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伤心难过吗?」
她摇头,「总之,毋需顾虑沉璧,贝勒爷好生准备婚事儿才是正经事儿。这桩婚事儿,可攸关咱大金与朝鲜的友好关系,绝不能因沉璧而有所改变。」
他看着她,只能纳纳地点头。
见他瘦了点儿,她心里有些不舍,便想抚触他的脸庞,却又胆怯。遂道:「贝勒爷若爱沉璧,那麽便让沉璧能够心安,不要再吃不好也睡不稳了。可好?」
「你别再不理我,我便好了。」
她勉强一笑,「沉璧不会不理贝勒爷的。」
「既然如此,那还『贝勒爷』一迳地叫个不停,这几日总听不见你唤我『多尔衮』?」他拉着她的手。
她虽未将手收回,却低下头来,不再看他。她不唤他的名,是想拉开一点儿距离,想把自己从两人的蜜意浓情之中拉出来,或许如此便不再那麽难过了。
「好吧,我不勉强你就是。」
「那,沉璧先下去忙了。」
他点头。
她退了出去。
她离开以後,玉儿才走进宫室内。「你们俩,谈得可还好?」
「不能算好,但还不算太坏。玉儿,谢谢你了。」
「给沉璧一点儿时间吧,她是聪慧讲道理的好姑娘,总会想通的。」
他无法可施,只能消极地点头接受。
她看着他,笑了笑说:「对了,有件事儿想告诉你。」
「何事?」
「日前沉璧已向我说了你俩私下拜堂成亲一事。」
「她说了?」
「沉璧说,不想再欺瞒我了,不过她要我知情以後别再说出去。我答应她了。」
他有点儿嚅嗫,却又不知该说什麽。
她知他心里想说的是什麽,便对他道:「多尔衮,咱们之间的情份毋需多言,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很高兴是沉璧陪在你身旁。你知道吗?能够祝福,有时亦是件幸福的事情。」
他虽不再说话,心下却是感动的,遂与她默契地相视而笑。
◆◇◆◇◆
沉璧忙完手头上的琐事儿,从膳房里头出来,行至回廊转角处,便在廊下枯坐着发獃。
豪格不意从一旁经过,见沉璧一人獃坐着,便上前关心,想和她说说话。
「沉璧……」他轻唤着她的名。
她闻声抬眼,见是豪格,遂起身行礼道:「沉璧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他笑道:「秋猎时,我不是同你说过,日後见我不必再行这样的礼吗?」
「沉璧行礼惯了,一时忘记。」
「下回可记得了?」
「是。」
「对了,」他问道:「方才见你一人獃坐在这儿,可是怎麽了?见你心情好似不太好的样子。」
「没有,」她摇头道:「贝勒爷多想了,沉璧没事,一切都好。」
「知道吗?你真是个不太会说谎的姑娘,心事全写在脸上,还说一切都好?」
被他这麽一说,她倒有点儿窘了。
「如果你有心事,告诉我可好?」
她抬眼,面露为难神色。「贝勒爷,我……」
「你不想说?」他有点儿难过,「不是说过要像家人朋友那般相处的吗?」
「可是,即便面对家人朋友,亦不见得是每件事情都适合说的。」
她所说的话倒也没错,可听在他耳里,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总觉得自己还是走不进她的生活亦走不进她的心坎儿里。
见他不语,她忧心道:「请贝勒爷别在意,相互了解是需要时间的,如果咱们是真正的好友,就不该给对方压力。如果我想说,我自然会向贝勒爷您说的。」
「是,你说得没错。可沉璧,难道你真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她心下一惊,心想,莫非他真欲告白不成?一旦告白,她若无接受,那两人是连朋友亦很难做得成的,更何况还得时常於汗宫里头见面,如此岂不尴尬?
眼下,她只想逃。於是她对他道:「沉璧还有事儿要忙,如若贝勒爷无其他事儿的话,那麽沉璧先行告退。」说完她就要离去。
他却在她离去之前,说了出来。「沉璧,我喜欢你。」
一句「我喜欢你」,似一根大钉将她双足给死死地钉住,再动弹不得。只是,他这话仍无法深入她的内心,令她魂萦梦牵,甚至能掠她魂魄,毕竟,她心里已经有了人。
见她背对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他绕至她眼前,深情地、定定地看着她。「沉璧,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难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吗?」
她深吸了口气,悠悠地看向他,遂道:「沉璧多谢贝勒爷抬爱,是沉璧无福,还请贝勒爷忘了沉璧。」
「是无福,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
她嚅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不伤害到他。
「是因为多尔衮的缘故吗?」他问。
长痛不如短痛,她得狠下心来,才不至於日後伤害他。「沉璧早已将心交与多尔衮贝勒,今生今世心里只有他,所以只能是一心人,再无法一分为二。贝勒爷,您是谦谦君子,值得一个比沉璧更好的姑娘与您相守,芷儿福晋就是呀。」
「可我心里,只在意你。」他拉起她的手,「告诉我,我哪一点比不上多尔衮?」
她摇头,「您自有您的长处优势,没有比不上多尔衮贝勒。贝勒爷,人要和过去的自己相比,而不是一迳地拿他人当是自己的敌人,那样并无意义。」
「既然如此,那你心里所爱的为何不是我?」
「或许是宿命吧,沉璧与多尔衮贝勒相识的时间早於贝勒爷您,时间决定了是否能爱,沉璧既爱了,便无法再回头。」
「原来,」他苦笑,「我竟输给了时间?」
「沉璧家乡有句话是这麽说的──『在对的时间,遇见一个对的人』。对的时间,一对契合有情的人儿相遇,注定了他们必须彼此相爱。」
他点头,「如果是输给了时间,那我,无话可说。可沉璧,我要你明白,即便时光无法再倒转,你不可能爱上我,我对你的心意,依然不变。」
「沉璧无以回报,只能心下记得贝勒爷的厚爱,待来世再偿。」
他不再多说,向她微笑颔首,然後便失落地掠过她,迳自向前走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里虽有些不忍,却无可奈何,只低喃地在他身後道:「对不起了,贝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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