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新的制服,紮起了平常不曾绑过的头发,看着自己苍白疲累的脸,扑了些腮红在脸上,涂了些粉色的唇膏,扬起一个好像很开心的弧度。
好像。
望着门上挂着的那一件蓝白的水手服,再看看身上这一件红白的制服,背起书包。
琴鸳高中,是我的第二志愿,五分之差就可以考上第一志愿,湘林高中。
叹了口气,琴鸳高中里不外乎都是梦中和茗中的,不过它不仅教得好、师资高,连校园都在前十最美校园排名内。
戴上口罩,顺了顺刚剪完的齐浏海,戴上咖啡色的隐形眼镜,嗯,这样就认不出来了吧?
得到父母的同意,改了名字,为的就是逃避所有不属於我该负责的一切责任。
看着左胸上的名字,再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又微微的一涩,撇开头,将桌上所有讲义扫进书包,拿起一张相片,我悄悄的放进书包的夹层,就好像我将那份记忆悄悄的藏近心里一样。
踏进琴高,我缓步的走向一间教室,而越接近,那吵闹声就越大。
「唉唷,又一个新同学!」我愣在原地,再望着这整间教室,除了几个新面孔,大多都是梦中和茗中的人…
「同学同学,请问你的名字是?」他卷起一本讲义,放在我的面前。
沉默许久,我默默开口:「江琹缪。」
当我说完,一个高挑的女孩就往那个男孩的头上敲下去,很用力,真的。
「靠,你打屁啊!」那男的摸着自己的头顶怒骂。
啊,他好像是之前B班的男的,叫…好像叫做林皓钧。
那个女的好像是茗中A班的游晴。
「琹缪,好美的名字,你跟我坐吧!」她拉着我走到了靠窗边的位子。
我觉得热,脱下了口罩,林皓钧却看着我:「你…」
我一愣,他摇摇头收拾情绪,对我抱歉的笑了笑。
为了避免被认出,早自修下课时,我到厕所换掉了隐形眼镜的颜色,戴上夹式耳环。
「同学,你怎麽现在才来?」一个挑染着红褐色头发的男生出现在教室门口,身上穿的不是学校外套,而是一件似曾相似的星空外套。
我愣愣的看着他坐在我旁边的空位,他似乎也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的名牌。
注意力转回讲台,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生,活泼的样子很吸引人的注意。
轮到我上台自我介绍,我站上台面对几十双眼睛,面对每一张熟面孔。
我淡淡的环视了底下的同学,「江琹缪,毕业於琴湘国中。」我随便讲了一所外县市的学校,他们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轮到我旁边的男生,他站上台,冷冷的开口:「程亦翔。毕业於琴湘国中。」我瞠大眼,再看看同学惊讶的眼神,他走下台,对我微微一笑。
「你真的是琴湘国中的?」他挑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怯怯的开口:「你…愿意听我的心事吗。」他拉起我的手,走到了科任大楼後方的空地。
他看着我,我坐在草皮上,「我…在之前的学校被传了很不好的谣言…明明就都不是我做错的,却要扛起一堆指责。」
风吹散我说的字句,留下了一片沉静,彷佛全世界都静止了。
沉默许久,他开口:「嗯。我也不是琴湘的。」他微微扬起嘴角,风,好像带来一点点甜甜的感觉,蔓延在我们之间。
太阳的灼热晒得我有点出汗,微风吹过顺便带来一点点的凉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会冷?」他问,那带着一点磁性的声音,在我脑海挥不去。
「还好,可能是流汗又吹风吧。」拨了拨被风吹散的几缕发丝,说着。
突然感受到一些暖暖的温度,是他。
那件外套盖很大件,大概到我大腿的一半吧,残存着他的余温,还有些—属於他的味道。
淡淡的向日葵香,加上一个我形容不出来的味道,像是太阳混合着大地,总之,就是他身上的味道。
「谢谢…。」拉了拉快掉落的外套,脸,好烫。
就这样,两个刚入学的小高一,翘掉了上午的所有课程。
很疯狂,所以呢。
所以呢。
回到教室,我忘记脱下那件属於他的外套,他技巧性的拿起我的学校外套盖上去,身高一百八十三的他,挡着一百四十六的我还绰绰有余。
「你到底从哪间学校毕业的?」我只是笑了笑,既然我已经决定要重新开始,那就不该提起过去。
就算,他曾经美好。
曾经。
「欸欸,我要去福利社,你们要不要买什麽?」林皓钧走了过来,眼神若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那一个眼神,虽然只是短短一秒,却令我感到有些恐惧。
他看出我了?
「我想看一下书,帮我买一瓶红茶好吗?」我问,撇开视线看着他後方的黑板。
「嗯。」我转身要拿出钱给他,他挡住了我的肩,「我请。」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抿着的嘴唇,好像勾起了一个弧度,好的那种。
我悄悄的把外套塞给程亦翔,他接过外套,脸颊攀上了一点点绯红。
抱着我的外套,似乎染上了他特有的气味。
爱情,对我来说,不可能了。
不完整的心,要怎麽好好的爱另一个人?
「红茶。」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望着桌上的红茶,不自觉的感到莫名的鼻酸。
红茶…是程伊最爱喝的饮料啊…
呐,你在哪里呢?两年前我和廖辰语分手的时候,我很需要你啊。
「怎麽了吗?我买错了?」见我许久不出声,他俯身与我平视,我撇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在我耳边喃喃的说了一句:「为什麽要躲我。」
肯定句。
眼泪瞬间不自觉的跌落,我跑到厕所,却怎麽样都止不住它,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狼狈至极。
为了没必要的人而哭泣,江语歆,你什麽时候诺弱了?
一出厕所,我撞上了游晴。
「你还好吗?」她问,我笑着点头。
见她松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好像又上扬了那麽一点。
这就是朋友吗,就像纪澄、秦闵勳,还有,程伊一样。
就像之前的我们一样。
如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