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遺留在心底的淚》 — 《7》這一夜(上)

凯翔吃完晚饭後,在母亲与他那过分好奇的妹妹逼问下,他实在不得不拿着电话,窝回自己房间。

「哥,你到底打电话了没啊?」深锁的房门外,传来重重的拍门声与高分贝的问话。

「吼!欣如,你就不能安静点,让你哥思考一下吗?儿子啊!慢慢想别紧张,如果有问题可以来问妈,妈会帮你的。」

王桂梅笑咪咪的隔着门对凯翔说完後,拉着怕会坏事的女儿欣如离开。

凯翔虚弱的趴在书桌上,他实在很佩服母亲与老妹的口才,让他不得不怀疑,究竟是他要追女生,还是她们俩要追的,竟然晚餐的短短三十分钟,就分析出女孩的心态、心理状况、女生最喜欢的追求方式等等。

「要是老爸在,一定也会疯掉吧。」凯翔左手枕在头下,右手沿着电话的轮廓画着。

「该打吗?」凯翔坐起身子,双手捧着电话,他在犹豫、在迟疑,但心里却有着更多的兴奋与紧张。

微颤抖的双手,他这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会猜想着对方在做什麽、心情如何、开心还是伤心——甚至想为对方做些事情时,会不断思考这样做好吗?那样做对吗?

像他现在就在思考,这样打电话给她会不会过於唐突,会不会让她不高兴,还是耽误到她睡觉时间等。

「老天,原来我这麽……婆婆妈妈啊!」忍不住嘲讽自己的话、取笑意味浓厚的笑容,凯翔一直都已为自己是很勇敢、勇往直前的人。

想想自己求学阶段,不断地寻求问题的症结所在,找出正确的答案与解决的方法,可没想到所学的竟然在感情上一点都没帮助。

「唉……突然感觉自己这十七年好像白活了。」

「哥,快打啦!别再龟了……你这样拖下去,人家都睡了哪还会接你电话。」突然再次出现的敲门声与高分贝呼喊声,吓得凯翔手上的电话差点摔了下去。

「好啦!你别催了,没事快去读书啦!」对着门大喊,凯翔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勇气了。

缓慢按着电话上头的数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家里电话,所以只记一次,就这样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忘不掉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才将话筒贴近在耳边,话筒里的嘟嘟声响,竟然还胜不了万马奔腾的心跳声。

「钱府,您好。」

电话突然接通,凯翔紧张到差点挂上电话,可当那头传来慈祥的声音时,竟然安定了凯翔一直慌乱的心。

「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找钱婷琳……」

**********

刚洗完澡的婷琳,趴在床上看着言情小说,双脚随着房内的音乐前後晃着,红润的唇则随着剧情乎高乎低着。

「几点了……啊!已经九点四十几分了……糟糕,我要打电话给佳音的说。」

婷琳赶紧坐起身子,伸手准备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可却没想到电话跟着响起。

「喂?」

「小姐,有你的电话,要接吗?」李爷语调中有着笑意,让婷琳顿时脑袋空白。

「我的电话?谁?」婷琳有些不明白,究竟是谁来的,竟然可以让李爷失了以往的稳重。

「他说他是佳音小姐的朋友。」李爷从一开始接到凯翔电话时,多少也有点错愕,因为几乎没有男生打电话到家里来找婷琳,所以凯翔可以算是第一个,不免他老人家会多番猜想了。

「佳音的……接过来吧。」婷琳的脸上挂着不解,她不懂佳音的朋友找她做什麽,可念在是佳音的朋友,还是接一下了。

「喂,我是婷琳,请问你是哪位?」

「……」凯翔一听到婷琳的声音,刹那间,他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喉咙像是被人掐着,让他呼吸困难。

「……不说话吗?那我挂罗?」婷琳皱着眉头,觉得自己一定接到无聊人打的电话,她一点都不想跟对方耗,只想赶紧打电话给佳音。

「等……等等,我是佳音的朋友,就是今天跟你们一起出去的凯翔,陈凯翔。」

凯翔觉得婷琳准备挂上电话,突然大喊,原本迟钝的嘴也一口气介绍完自己。

「今天……陈……喔,我知道你是谁了。嗯,你有什麽事吗?」

婷琳眼神有着不解,但也带过一丝不悦。

她不明白佳音为何将她的电话给别人而且还是给男生,可在想想佳音的个性,也许对方真的有事找她吧。

「嗯……是这样的,我想说你今天好像不开心,不知道是不是我在无意间惹你不开心,还是做错了什麽事情惹你不悦,这……因为我不常跟女生出去,所以……」

凯翔坐在书桌前,右手拿着电话,左手紧张的不断翻着国文课本,希望能减缓自己的慌张。

「不开心……不会啊!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不开心。」

婷琳将房间的音量调小,因为她觉得对方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弱;她实在不懂一整天下来,凯翔为何要一直不断问她开心吗?身体舒服吗?

