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冲入房间,赤羽第一眼看到的是在床边地板上扭动挣扎的白色布包。才正要上前帮忙,棉团中便探出了一颗小小的头颅,与他对望着。
「赤...赤羽先生......」俏如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发出的声音却是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稚嫩童音,眨着的灵动大眼也不知是否因摔得疼了而微微泛着水光。
「俏如来?」将人自棉被卷中解救出来後,赤羽震惊地看着眼前约莫只有五岁身型的俏如来,有股想狠狠掐自己一把的冲动,确认这不是梦境。
逼迫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冷静下来并进入状况,担心他坐在地上又会受凉,赤羽将对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目光在他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回,「没受伤吧?」
「没...没事......」明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但赤羽灼热的目光仍是让他烧红了双颊,挣扎着从他身上爬下来。
「嗯,那我先去找衣服来给你换。待在这不要乱跑。」说罢,帮他理了理纠结的衣料,赤羽便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看见俏如来那有些害羞又有点别扭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习惯性地想展开扇子遮掩笑颜,抬起空空的手才想起平时惯用的摺扇没带在身上,只好作罢。
俏如来看了看自己,衣服因身体变小而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一不注意便会被过长的衣摆绊倒。他提起衣角露出白皙的脚掌,将多余的布料抱在手中,小跑步到房门口左右张望着。
而此时的赤羽信之介正蹲在自己的衣柜前,倾身在里头翻找着些什麽。
「有了。」他笑着翻出了一小叠衣服,直起身来端详着。反覆翻看了几遍倒也打定了主意,他抽出其中一套,将其余归回原位後便起身前往俏如来的房间。还未到达即看见一个小巧的人儿抱着一团布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赤羽失笑道:「不是让你别乱跑的吗?当心跌倒。」
把人赶进房,赤羽将拿在手中的衣服递给俏如来,「试穿看看。」
「好......」俏如来伸手接过後,却只是抱着衣服,一双无辜大眼对着他眨巴眨巴,没有一点要动作的意思。
而对此感到纳闷的赤羽,在见到他渐渐红起来的耳根子时,顿时会意地哦了声,旋身步至门外,关上门前轻声道:「换好再出来吧。」
在俏如来换衣服的这段时间,赤羽信之介背靠着墙立於门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袋快速运转着,直到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才侧过头去看。
只见俏如来身着红色和服,肉嘟嘟的脸颊因此被映得更显粉嫩,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在地紧揣着衣摆,怯怯地抬眼看他。赤羽微微扬起嘴角,「不错,很适合你。」
闻言,他悄悄收紧了手掌的力道,头垂得更低了,「赤羽先生怎麽会有这衣服?」
「噢,这是我小时候穿的,觉得好看舍不得丢,也就留下来了。」
「赤,赤羽先生穿过的......」得知真相的俏如来已经将拳头握到最紧,掌心甚至隐约传来指甲陷入的痛意。
看着眼前羞到恨不得挖洞钻的俏如来,赤羽信之介强忍笑意,一本正经道:「放心,我都有定期清洗的。」
「赤羽先生!」俏如来忍不住抬头怒瞪了他一眼,但看在对方眼里只觉得他娇嗔得可爱,费了好一阵劲才把人哄进房。
「好了,」赤羽将他抱上床,蹲下身来与他视线齐平,敛起玩闹的态度,「现在来确认清楚情况。俏如来,你除了身体变小外,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吗?像是记忆?你还记得多少事?」
俏如来偏了偏头作思考状,摇头道:「感觉不出有其他的变化,而且我记得所有事,包括日本旅游的种种。」
「这样啊......好吧,那你先睡,我来想怎麽处理,有需要再叫我。」赤羽撑膝起身,目光瞥见方才扔在椅背上的湿毛巾,随手拎起正要离开,俏如来却似想起了什麽,急唤了一声:「赤羽先生!」
「怎麽了?」闻声,赤羽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疑惑道。
「我的感冒,好像全好了。」
「是吗?」他略一沉吟,「那就好,不过你还是得躺回床上去,不许再熬夜,坏习惯。」
「是......」俏如来应道,委屈似地垂下只有在赤羽眼中才会显现的猫耳,目送对方离开房间。
确定掩实了门,赤羽站在阳台上,一手插腰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打开扩音器,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鼓足中气朝话筒吼了一句「神蛊温皇!」後,切换回正常通话模式,俯身趴上栏杆等待对方回应。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顺畅不带一丝差错,彷佛已经做过千百万遍。
「哎呀,赤羽大人在这花好月圆的夜晚中对着温皇如此热情呼喊,温皇消受不起啊!」
「今天是初一。」恨不得透过电话砸一记白眼到那人脸上,赤羽现在没心情同他消磨,抬手按了按发疼的额角,「你到底对俏如来做了什麽?」
「神蛊温皇最新研制的感冒特效药。估计他现在已经痊癒了吧?这份大礼赤羽大人可还满意?」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俏如来变成小孩子是怎麽回事。」
「嗯?就...副作用吧。」
「神蛊温皇!」赤羽手撑栏杆直起身,怒道:「给我交出解药!现在!马上!即刻!」
「耶~你这麽说可就不对了,我那是药,不是毒,何来解药之说?」
「我不信你会没事带着新药在身上到处闲逛。」
「温皇一向以诚待人啊,莫要不信,当日我可是特意偷带要给竞日的,哪里知道他毫不留情连赢了我好几盘棋,心情闷就不想送罗。」他顿了一下,仍旧是以一派悠然的慵懒语调续道:「不过...变成小孩的俏如来啊......感觉好像更可口了呢,赤羽大人可要把持住啊......」
话未完,赤羽信之介一键挂了他电话。
「赤羽先生......」俏如来踮起脚,伸手勉强构着流理台边缘,仰头眼巴巴地望向正在准备早餐的赤羽信之介。
「去餐桌那坐好,俏如来。」他安抚似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顺的银色碎发滑过指尖,目光依旧专注在食材上。
「可是今天轮到俏如来做早餐......」
「之後再补回来就好了。你现在连台面都摸不到,危险。」见他不服地瘪了瘪嘴,赤羽好笑地又揉了几把。「乖,听话。」
「我不是小孩子!」俏如来拍开他的手,鼓起脸颊气道。
「你现在的身型就是小孩子,而且还有小孩子脾气。」赤羽无奈笑道,「别闹,晚点还得带你出去买点御寒的衣服。」
「买衣服?」
「总不能让你一直穿着这身和服吧?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你才会恢复,买一些外出服备用着比较好。」
本来想着待在家里来个避不见面,就这麽度过这段日子的俏如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这项合情合理的提案,闷闷地应了声便噘着嘴咚咚咚跑到餐桌前坐着烦恼了,倒也忘记继续争论该由谁来做早餐这个问题。赤羽好气又好笑地看着那似乎变得比较好拐的白色团子,回过头来继续料理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