跟过来吧?只有会长可以出校,太不公平了!」她嘟嘴抱怨着。
她抚上额头,总觉得隐隐约约泛疼。
撇眼看到在一旁偷笑的曹翊哲,这家伙,好样的。
怎麽突然觉得,以後日子似乎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