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一][架空近代][ABO]只因是你(完結) —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伤好了,但一护的感觉却糟糕极了。

他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接触外界消息的权利,因此无法知道白哉的生死,这让他焦虑不堪,加上调查组查了一轮,还是认为曾经作为间谍行动长期在国外行动的他的嫌疑最大,於是每天轮番来讯问,简直快把他逼疯了。

尽管一护死咬着不肯认下任何罪名,但在讯问中他反向推敲也得到了一点讯息──上面急着将这件事儿了结,而在并没有查到真正内奸的线索的情况下,很有可能,即使没有确切证据,他也会被推出来顶罪,以平息盟友的愤怒。

替罪羊,牺牲品,差不多就是他即将面临的命运。

一护是个间谍,他也道听途说过国家对他们这类人的後续保障一直很差劲,没想到今天自己就遇上了。

不是没有本事从这个地方逃走,但是逃出去之後呢?他会被钉死叛国的污名,老爸和夏梨游子也会被连累,他将走上东躲西藏的亡命之路,白哉接下来会如何,或许再不跟他相关。

但如果真的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护或许还是会选择这条路,无论如何先保住性命再说。

就在他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他迎来了一次秘密的谈话。

对方显然也是瞒过监控进来的。

将所有录音监控设备关闭,施施然坐在了他面前的银发男人有着一双笑得看不见瞳色的狐狸眼,然而这笑容丝毫显不出和煦亲切,反而让人觉着那夸张的弧度下透出无尽的不怀好意和危险。

是京都方面的,属於调查组的一个成员,一护记得他的名字,市丸银,而市丸这个姓氏,属於京都名门,虽然比不上朽木家,却也相当高贵不凡。

一个贵族子弟。

看着一护冷静地注视他,不说话甚至表情都一丝不露,市丸银点了点头,“我是怀着诚意前来,你不用担心我会诈你什麽的,我的身上也没有录音设备,你可以检查。”

一护摇摇头,“你想说什麽?”

“这个,是你的吗?”

一护眼瞳一缩。

那人手心里躺着的,是一枚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星钻石戒指。

白哉送给他的戒指!

不想惹人注目,一护平时并不把这枚重要的戒指戴在手上,而是藏在了房间的某个地方。

没想到居然被这人找了出来。

“藏得非常巧妙,不过我好歹也是安全部门的。”

银发男人解释道,“这是你的吗?”

那枚戒指的内侧,刻了白哉的名字!

“你跟白哉,是什麽关系?”

一护抿着嘴,默不作声。

这个人自称带着诚意,但究竟如何,他无法证实。

贸然承认什麽,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那人等了一会儿,见一护依然沈默,便笑了笑,“你要是不说,那我也不把这个当做证物呈上去了,毕竟这也算是他的遗物,我会带回首都去。”

一护咬紧了牙关。

他是经历过应对审讯的训练的,要不然这些天面对讯问他也坚持不了这麽久,可明知道这人是诈他,一护依然受不了这句话。

他忍不住要想,如果白哉已经死了,自己硬撑着又还有什麽用?

连他留给自己的戒指都保不住?

即使依然没出声,他知道自己刚才咬牙忍耐感情的瞬间就已经暴露在了对面这个精明的男人面前。

该怎麽说呢?

一护不但想拿回戒指,更想从这人口中打听出白哉的现状如何。

他应该是白哉的朋友,但也不排除是白哉的政敌的可能性。

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麽?

首先不能把白哉牵扯进来。

於是想了想他终於开了口,“没有什麽关系,我只是……在访问团来访的晚宴上,对朽木少将一见锺情,所以才会来了这里,这枚戒指是我自己订制的,只不过是为了心底无法表述的感情而已。”

“我跟他没有过交集,但我绝对没有害他。”

一护说着眨了眨眼,顿时就自然之极地滴下泪来,“他现在究竟怎麽样了,你能告诉我吗?我真的是非常的……”

“这戒指不是你们国家的做工。”银冷眼看着这个漂亮得不像是该出现在军队的橘发青年哭了一场,才道,“我已经调查过了编码,是在我们京都皇家珠宝行定制的,定制者是朽木白哉。”

青年脸色一僵,立即止住了泪。

抬手擦了擦,然後恢复了冷静。

他垂下橘色眼帘,沈默了片响,“戒指,是他送给我的。”

“你们什麽时候遇见的?”

