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了,小孩子贪玩。」
至今依然清晰的口渴和饿浮出记忆,背上早淡的疤痕抽痛了一下,老爷永远不会知道,那几天他是怎麽过的,发现自己控制不了乱想,孔雀琥珀般的瞳闇下,避光不让情感外泄。
「还好有回来,不然本爷这辈子该上哪找你。」
指尖搓着脚底脚背,很麻很痒,仍被半压住的孔雀只能试着移动脚逃跑,嘴上忍着不发出声。
「现在还想离开吗?」
多美,像白杨树枝一样,轻折就会断裂般的脖子,这双手、这对脚,曾经更小更细过。
「如果这里有老爷……」
被压得喘不过气,孔雀也不清楚自己想说的是什麽。
今晚纱帐又会落下的吧?仰望还未被遮挡的月光,孔雀淡淡的想,闭上眼睛等待被黑影吞噬。
最後对孔雀摸摸吻吻几下,老爷的脚步远了,孔雀这才撇开装睡样子,坐在床边抹抹脸,水盆反应了他的脸孔灰暗和疲惫不堪,少许的洗去一些脏污,却洗不去残留的难堪。
来这里前和海芋说过不用等他,换作以前她绝不会听,可最近却真的是他说什麽就照做什麽,还常整天喜孜孜的,多出来的时间都到杜鹃身上去了。
「辛苦你了。」
走进另一个厢房,温暖适中的空气包围过来,地上已经放好毯子和柔软坐垫,白荷等在里头,虽然有些年纪了,她依然一身鲜艳的浅色春装,梳着上流社会最流行的发饰,要是不说破,没人会怀疑她是大家出身,她拨弄着炭火堆没有抬头。
「荷姐才辛苦。」
将还软绵绵的下肢安置在坐垫上,孔雀移动了好一会才不会弄痛自己,接过白荷递来的茶,喉咙也真的喊得乾了,他却一点喝的意愿也没有,一直在意着老爷留下的标记,热气让身上腥臭的变得更为浓烈,孔雀几乎觉得有手还在拨弄他的大腿。
「真是难闻。」
边揉捏鼻子,她露出了一个厌恶至极的表情,也让孔雀不自主的捏皱膝盖衣物。
「啊,不是说你,是说这个炭品质不太好。」
荷姐人倒是不错的,想什麽说什麽,直来直往,就是思考总以利益为优先,照她的说法是以养活大家为优先。
「找我什麽事?」
在这够久,也听够她的伤人话,孔雀不怪她,心里却仍然不舒服,只希望快点说完正事後休息。
「今天和老爷聊了下,他似乎有意愿买下你。」
「有,他和我谈过。」
长年不出门,孔雀的皮肤已经算是白皙的了,可白荷的却更有光泽,还有如少女的自然红润,弹性也比操劳和睡眠不足的他好,加上穿着打扮,一点都不像大他2个辈分。
「你会留下吗?」
「还需要考虑。」
「出去的机会很少,真的该好好想过。」
「这可不像老板说的话。」
她只是老板之一,没有完全决定权,不方便正面支持或反对,但的确像她会说的话。
「待在这,是用你的青春在赚钱啊,青春太珍贵了,反正你这个性也招不了多少客人,要是勤劳就不让你走了。」
「如果不是老爷,我也许会去。」
「也是。」
说起来孔雀也才16岁,换作是一般女孩,还在悠哉过活呢,哪能知道一生抉择是怎样的。
「你对外头是怎麽想的?」
「太久没有去外头的世界,我不知道。」
几年、有几年没出大门了,只有偶尔从大门窥望,围墙框起的天空是那麽狭窄,云总飘着就出视线外了,自由最初是别人管的,但渐渐的,连自己都无所谓,甚至觉得外头陌生可怕,这绝对是当年还吵着要去外面的自己没想过的。
「外头不会变的,会变的只有人。」
「人掌控了一切。」
解下脖子上刺人的首饰和沈重的耳环,孔雀淡然叹道,接着说:「我知道荷姐关心我,但不是为了我。」
「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留下。」
白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看着炭火。
「一代新人换旧人,花鸟楼不会一直需要我。」
孔雀的确很久没打算离开,还想过在这待到终老,可是那恐怕由不得自己,没有产值的人是没法在这住免钱的。
「人也是能改变一切的啊,至少我就被你改变了。」
提起好不容易滚沸的茶水,青绿的茶注入蛋壳白的杯子,在茶香烟雾中,白荷幽幽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