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隔天一早,第一个接到的,竟是宇辰打来的电话。
「起床了吗?」
「怎麽这麽早?怕我睡过头啊!」揉着眼睛坐起来,身旁的两为美女还维持着乱七八糟的睡相。
「不晓得为什麽?参加考试的人是你,可是我却失眠了一整夜,乾脆当起你的闹钟,紧张吗?」
「没你紧张,不用担心我,没考上,顶多再回去工作而已啊,其实我不是那麽在乎的。」
「怎麽好像这个考试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小ㄚ头,相信你自己,也相信你的考运,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谢谢,有你这般支持,我怎能不尽全力?倒是你,自己的工作都这麽累了还为了我考试而失眠,等会儿还得上班,去补个眠吧!」
「我会的!回到台中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吃晚餐。」
「好!不过宇辰,带逸萍一起来。」
「……」
「你们一起来,别忘了喔!回程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嗯?」
「好好考吧,我们晚上见。」
「知道了,Bye-Bye!」逸萍……?她会希望再见到我吗?
「谁打来的啊?这麽早?」静恩揉揉眼睛被吵醒了。
「是宇辰。」
「喔!宇辰……。啥?你说谁?」她整个醒了过来,也吵醒了函怡。
「梁宇辰。」我又说了一次便想起身梳洗,静恩却把我整个一拉再跌回床上来。
「我最近错过什麽吗?你们怎麽又在一起了?」静恩大惊小怪,惹得函怡在一旁也疑惑的看着我。
「没有在一起啦!只是不小心又遇见而已。」
「遇见?台中最好有那麽小吼?他又去找你了?」我轻描淡写,关於心情,我并不想瞒着这两位好友,但却说不出在台中火车站那一幕,因为是我,又扰乱了一池春水。
「别瞎猜,就是碰面了嘛。你们拉着我让不让我参加考试啊?」
「虽然很怪,但先放了你,找时间你得好好说来听听。」其实说再多,也解释不了我们之间所谓的缘份,几年之间,情缘来来去去,岂料到有那麽一天,爱情,会在宇辰心中滋长?而我的爱情,似乎也已偏离了航道。
而我的好考运可能因为离开学校太久也似乎离我愈远了,就算不在乎考试的结果,可是如果连参加的机会都不给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第一堂考试才要刚开始,突然一阵腹痛如绞,仅管考卷已在眼前我却痛到连握笔的力气都消失怠尽,只感到自全身窜出来的冷汗逐渐冻伤我想撑下去的天真想法。终於,痛到无力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还是狼狈的冲出考场,结果是在教室外面吐的一蹋糊涂。好笑吧!原来昨晚的预感是真的,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来个食物中毒,只是用这种方法战死沙场实在有些窝囊,就这样,还没开战,我已经莫名阵亡。静恩和函怡急着送我去医院,吊着点滴看着眼前的好友们我竟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还笑?脸色都发白了你还笑的出来?努力了几个月却面对这样的结果,就说那粽子不能吃嘛你硬要吃掉?」静恩真的很唠叨。
「只是有点黏黏的,但看起来还能吃啊!谁知道会这样?没关系啦,或许本来就考不上!唯一的遗憾是我竟然连题目是什麽都没看见,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可糗大了。」
「不会吧!你只担心这个啊?你应该要哭、要感到难过,这才是常人的反应啊!」静恩的口吻中带着玩笑的责备,而函怡又丢给我心疼的眼神,从上次碰到色狼到这次食物中毒,函怡对我,只静静的在一旁打气,她的内敛体贴,从学生时代到现在,都让我安心而感动。不过静恩说的也对,发生这样的事,为什麽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呢?可能连老天爷都不赞成我因为逃避而仓促的做了选择,回想去年在淡水河边和宇辰泪眼分手、然後又在台北街头遇见色狼以及到现在的狼狈考运,看来,我和台北的缘份,早已注定浅薄。
打了电话向爸妈报告今天的状况,除了担心我的身体,对於考试,他们也未曾责备半句,是怕我难过吧!想当初突然离开宇辰、选择插大,虽然仓促,但爸妈一直支持我做的任何决定,而现在,他们也陪我接受这样的结果,离开五专後我一直跌跌撞撞,对爸妈深觉愧疚却又无能为力,想到这里我突然大哭一场吓的函怡和静恩不知所措,这一哭,竟持续了数分钟之久。
