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未央会感到奇怪:与其说长夜终於成为他的情人,不如说在床上这麽老实、表现得如此淫荡而主动的长夜,就像个完美的性奴,所渴求的只是一刻快感,因此在他说出自己身体上的需求时,也没有任何隐瞒与羞耻。以前的长夜在床上可没这种撩人风姿,只会羞得脸红,死鱼般躺在床上任由未央玩弄。
但他又迅即推翻这种想法:一般夫妻该做的事,他们都做了,就差在没有公告天下、宴请亲朋。要不是他年轻气盛、做了太多错事,长夜也不至於寻死,他们可以去同性婚姻合法的地方注册结婚。未央并不介意向全天下出柜——不,严格而言他不是同志,他只是刚好爱上一个男人,要是没有长夜,他肯定会跟女人成家立室的。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跟长夜还可以度过许多年月。爷爷说过,修练长生术的人不止能够长生,还可以不老,精力会停留於年少时期。他都想好了,再过十多年,他就会跟长夜移民到外国长住,有兴致便索性环游世界。
未央就在飞机上断断续续地睡着,好像梦到跟长夜去意大利长住,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恬静的淡笑。
真正踏出香港机场时已是晚上九点,他拖着一堆行李截的士,回到家已经过了十点。长夜开了门,也讶异於未央的大堆行李:「你……是去日本公干对吧?也不过是去三天,怎麽搞得像去了几个月旅行?」
「我买了超多东西给你,」未央笑弯一双漂亮的黑眸,打开大行李箱,已见几盒不同口味的「东京banana」,他兴高采烈地拿出一件件战利品,堆在长夜的脚边:「这个是香蕉蛋糕,这个是福莎屋的蜂蜜蛋糕,全日文就只有东京跟长崎有售,这个是浅草的巧克力泡芙,这个呢……」
长夜听到头昏脑胀,就算他爱吃甜食,可未央又不怎麽吃,一想到要自己一个解决这堆甜得牙软的东西,也是面有菜色:「我怎吃得这麽多……不如你拿一半回去公司派给同事吧。还有,我下午才收到你寄的快递,反正你今天都回来了,也不用……」
未央一听到「公司」两个字,当下敛起笑容,那张沉静而带着怒意的脸,令长夜想起他以往的冷艳,只听他说:「这是东西是我买给你的,我、买、给、你,怎可以跟那些外人分?慢慢吃就好了,难得爷爷前阵子开金口,说你多多少少能吃一般的东西,只要一天不吃太多就行。至於快递,那都是我没办法带回来的东西。」
长夜在出事之前很向往去日本旅行,还神心到买了几本旅游书,镇日窝在家里边看边傻笑,认真到用粗笔圈起有兴趣的食物跟景点,梦想有一天能跟未央一起去。
章鱼烧、拉麪、两磅的草莓忌廉蛋糕、红豆馅的鲷鱼烧——这些全都是要趁热吃或冷藏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