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才論 — 86.

86.

最後我们打算先行离开,要是等到结束,人潮虽然不到千,但应该也有几百个人,感觉也是挺汹涌的。

外头正下着毛毛雨,我不记得气象小姐有说今天会下雨啊……

吉他男孩消失了,大概是看完吉他社表演後就立刻走了吧?他的确是那样的一个人。

「未未,我送你回家吧。」站在我身旁的末末撑开一把墨绿色的摺叠伞,面带微笑的看着我,道。

「可是我们是住反方向……」

「你知道我不会介意。」

於是我接受了他的一番好意。

「哒哒哒」的走在路上,我努力看着地面,战战兢兢的踏出一步又一步,深怕路上的小水花溅湿了我的袜子。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心中那股紧张感表露得太明显。

「要毕业了,未未会难过吗?」

忽然之间,他的话语伴随着路旁呼啸而过的汽车闪过我耳边。

我放慢了脚步,将他的话在脑中运转一遍後,点点头,强迫自己的视线与他对上,深吸一口气。

「末末其实也很难过吧?」

听了我的话後,他的头微微向左倾几度。「怎麽说呢?」

「你一直在寻求幸福,但那反而让你感到寂寞。」

「呵呵。」又是那种毫无感情的笑声。

我不自觉低下了头,「那种东西,是永远得不到解答的。」继续把话接下去。

「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停止。」

抬起头,满脸疑惑的望着他,他仍一脸平静。

「我从来不在乎自己幸福不幸福,我所追求的,一直都不是自己的幸福。」

滴——答——滴——答——

雨滴代替了时间流逝的声音。

「我希望能离开这里。」

「然後呢?」我并没有急於否定,反倒是让心情平静下来,问。

末末眨了三次眼,他澄澈的双眸像是在注视着甚麽。「到一个永远不会停止的星球。最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在这里的我们,只能活到二十岁。」

我想,我晓得那本书的名字。

「为甚麽?」但我还是问了下去。

「也许你有了未来,但也若无其事的失去了梦想,然後我们死去。」他也依然不厌其烦的回应我。

我没有说话。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摺叠伞所能覆盖的面积并不大,他将全部的伞面移至我头顶上方。

「欸你……」我有些诧异的要制止他。

「不用介意。」

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原先极不自然的自然卷此刻消失无踪,与他之前曾说会很严重的卷起来恰好相反,我这才发现他头发的长度以男生来说算长了,比吉他男孩或是潘研少都要长。

他看出了我的困惑,勾起嘴角,「要是再剪短的话,等乾了之後头发又卷起来会很滑稽唷。」答道。

我注视着他,期待他温暖的笑容,然而他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是还活着的我,此刻唯一能为你做的。」

滂沱大雨淋在他身上,而我的喉咙好像被甚麽给塞住了,连一个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好难过。

好难过。

好难过。

我们之间不过一步的距离,却像隔了一光年。

是啊,你不应该停止。

在那盛夏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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