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还是抑压不任一阵暴怒,沉着脸、狂野地抽插起来,打断了长夜的比较。他喜欢的人在他身下跟他做爱,嘴里却说起别的女人。以前他搞长夜时也说过这种事,他说过:跟男人做就是麻烦,那穴紧是够紧了,可是天生就没有水,每次不花长时间做前戏,就搞得又出血又裂开,麻烦得要命。就是他抱怨得多,此後长夜总是一脸屈辱的以指蘸着润滑液,在未央面前张开双腿,扩张自己的穴,再像一只没尊严的狗般伏在床上,送上门让他玩。
「跟我做就不舒服吗?」
「不是、不……」长夜感觉自己像一只身处暴风雨的小船,哪怕已经抓紧身下的被子,还是被人撞得灵魂也要散,偏生後方的快感不减反增,他又没空档抚慰性器,要射亦射不出来,只得憋着一腔沸腾的慾火。
「太过舒服、每次……每次跟你上床,前面跟後面都很爽,射太多次会累……」
「在我身下射清光了就好,」未央改为频密而较浅的抽插,做得长夜只能软瘫着身子哀吟,舔过长夜背部那些刺眼的抓痕,冷淡地说:「要不然你要把那些东西都用到什麽人身上?就因为我几天前没有把你榨乾榨净,你才会动了那个心思。」
「……你生气吗?我是想你高兴的……对不起未央,对不起……」长夜讨好地扭着腰,一室交合的水声也刺激他的情慾,只靠後方的刺激就快要射出来,他那一句句的「对不起」也不是发自内心,就像孩子惹怒长辈後、随口说几句「对不起」,目的只想长辈能放过他。还是未央不高兴他偷偷出去跟其他人做?嫌他身子脏了?
他也不知道未央在愤怒什麽,只得旁敲侧击,承诺自己下次不再玩一夜情、会另找较安全的性伴,却只换来更狠辣的操干,用不着撸管也射了两次。漫长的情事过後,长夜连发骚的劲力都没有,只能如一尾脱水的鱼,乏力地伏在床上,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未央侧着身,来回抚摸着那布满吻痕的背部,虚伪而温柔地说:「长夜,你知道我生气什麽吗?」
长夜却是连头也懒得摇一下,只低嗯了几声。
「我只是生气你不把我当兄弟,要去找女人也瞒着我。答应我,下次想去找女人,就告诉我,我带你去找。」他会带长夜去酒吧,就让长夜在他眼底下勾搭那些女人,再借机把他灌醉、带走,绝不让那些肮脏的女人染指他。
这男人的肉身是由他的精血凝铸的。
这个男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都想好了,要找门路给长夜弄个假身份、护照:证件上保留原来的名字,但冠他的姓——「徐长夜」。董长夜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徐长夜」,是他徐未央的唯一的伴侣。有假身份,他们就能到海外注册、定居。有钱使得鬼推磨,这事一点都不难做。
「未央真的……不生气?」长夜一听到未央说不生气就精神了,他偏着头,双眼因情慾的折腾而哭得微肿,却有孩子的纯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生气的……你解放了,你自由了。没了我绑着你,你爱跟谁去玩都行。未央,你快点找个老婆生孩子,我好早之前就想好要教你的孩子打球,一定很好玩。」
未央忽视那种锥心的痛,笑说:「会生的,总有一天我也会娶老婆的。」
长夜这才松了一口气,咧着嘴说:「那就好。虽然那时候不能再跟未央做,多少会寂寞,不过无论是女人或男人,外面多的是,我会自己找消遣的。」
是的,外面不论是男人或女人也多着,但他绝对不会让长夜再有机会出去打野食。
「你也真体贴我,还为我想到这个份上。没了我,你还是过得去,是吗?」可是,徐未央却不能没了董长夜。
长夜打了个呵欠,没有直说,单只喊了几声累:「你今晚可真厉害……累是累,不过玩得很尽兴。未央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sexpartner,难怪女人缘这麽好,我也要多学习了。」说着,他也不顾浑身黏腻,身子都不洗便合上眼,渐渐睡去。
玩得尽兴。Sexpartner。
不管今後再有多少次交缠、欢爱,在长夜的概念中,也只是「玩」,不会认真的。徐未央披上衬衣,到浴室捧了一盘热水回来,为睡去的董长夜擦拭身体、穿回内裤跟睡裤。他草草冲澡後,外面已快要天亮。
他什麽都不想,既不想去思索,也不能再去想。
只要往後每一晚,他还能够抱着这个男人入梦,那就满足了。因为,如今的他也没资格再索求什麽。董长夜自杀的那四十九天,就是徐未央永远欠他的债。
(《十年长夜未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