「你打电话来只是想问这些?」

婷琳一心只想赶紧拨电话跟佳音聊天,实在没有多大心思想陪凯翔。

「这……佳音说你常一个人在家,应该会很无聊,所以……我想说陪陪你聊天,可以……」

凯翔越说心越慌,就算他在怎样笨,也能听得出来婷琳冷淡的语调,更何况他又不笨,怎会感觉不出来她不想接他的电话。

婷琳倚靠着床头,抱着自己最喜爱的白色泰迪熊,这是她父亲在她十岁生日时送的,早已经习惯抱着它入睡。

「原来是佳音怕我无聊喔。」婷琳微微扬起笑容,以为是佳音怕她闷才找凯翔陪她,面对佳音的细心,婷琳心里更是感动与幸福。

「婷琳?你还在吗?这……如果你忙,那我下次在打好了。」凯翔迟迟听不到电话一头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无聊的举动。

「喔,没有,那你想怎样帮我解闷啊?」

婷琳笑开了,因为一天下来,她觉得凯翔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好似对人,尤其跟女生相处很不自在;所以这通电话,应该是在他勇气下打的,却没想过接下来要做什麽吧。

「这……」凯翔茫然望着眼前的国文课本,他多希望这时教课书能发生功效,告诉他究竟该怎样跟女生讲电话,尤其是自己喜欢的人。

「呵呵,我就知道,你只想要打来,却没想到要说什麽,对吧!」

婷琳将床上的杂志放回床头柜,才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在里头。

其实她觉得凯翔屏除会读书外,基本上算是很可爱的男生,感觉挺像是个孩子的;不过,她并不否认凯翔外貌在学校,甚至跟一般人比起来,长的真的很俊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是……

「不过跟佳音比起来,就差多了。」婷琳一想起佳音的笑容,眼神又闪过一丝幸福与复杂的讯息。

「佳音怎了?」

凯翔的手已经快抓不住话筒,因为他过分紧张,导致手心的汗成了水珠;他赶紧换手接电话,将冒汗的右手在自己身上的胡乱擦着。

「喔,没有,你跟佳音从小一起长大啊?」

婷琳皱起了眉头,当她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时,她心里有些吃味他可以跟佳音一起长大,如果是她跟佳音一起长大,不知道那会是多麽幸福的事呢。

「恩,应该算是吧!我在五岁时候搬来这,那时佳音四岁。」

不知为何,凯翔只要说起佳音,他就不在紧张,反倒是有种安定心跳的感觉。

「看来,找佳音当军师,果然是正确的。」凯翔扬起笑容,暗自赞叹起自己聪明。

「四岁?佳音四岁一定很可爱吧!」

婷琳突然想像起四岁的佳音会是什麽样子的,可越想她的笑容越大、心越是幸福、眼里洋溢着欢喜,就好似佳音在她眼前一样,在她床边碰碰跳跳一样。

「四岁的佳音啊……我想想喔。」

凯翔翻起过往的记忆,寻找着他最初认识的佳音,那年第一次见到佳音的感觉与想法。

「她小时後有着一头黑亮亮地长发,圆大又清澈的眼睛,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就算是跌倒了,她会自己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身上的尘,然後继续笑的灿烂。」

凯翔轻松自在地说着佳音以前发生过的趣事;婷琳握着电话,随着凯翔的回忆一起想像着。

他们的嘴角洋溢着幸福与快乐,之间的轻松谈话,全都围绕在佳音的话题上。

凯翔忘了自己打来是想多认识一点婷琳的性个与想法;婷琳也忘记自己一晚期待着打电话给佳音的心。

这一夜,他们的关系在回忆佳音的孩童时期,渐渐拉近,而思绪也拉近了,原因就是──此时的他们脑海里,想像的全是佳音的笑容与充满生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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