一护於是编了第二个故事。

“两年前的冬天,我们在浮山县相遇。那时候他救下了意外受伤的我,却因此失忆了,我被他照顾着,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我知道,我的身份注定无法跟他在一起,於是偷偷离开他回了国,没想到几个月前在晚宴上意外重逢,白哉用这枚戒指向我求了婚,我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银眯起眼睛,“你的血我找人化验过了,你是个Beta,可你不知道吧?白哉喜欢的人是个Omega。”

这话戳中了一护的痛处。

这些天来积压了多时的焦虑和恐惧突然间爆发,让他几乎无以为继。

在这里跟这人辛辛苦苦编织谎言做什麽呢?

明明那麽相爱,却像是见不得人一样,谁都不能说,谁都不知道──彷佛这份爱不曾存在过一样。

白哉已经生死不知了这麽久,可我……却连知道他的情况的资格都没有!

我明明……明明是世上最爱他的人!

一护崩溃地喊出了声,“我也希望我是个Omega!这样就算他不在了,我能有他的孩子,也能有个念想!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他,要不然我为什麽要离开他?!”

泪水飞溅而出,一护捂住了脸,这次不是说来就来的演技,他克制不住地低声抽噎着。

“对不起。”

对面的男人递过纸巾。

一护扯过,用力擦着脸。

良久他稍微平复了情绪,抬起来的眼帘之下,琥珀色的眸子周围还泛着红,脆弱的神色混合着不愿示弱人前的倔强,这确实是个魅力不输给Omega的Beta。

“我不是在逼问你,我只是想要证实你确实是白哉的恋人。”

於是一护深深呼吸着,给出了第三个故事。

“我说的在浮山县遇到他,这是真的。只是那时候我还有个旅伴,他是个个性很单纯可爱的Omega,叫做白木胜前,虽是萍水相逢我们却十分交好,们俩在浮山县遇到了劫匪,他还恰好到了发情期,当时情况非常危险,我压根护不住他,这时候白哉出现,救了我们。”

青年略低了头,密长的橘色睫毛在眼瞳上落下一层阴影,“可那时候白哉受了伤,又受到Omega发情期信息素的影响,他控制不住,我为了保护白木,结果……被白哉扯碎了衣服,然後……”

他顿了顿,“但是白哉是非常坚强的人,他在那种时候居然硬生生忍住了,没有继续下去,我很敬佩他,又感激他救了我们,不知不觉就对他有了好感,可他醒来的时候虽然照顾了我们,却因为受伤而失忆了,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心一意喜欢上了白木。”

“我很难过,就悄悄离开,回了国。”

“两年後在晚宴上重逢,白哉告诉我,白木在我离开之後告诉了他实情,他之後便一直在寻找着我,他说他会对我负责,将戒指送给了我,向我求婚。”

“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白哉的胸口有一道刀疤,是七年前一次受伤落下的,距离心口没多远。”

银在橘发青年情绪崩溃的时候就相信了他。

爱情是无法隐瞒,也最做不得假的。

白哉胸口的疤也不是普通情报人员就能知道的。

何况失忆这件事最是特别,并不是一般人想编就能编,正常人根本不会编这麽不靠谱的事情,时间还说得这麽准。

而且就他的调查,当时的确有Omega发情的情况,那个人就叫做白木胜前。

最重要的是,即使改了几次口,这个人对於他喜欢白哉这一点,从来都不肯否认。

他始终迫切从自己这里想要得到的,也是白哉如今的消息。

“这是你的,收好吧。”银将星钻石戒指递了过去,青年这才露出略微欢喜却又伤心的眼神,将戒指紧紧捏在了手心。

“你知道他的戒指内侧刻了什麽吗?”

一护的心提了起来。

他确实不曾看过白哉戒指内侧刻了什麽。

如果白哉的刻了他曾经的名字,那麽跟故事就对不上了。

那证明白哉心里爱着的那个Omega,而不是跟他真的有一夜情的Beta。

“我不知道。”末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他戒指内侧没有刻任何名字。”

银说道,“想必是那时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一护点点头,“是的,直到重逢时,他才知道。”

“既然你是白哉的恋人,我一定会救你,不会让你背上罪名被处置。”银发男人敛了笑意,顿时显得诚恳多了,“你也知道你的处境吧,就算不是你乾的,他们也决心把你推出来顶罪。”

“我知道。”

“事到如今,你想要洗刷罪名,只怕没什麽希望,据我所知,过不了两天你就会上军事法庭,到时候判决一下,谁也救不了你──比如你的恩师浦原先生。”

“我明白。”战时的法令总是仓促而残酷,丝毫不给和缓的余地,“真正的内奸,找不到吗?”

