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忘塵 — 第十章-少年的坦承

心里存在着许多疑问,却全都是不详的,卫大夫呢?

我盲目的向前走着,当树木消失在我的视线後,接下来是小河,身体不自觉的朝着小河前进,每跨一步,脑海的回忆就多一些,无名男孩不知道还在不在。

还有他。

想到这,原本缓慢的步伐渐渐加快,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心情占满我所有思绪。

风,撩过了柳叶,空无一人的河,很寂静。水淳淳的流着,撞击石头的声响布满了空气,但却没有我想要找的人。

「你们去哪里了?」我朝着对面的山壁喊着,回音重复了两三次,眼泪留下,心理被不安的感觉占据,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我吞入无尽的黑暗中。

在这时,我的眼角瞄到了一个身影,他背对着我,双脚浸泡在脏乌的河水里,银白的发丝遮住他大半张脸,所以我看不清。

我目不转睛的直盯着他,或许是察觉到我了,他低低的吐出一口气。

「请把头转过去。」

「……」我愣了一下,看了四周後,我才问:「是在和我说话吗?」

他点头,「等下再转回来就好了。」他的语气很温柔ˋ清晰,外加一点熟悉感。

「好……」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我还是乖乖听话了。他会是无名吗?

接下来,完全没有任何声响,我怕他丢下我离开,怕孤寂再次占据,所以忍不住的转头。

他走进河里,英俊的侧脸正对着我,高艇的鼻子,还有深遂的眼眸,他的每个动作,都让回忆中的人不断重叠。

他往水中央走,水平从他的脚踝到膝盖,像是要吞噬他似的,但凡是他掠过的每一滴水,纯净无比,那点洁净的水,在这混乱不堪的溪水中显得无助。水盖过了他的头顶,那个人消失了。

这该不会是跳河自尽吧!

慌乱的思绪让我冲向前,我蹲在少年刚才坐的地方,眼泪无助的低向河水中,水面上的我,长发披肩,乱乱的,如同思绪般。我闭上眼,不想与这个只有我的世界有任何交集。

「结果还是……被你看到了。」

我身体一颤,声音是从哪里传出的?是空中吗?还是水底?

这点灵异现象我并不陌生,但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快出来!」我连声音都在发颤。

过了十几秒,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双手,这种感觉,好熟悉。

「我好想你……」眼泪无法停止,心里的不安感没有消失,见到了最想见的人时,表达出来的却不是开心的感觉。

他将我抱入他的怀中,虽然冰冷,却也带给了我一丝的温暖。

「还记得我吗?」他加大还抱的力道,用力的让我喘不过气,但这个拥抱我却不想挣开,想继续待在他的怀里。

「记得。」我小声的说出。

「原本不想让你看见河流脏污的样子……」语气有些自责。

我将视线移向小河的方向,变乾净了,与刚才来时截然不同,灵异现象又一桩。

「那是你用的吗?」

「嗯。」

「好厉害,」我苦笑道,「那以後不能再让水变脏了。」

我不知道无名为什麽总是出现在河水边,但是,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讨厌,我的心里有数,我希望他能主动告诉我。

气氛不自觉的沉静下来,只要一安静,不详的感觉将不断涌出。

天色渐渐暗了,河水窸窸窣窣的声响未停过,这个世界……好像很糟糕,才过十几年,一个村庄的人会全数消失,还有杀了为国抗战的将军,当今的皇帝,到底在做些什麽?

无名和我做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他叹出一口气。

「怎麽了吗?」

「你走之後,这里变的不安宁。」

我的心跳快了一下,不安宁……

「皇帝的军队将这村里的人全数杀尽,但原因不明。他们最近又开始在这里徘徊,听过是为了帮皇帝找新的妻妾。」他的语调没有任何愤怒之意,是以很平淡的方式说出。

「是落炎吗?」我的语气冷冰冰的,不知为何,一股怒气从胸口窜升上来。依我的印象,皇帝的名字是落炎。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着:「皇帝他,整天只知与嫔妃饮酒作乐,百姓的安危全抛在脑後,治理国家的大事也权交由诸侯们处理。」

「那这个朝代,不就将走入荒废?而出生在这时的百姓,难道要因为君主不贤而白过一生?」我说出很多理由让我更加厌恶落炎,「我们能做的……只有怨天尤人吗?」

对於落炎的恶性,师父也跟我说了很多,如今,他不只侵犯到我,就凭此条件,我要让他好好的赎罪!

宽厚的手掌搭在我的肩上,无名他想平复我的情绪,但真的是越想越生气,未来我翻阅史书时,只要哪一个朝代的皇帝太过无能,就会被我们的制作团队稍稍修改後,放在电视节目上以供大家了解ˋ辱骂。

而现在的我,就有这种冲动,只不过古代没有电视机,没办法让家家户户都生看的到。

「你会生气吗?」我看着无名,这句话自动脱口而出。

他没有回答,像是在纠结着什麽。

「你觉得我是人吗?」他突然跳离话题。

不过倒是跳到一个有趣的环节上了。「一开始觉得不是,但现在觉得好像是,不过……你将河水一瞬间变清澈这件事,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你的想法很有趣呢!」虽然这麽说,但他没有笑容,又闭上嘴。

看着逐渐光明的月亮,困意不断席卷而来。

「其实……我不是人,」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他的嗓音,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吃惊。「死後的世界,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只有无止尽的深渊,不断的处在限制的地方。」

虽然我早已有他不是人的心理准备,不过当他坦承时,我还是无法以平常心对待。

我旁边坐着一只已经死掉的鬼魂,不久之前应该会感到恐惧。不过因为他现在是无名,所以并没有让我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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