既然错过了考试,今天乾脆变成了淡水一日游,等我恢复平静,我们三人像过客一般,尽情地将足迹留在这个曾让我的梦想短暂停留的地方,因为没人知道这一挥别,再回首时,又会是何年何月了。
这个仲夏之夜,我又再次与我的梦想擦身而过,真的得说再见了,我依恋的淡水河畔。
傍晚,不想让宇辰看见我的惨白脸色以及低到谷底的心情,上次在车站的模样已够狼狈,不能再让他屡次为我挂心,因为对他的歉意,已是我心中最最沉重的负荷。做好了说谎的准备,我拨了电话给远在台中等我吃晚餐的宇辰。
「是我。」
「回来了吗?」
「还没。函怡说我们都住台中,以後要碰面有的是机会,所以坚持留我们下来吃饭,我可能赶不回去了。」
「没关系,终於可以放松了,你就好好的玩吧!考试还顺利吗?」
「凭我的实力当然没问题罗!」食物中毒的事说来话长,加上不想再吓宇辰一次,所以乾脆先不说。
「我就知道,真是太好了……。」
「喂?你的声音变得好小声。」我以为是收讯不良提高了音量,但电话的那一端却依然安静无语。
「你在听吗?」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当你北上念书……,又要离我更远了。」
「宇辰?」
「突然有感而发,你别放在心上。很久没看到静恩跟函怡了,她们都好吗?」
「静恩在开车,你要跟她说话吗?」我顺手开了扩音。
「梁宇辰,好久不见了,你好吗?」静恩吼的超大声,就怕宇辰听不清楚。
「应该算好吧!你呢?」
「看她的身材就知道,好的不得了。」我插了话,像从前一样吵闹。
「看看你的好书亚,我当了她一整天的司机,她竟然敢恩将仇报。」
「哈!回台中我再替你骂骂她。什麽时候一起吃个饭?」
「随时啊!等你们约。」
「好,那我们再敲时间聊。你们在开车,不说了,小心一点。」
「好,再call罗!」关掉扩音,我又把手机给贴回耳朵边。
「对不起,不能陪你们吃饭,替我跟逸萍说一声,下次我一定赔罪。」
「傻瓜!吃饭又不是什麽大事。你们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就好好聊聊吧!很高兴再听见静恩的声音,函怡不在车上?」
「喔!她刚去办点事,我们正要去载她。」乱掰一通,孰不知我们已在离开台北的路上。
「知道了!那自己小心,我们再联络罗。」
「好,bye!」一挂上电话,刚刚嘻闹的情绪突然随即被空洞取代,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总觉得再说一句话,都足以让自己仅存的元气随夜色散尽。
「为什麽要骗他?」静恩不解。
「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力气说太多。」我像似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摊在那里。
「你们……?真的是他又去找你吧?都这麽久没联络了,到底怎麽了?」
「是我打电话给他。」
「什麽?怎麽可能?你都躲他那麽久了怎麽还会去找他?」
「我躲他,是因为爱情的因素。但撇开爱情,我真的很依赖他。静恩怎麽办?他已和逸萍在一起,我现在再见他是对的吗?逸萍如果知道了她会怎麽想?」
「又来了,什麽都是逸萍。你应该把逸萍这个角色丢掉问问你自己的心才对。再相遇,你们还像从前一样吗?」重重的叹了口气,对於未来和宇辰,我同样感到茫然。
「静恩,他一点都没变。如果他可以对我再淡莫一点,或许我就不会那麽心疼他,可是……」话说到伤心处,一阵鼻酸又呛上心间。
「或许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啊!宇辰对於你,说不定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去面对他从大哥哥的角色突然爱上你的转变而已,你并不想因此而失去他才会再找他,对不对?」
「……」这些年来,我始终分不清楚对宇辰的感情,因为分不清,所以我用了最简捷地答案狠狠的伤了彼此,天真的以为只要拒绝模糊的关系,我们就可以再回到单纯的从前,只是,真的回得去吗?
「我好累,想先睡一下。如果没有陪你聊天,你会不会也跟着打瞌睡?」不想在此时因为辰的话题让自己随时有大哭的冲动。
「折腾了一天,你就放心的睡吧!到家我会叫你。」
就这样闭上双眼,让思绪像电影一般,一幕幕播放着和辰共有的过去,更盼从此,将过去所有的一切狠狠地遗落在南下的高速公路上,未知的明天还等着我再次挑战,虽然我的方向,似乎早已分不清楚东南或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