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海儿的请求,澈已经接连好几天进到东殿里见海儿,而见到兄长,也让海儿原先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好转了许多,赫世子看到海儿脸上的笑容变多了,也感到开心,虽然知道海儿心情不好的原因为何,但这是他觉得能保护他的方式。
这天,澈带了一些海儿爱吃的点心来到东殿,赫世子因为公务正好不在,澈不顾在外头看顾着的申宦官的阻拦,大喇喇地推开门直接大喊着海儿的名字。
「海儿啊!哥哥来了。」一手高举着一手端着点心,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看到哥哥的到来,又看到照顾他的申宦官在澈的背後翻了大白眼,但又不敢多说什麽的样子慢慢关起门,海儿不禁笑了出来,看来申宦官是拿自己的哥哥没辙了。
「笑什麽?」看海儿一见到自己就是笑个不停,澈带着疑惑走到坐在书桌前的海儿身旁
「见到哥哥很开心啊。」对着澈笑了笑,海儿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拉着澈走到一旁的坐位,也注意到澈手上被布盖着的木盒「这是什麽?」
「喔!这是我偷偷请御膳厨房的阿紫帮我做的,你最爱吃的胡桃正果。」掀开布,木盒里装满了海儿最爱的核桃正果
每到节庆宴会结束後,领班就会从值班宦官那拿取一些点心给歌舞伎班的所有人分享,能吃到甜甜脆脆的正果,不仅可以消除平时练习的疲劳,对海儿来说也是微小的幸福。
「谢谢哥。」看着那亮褐色的核桃正果,海儿忍不住泛泪
「谢什麽,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为了我唯一的弟弟,我愿意付出所有一切。」看到眼前总是让自己心疼的孩子又要流泪了,澈伸出手温柔的抹去欲滴下来的眼泪
轻轻拭去的泪水并没有就此乾涸,海儿因为澈的话,紧紧抱住澈,在他怀里大哭着,不同於在赫世子怀里的哭泣,面对澈,他永远只能像孩子般依赖着唯一的哥哥,而看到海儿难得对自己嚎啕大哭,澈只是静静地抚摸着他的头安抚着。
「海儿啊,你…真的爱世子邸下吗?」柔声问道,手中轻柔的动作没有停止
听到澈的问题,海儿愣了一下,但也不加思索地拼命点着头,他爱世子,很爱很爱,就算这份爱已经变了调。
「那…海儿,你听好了,就算爱得再怎麽轰轰烈烈,总会有人是要牺牲的。」澈淡淡地说着,语气中有着从未听过的哀愁
意识到澈不同於平时的感觉,海儿抬头看着澈,看着他的眼神不禁呆愣住,总是神采奕奕的双眼,此刻却如此黯淡,澈的眼神不在海儿身上,而是看向紧闭着宫殿房门,勾在嘴角边的笑容,不再那麽不可一世,而是透露着浅浅的无奈。
「哥…」看到这样的澈,海儿心里多少有个底,他知道,他的哥哥跟他的他,也是没有结局的
「海儿,为了自己,你必须保护自己。」拉开海儿,澈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短刀,表情淡然的放在他的手上
「这…」看着手中的短刀,海儿惊慌的瞪大双眼的看着澈,只见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哥能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哥!你在说什麽!」听到澈的话,海儿内心的恐惧更加深,原本乾掉的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海儿,哥真的希望你幸福,我相信你也懂我的意思。」澈轻轻勾起微笑,伸手抚了抚海儿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心中充满不舍
再也说不出话,海儿紧抓着澈的双臂滴着头,紧抿着双唇不让哭泣声流泄,但隐忍的啜泣声令人听得更加心疼,澈看着忍不住抱住海儿,像母亲般的拍抚着海儿的後背,那力道轻柔得像是在无奈的诉说,这就是命运。
到了深夜,赫世子并没有回到东殿,而是跟阿贤出了宫,在一家青楼的最深处的房间,赫世子静静地喝着酒,而阿贤正襟危坐的待在赫世子身旁,沉默的气氛,在纸门被拉开的瞬间被打破了。
「皇兄真是有兴致啊!怎麽不陪你的佳人呢?」进来的人吊而啷当的笑着,见到赫世子一脸严肃也不怕,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陪不陪,不是你能替我决定的。」放下酒杯,赫世子抬起头锐利的看着眼前的人
「唉唷!皇兄找皇弟出来喝酒,天经地义,您就别摆着一张脸嘛!」笑了笑,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浓烈的酒下肚,他明白该谈正事了「就像你在信里说的,只要我帮你,你愿意退位?」
「你这个大君不是一直觊觎世子之位很久了,现在有机会了,怎麽还在怀疑?」赫世子拿起酒杯轻酌一口後,笑着看向眼前同父异母的弟弟-民诚大君
「我的确是怀疑,毕竟父皇可是很看重你的,不是谁都可以替代的,除非…」不似刚才的嘻皮笑脸,民诚大君此刻竟露出阴冷的笑容「你死了。」
此话一出,原本静待的阿贤惊慌的手放在刀柄上,做着预备的动作,却被赫世子给拦下来,只见他从容一笑,再次抬眼时,那眼神涌现的是寒冷,让原先一派轻松的民诚大君也被这从未见过的表情给震慑住了,眼前的人彷佛不是他所熟识的世子。
「你能拿到你要的,我能得到我要的,只要出一点差错,死的只有一个人,记清楚了。」没有温度的语气,平淡的说着,赫世子一说完拿起酒杯将所剩无几的酒喝完,自信地看着民诚大君
民诚大君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冰冰冷冷的气场,冷冽的眼神,这改变可不一般啊,在回想到收到信的内容时,他忍不住笑了。
「一切谨遵吩咐。」点了头,民诚大君拿起酒瓶为自己与赫世子倒了酒
那被斟满的酒杯,里头清澈透明的液体泛着白光,就如同他心中的那个人,看似清淡,却能让人陶醉,赫世子并没有将那杯酒喝掉,而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民诚大君一眼後,转身离开,独留他一人。
看到赫世子不领情的没喝自己为他倒的酒,民诚大君握紧手中的酒杯,不屑的笑出声。
「呵!朝鲜,会毁在你手里的。」
没有背负任何天命,只能顺从命运的安排,这是卑微的我们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