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月的寒假稍纵即逝,等再次回过神来望向远方,旭日已缓缓从地平线升起。新的一天,新的学期。
烦躁地按下了床头柜上的闹钟开关,六点五十五分,胡乱抓了抓头发,睡眼惺忪的我无奈地撑起疲惫的身躯走下床。
「起床了就打电话给我。」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萤幕上闪烁的光芒,定睛一看是雨轩传来的简讯,我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拨出了一连串的数字,「喂?怎麽了?」
「你现在在哪里?」另一端的雨轩焦急地询问着我身在何方,不明白来由的我依旧从容地刷着牙齿。
「家,刚起床。」
「我都快担心死了你居然还能这麽悠闲!快点来学校!」
「怎麽了?」
「发生大事了啦!」
「开学第一天能发生什麽大事?」我不是很在乎地回嘴。
「大事!」她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气自萤幕传出,「不仅是大事而且主角还是你!限你十分钟内赶来!」
说完她便匆匆地挂上电话,似乎是正在激烈地奔跑,隐隐约约能听见她喘息的声音。
大事?关於我的大事?
在学校里我并不是什麽受人欢迎受人爱戴的风云人物,纵使身边经常围绕着一些光彩夺目的朋友们,纵使友人巧妙地阻挡那些强烈的视线,但我依然能清晰地辨别,哪些目光是投射於我哪些则是注视着他们。
我从来就不是众人的焦点。
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明白,然而如此不起眼的我,又是怎麽被推上舞台的呢?我揣想着。
怀抱着满满的不解,提起书包飞奔至一楼厨房,随手拿了摆在餐桌上的早餐加快步伐往学校走去。
「我出门了!」面向厨房我大声地喊着。
「过马路小心点。」妈妈回应道。
一踏入校园便能立即察觉那些太过炽热的目光胶着於我身上,十分张扬且不刻意回避,只是狠狠地凝视着我。
并不友善,这是此刻的我所察觉的事实,假装未曾发现任何异状我快步走入教学大楼。
浑身不自在。
「安琴!」只见远处的阿谦一边用力地挥手一边朝我奔来,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怎麽了?发生什麽事?」看着平时沉着冷静的阿谦如此反应,自己顿时慌了手脚。
「冷静点。」他双手压着我的肩膀,「你有看见阿伟吗?」
「没有,一路上都没遇到他。」
「是吗?那好吧。」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我连忙问他,紧张感瞬间吞噬了心中仅剩的宁静,充斥着全身各处。
「韩安琴你先听我说。」他镇定地直视我的双眼,似乎将那之中满满的恐惧一并看透,「不管发生什麽事,不只是我,我们、绝对会保护你,也绝对会站在你身旁,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知道吗?」
缓慢深呼吸,我轻轻地点头。
「很好。」语毕,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不对,是一叠彩色的照片。
接过相片我静静地凝望里头的两人,一男一女,每张照片里的人物动作都不相同,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女孩脸上挂着透明的泪珠,一旁的男孩则是一脸心疼地抚上女孩的脸庞,模样十分亲密。
翻阅至倒数第二张,刹那间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呼吸着稀薄的氧气却再也克制不住体内澎湃的情绪而全数涌出。
男孩吻上女孩的侧脸。
有些困难地翻出了最後一张相片,我睁睁地望着女孩倚靠在男孩怀里。
「一进教室就看到那张被贴在黑板上,听雨轩和夏彦说每班的黑板上都被黏着相似的照片,我们只好一张张撕下来,不确定有多少被其他人看见,也不知道实际的数量,但可以肯定的是,数量非常非常多,多到我们忙了三十几分钟都还没清完。」
数量极为庞大。
再次细看着,希望能藉由此刻的动作来确定方才我所望见的只不过是虚假的影像。
然而那终究是事实。
男孩是李伟杰,而女孩,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