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西岸只是一个地理上的名词,但对金加文号上的每个人来说却是一片令人兴奋的新天地,从东岸到西岸并不是只是跨越了一条标记线,而是跨越了无数生死危难,是在冻得要死的酷寒下瑟缩颤抖仍坚守岗位,是用僵硬麻木的双手紧紧拉住缆绳染血的钝痛,是背叛与失去之後对月独杯的萧索,是无数个黯淡无光的夜晚在黑暗一遍又一遍为自己打气的孤寂。
没有人认为他们做得到,但他们做到了!
就如同苦熬过漫长的冬季,在春风吹抚下破土而出的嫩芽,青葱翠绿生机勃勃,金加文号也是,美洲西岸的天空在所有人看来都如此明媚,海潮中带着令人兴奋的咸腥,以及…猎物的味道。
「北北西37度,出现盖伦船两艘!吃重相当深!」
「动手!」弗雷德一声令下,打了鸡血似的船员火速各司其职各就各位,炮火纷纷上膛,大帆顺风满鼓,弗雷德沉稳的走到便於综观全域的指挥席上,一边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将黑面包拆吞入腹。
一旁的莫尔觉得,那两艘运气不好的西班牙商船就是船长大人手上的黑面包。
加文号灵活迅速的绕至上风处,切断了商船的退路,在他们惊慌转向时,先乾净俐落的以一排侧炮击沉了二号船,接着冲撞!接舷!
饿虎扑羊!
眼冒绿光嗷嗷叫的水手高举刀枪,登上主船甲板,弗雷德亲自带队,结果毫无悬念。
金加文号虽然只有二十七人,但除了莫尔,每个人的身手至少都可以一敌十,但比起个人单打独斗的能力,私掠的经验及纪律才更是快速扼住猎物咽喉的关键。
等上甲板顺手砍落主帆,瘫痪目标船只。
敌船船长第一时间击杀,无庸预留谈判的余地!
胆敢反抗者立刻快狠准的处决,没有了牧羊犬,剩下的都是待宰的羔羊。
猎物丧失抵抗意识後,全部带至甲板捆绑,并战斗队员以三人为单位逐一搜索全船,清理漏网之鱼。
接着选定有价值的战利品,排出人龙进行高效率搬运。
不到二个小时,全部作案完成。
船长、副船长、水手长都已经身亡,剩下被五花大绑的商船水手们并没有勇气开口质问这群凶神恶煞的海盗,但他们满是惊惧的眼中都有同个疑问?
英格兰人怎麽会在这里?这里可是美洲西岸!
弗雷德的人当然不会回答他们,收刮完毕後,一桶焦油一把火,实乃杀人灭口、毁船弃骸最佳良伴。
「噢!感谢上帝!终於不用再啃发霉硬面包了!」瑞克高兴的从战利品中拉拔出一条条新鲜肉肠,抛送给小夥伴们。
「还有酒!馋死老子了!」拉提斯迫不及待地敲开瓶盖,水果风味的酒香立即飘散开来,他赶紧大大喝一口,醇烈的滋味让维京人铜铃大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考曼尼见状连自己开一瓶都等不及,直接抢了拉提斯来喝。
通过弗雷德海峡後,金加文号的粮食存量已经陷入紧张,而且剩下的食物因为保存太久了,气味口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没条件的时候也就忍了,现在好不容易露出了黎明的曙光,大夥说什麽也不会再委屈自己。
如果只是搬财货,大概十五分钟就可以搬完,这次搬了快四十分钟都是为了食物酒水,西班牙商船应该是刚出港不久,储存室的食物不止丰富还很新鲜。
「这附近应该有西班牙港。」彭赞三两口就嗑掉一条肉肠,满嘴肉香还不忘发表意见。
「就在北方,大概航行三天的距离,叫瓦尔帕莱索,不过不是西班牙港口,而是印第安土着部落。」莫尔负手笑眯眯的说道。
「副官你怎麽知道?」彭赞惊悚了,副官跟他们一样第一次美洲西岸耶。
「看图知道的。」莫尔呵呵的从背後拿出一大张羊皮卷。「刚刚的猎物不是一般的商会商船,他们是西班牙官方委派的商船队,负责定期为麦哲伦海峡的舰队输送物资,我在他们船长室搜到了令人惊喜的好东西。」
「这张是美洲西岸的海图。」莫尔将海图在大夥面前晃一晃晒个存在感後交给弗雷德,语气里掩不住兴奋。
西班牙的後花园,美洲大陆原本只存在想像的另一侧,如今它神秘的面纱已然落地。
这次私掠值钱的东西并不多,毕竟只是物资补充船,最昂贵的物品不过也就是一些可能是要送给舰队高层官员使用的银器杯盘及华美的兽皮大衣。
但这张美洲西岸的海图对他们来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不说他们摆脱了两眼一抹黑的处境,就是把这张图带回伦敦献给女王陛下也是足以称道的功绩!
弗雷德大掌抚过光滑的羊皮卷,食指轻轻滑过每一个标记的港口、村落、岛屿……
「西班牙人以为扼守住麦哲伦海峡就万无一失,他们自信、自豪、自大,绝不会认为有在太平洋部属任何防卫力量的必要,这是千古难得的良机。」弗雷德幽森的目光最後落在接近中美洲的一个地名上―――CiudaddelosReyes。
这是西班牙语,意思为『王者之城』。
「既然闯进了人家的後院,又怎麽能空手而回。」弗雷德貌似无比珍惜的摩挲那一串字母。
他们可是私掠海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