“并没有什麽内奸,屏蔽信息的人,就是我方自己。”

“!!!!!!”

“不但可以趁机让白哉带的人消失,然後向盟军讨要说法。政治一向就是这麽肮脏。”银冷冷地说道,“我是要帮你,但以我的立场,却也不能把这种事情掀出来。”

一护心口紧缩,哪怕早有预感,依然痛得近乎窒息,“白哉他,真的……”

“他目前生死不明。”银的话拯救了他,“所以你要先脱身,我们才好想办法──但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只能丢弃,毕竟,叛逃和被灭口是两回事,你‘死’了,你的家人反而不会被牵连。”

身份,家人,国籍,过去,都必须舍弃吗?

无妄之灾。

可政治就是肮脏的,陷入了漩涡想要脱身谈何容易,一护权衡了一番,不得不承认市丸银说的是对的,除此之外,别的办法或许有,但不但耗时耗力结果还难说,他没时间,目前白哉的安危更重要,“我明白了,你打算怎麽做?”

“我会安排‘你的同夥’来救你,然而‘同夥’其实是要杀人灭口,防止暴露他自己,之後……”

之後……

一护攀在悬崖边,心惊胆战加咬牙切齿,该死的市丸银,要不是他身手还过得去,这可就是妥妥的真挂了。

暗夜里玩了一把毫无防护的攀岩的一护在落地的时候,手脚都有点发软。

“快走吧!”

接应的人带他上了车,连夜离开。

悬崖下有摔得面目全非的屍体,监控中会留下他被带走然後射杀推下悬崖的记录──这样,除了寥寥几人,在所有人认知中,黑崎一护已经死了,被灭口了。

老爸,还有夏梨,游子……真切感受到跟远在东京的亲人关系的斩断,一护心口的痛楚和负疚如此激烈,却清楚暂时无法传递任何消息。

他被送入了一家外表普通的旅馆。

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也没精神打理自己,现在终於脱身,且有办法去寻找白哉,他自然要打起精神来。

至於自己的死讯传到东京,家人会如何悲痛,一护想象得到,但歉疚痛苦之余却也无可奈何。

等到安全了他会传出消息,但现在只能瞒着他们。

洗了个澡,换了身银为他准备的便装,一护叫来食物填饱了肚子,然後躺下来强迫自己抓紧时间休息。

辗转反侧到将近破晓,他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他见到了市丸银。

“这件事你得帮我,也只能你帮我。”市丸银郑重说道。

“什麽意思?”

“军部一直有内斗,白哉当初也是碍了人的眼,才会被弄到浮山县那种边境去。”市丸银叹了口气,“前阵子我发现不对,所以在首都联合了朽木家的势力活动了一番,帮白哉弄了一直调令让他回首都。可他拒绝了。”说着饶有深意地看了一护一眼。

一护一怔,这才明白白哉为了跟他在一起,原来还冒了这麽大风险。

“之後呢?是怎麽回事?”

“白哉这次的秘密任务就是诈死。”

“啊?”

“因为战打到现在,谁都不愿意消耗,谁都想保存实力摘下最大的桃子,所以上面就想出这麽个损招来,让白哉带着兵力诈死,暂时蛰伏一阵子,顺便自导自演了个信息屏蔽的事儿来增加可信度,更能坑盟友一把。”

“这麽说白哉现在没事?你们有联络吗?”

“没事也会被整出有事──就在前天,我跟他失了联。”市丸银摇摇头,“他诈死之後,要带着兵力越过一片戈壁,翻过山,直接从背後把敌人的後方拿下,这要是成了赢了,就是大胜,是大功绩,可有人趁机想把假的变成真的,让他真正消失。”

一护凛然,“所以白哉现在处於危险之中。”

“以他的本事现在应该还没事,不过我们要尽快才行!”

一护浑身一松,捆缚了他多日的枷锁当当啷一声落了地,随即浑身升起了力量和斗志,“说吧,要我做什麽!”

“你的本事我也是听说过的,东京情报科特别行动组组长的黑崎上校,有你加入,我们要尽快搞出一套情报班子出来,抓准对方要动手的时机跟位置,到时候跟白哉联系上,给他们一个好看!”

一护秒懂。

这事儿说起来是一句话,可做起来绝不简单,前期的搜集数据,解码还有蹲守,都是费时又费力的活计,但这是他的本行,为了白哉的命,他一定会做到万无一失!

“没问题!”

他伸出手去,“合作愉快!”

银握住青年闪烁着一抹银光的手,笑了,“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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