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把上个月的濒死放在眼里,冰炎没有要改变生活的一丁点意思。
除了领了张出自琳婗西娜雅之手无法烧毁的医疗班诊察单,被勒令不得接高难度任务之外,他一样任务照出不误;除了被亲亲恋人兼学弟硬性规定次数,在不会被言灵踢下床的范围内,他床单依旧照滚不误。
就像……就像一切在上个月那莫名脆弱的一夜之後,回到了所谓的正轨上。
理应是如此的。
冰炎对生活其实没有什麽的要求,在漫漫长生中亦无豪情壮志的远大目标,只想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平淡地走到生命尽头。或许如白开水般的生活贫乏了些,但他只求这麽多,多余的刺激他倒是没有太大兴趣。就这点人生价值观而言,他承认自己还蛮像精灵的。
但是,在那一夜,在褚冥漾静静地用纤瘦的身躯抱着他、无声地安慰他的那一夜之後,他总有种诡异违和的感觉。若要形容,就像是原本波澜不兴的湖面开始出现一个个无法抹去的小小涟漪,令他烦躁不堪。
该死的兽王族野性直觉。
下意识地摸上左手的小指──这是自从他为自己和认定的另一伴绑上红线後所养成的小习惯──他感受着上面细小的力量。
只要有这条红线在,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会在一起的──平时最仰赖以力量证明一切的冰炎,此刻却无比渴望这条肉眼看不见的细线,能够永远将褚冥漾绑在他身边。
压下内心最近愈趋强烈的不安,他将公会交付的水晶捏碎。闪耀着暗色光芒的深紫色水晶碎屑落在地上,自动排列成繁复的移动阵。
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今天多砍几个鬼族好了,应该能达到泄愤和舒压效果──身影消失在移动阵光芒里的冰炎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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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哈……」
房间内满是甜腻的喘息,交缠着似是要使空气凝滞胶着的气味。小猫脚掌挠痒般的轻哼与刺激着敏感嗅觉的男性气息,对冰炎而言,无疑是最佳的催情剂,加速唤醒他体内属於狼族的野性动物冲动。
一边亲吻着褚冥漾因情慾而染上潮红的身体,冰炎因长期练枪而带有薄茧的手掌爱恋地由上而下抚过爱人的敏感点,勾起底下那人一连串的娇喘。
心痒难耐。原本专心攻略胸前的口转移阵地来到脆弱的颈边,由灵巧的手转而取代其职。
「褚,你好诱人。」他啃咬着褚冥漾白皙的颈项,留下如火焰般艳红且不易抹去的痕迹。
「嗯……学长、亚……快、快一点……」在冰炎的撩拨下,褚冥漾的理智一点一点被慾火焚烧殆尽,不满足地扭动、往冰炎体温较低的身体靠,想藉此获得一些慰藉。自动环上冰炎的颈,褚冥漾努力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好让两具此刻都渴望着「性」的身躯更加贴近。
大方地接受恋人不自觉的挑逗,冰炎腾出一只手揽住褚冥漾的腰,如对方所愿地拉近。两人敏感的慾望有意无意地擦过,让冰炎舒服地低吟,像只狼从喉头深处发出心满意足的呼噜声,褚冥漾则是紧抓着冰炎的肩,在他耳边哼哼唉道,近似低泣的声音让他体内想征服驾驭的欲望开始大声叫嚣,催促他立刻占有现在一丝不挂被他抓在怀里的人类。
急切地吻上褚冥漾的唇,冰炎大肆掠夺对方口中的空气,灵活的舌攻城掠地,宣示所有权的意味浓厚。
除了暴躁好斗的个性之外,冰炎也承认自己在床事上将焰之谷狼族的野性展现得淋漓尽致。简单来说,他是一匹有着精灵血统的公狼,而那半精灵血缘总是会在他杀红眼或被情慾冲昏头时蒸发殆尽,使他剩下野生动物的原始本能──为求生存的杀戮与为繁衍後代的交配。
即使理智上他知道,和怀里的小妖师做再多次,也不可能有什麽见鬼的後代,但这种本能是他无法强制压抑的。再说,他自己也不想强忍。两人情投意合,是心甘情愿将身体交付予彼此。若是褚冥漾不愿意,他也不可能勉强对方──他虽有狼族血统,但还不致於禽兽至此。
将近来内心萌生的不安宣泄在爱人身上,冰炎不断索求,纠缠着褚冥漾的舌。似是感受到他狂躁的心情,有点生涩地,褚冥漾尽全力回应着,搭在他肩上的手抱上他的头,安抚似地抚了抚他银色的长发。
只有褚冥漾会这样包容他的全部。那双纯净水灵的眼中不仅仅是映照出他那人人皆称出众的外表,而是看穿他的内在。所有好的与不好的,柔弱却又坚强的小学弟全部概括承受。
在一般人眼前,他是疏远但带有朦胧美的强大黑袍;在朋友面前,他是个能够托付信任却仍旧带着距离感的存在;在褚冥漾跟前,他什麽伪装和防卫都不需要,只是一个普通的半精灵,一个和所有生物同样拥有七情六慾的半精灵。如同广阔无边的大海,褚冥漾容纳他称不上好的脾气、任性和予取予求。
冰炎感觉得到自己的理智也正在情慾火海中灰飞湮灭。
「嘶!疼……」褚冥漾的低呼和在两人口中蔓延开的铁锈味稍稍拉回冰炎快消散的理智。
今天的他异常失控,竟不小心咬破了褚冥漾的嘴唇,让他很是懊悔。手指爱怜地擦过那渗出血丝的部分,他将伤痛转移到床头板,不是第一次遭到波及的床头板上登时出现一个小坑洞。用鼻头蹭了蹭褚冥漾──这是狼族示好或请求原谅时会出现的行为──冰炎伸出舌头将残存的一点血迹舔乾净。
然而,就是这无心的小动作,使冰炎差点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